第90章 愚蠢的弟弟們不敢回家
「哦,原來如此!」
朱棣得到朱楷和朱標的許諾,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當時就放了下來:「我這豬腦子,為什麼沒想到這些呢?過年了啊,到時候回到家,被娘罵兩句,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的。」
「就算被娘打幾下,又能如何?」
朱棡也放心下來,道:「娘心疼我,又不會使勁打,說點好聽的這件事就會過去。」
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朱樉也放心不少,並且記住了一件事,在考慮事情的時候要考慮全面,你看二哥……和朱元璋鬥爭都斗出經驗來了,什麼時候會被打的狠都知道。
「四弟、五弟,我們不能表現的太放鬆,爹會起疑心的。」
朱樉考慮全面後,提醒朱棡和朱棣:「如果爹看見我們這麼開心,指不定在心裡想什麼呢,到時候樂極生悲可就壞事了啊。」
「對對對,就得這麼幹。」
朱棣立刻恢復剛剛的樣子,看著朱楷詢問道:「二哥,你看我裝害怕的樣子,像不像?」
朱楷回答的非常斬釘截鐵:「像!簡直和真的一模一樣。」
朱標坐在座位上,雙手扶著膝蓋。
看著重新恢復生機的朱樉三人,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唉……我愚蠢的弟弟啊!
……
趕路無疑是非常無聊的,朱楷在馬車上呆了半天就坐不住了,直接要求自己一輛馬車,並且不讓人靠近。
朱樉、朱棡和朱棣三人雖然很想和朱楷湊到一塊,可朱楷在一個人的時候,是拒絕別人打擾的,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和朱標呆在一塊。
倒不是和朱標呆在一塊不行,而是相對來說,朱標平日裡太過沉悶,並且也很嚴肅的樣子,讓朱樉三人在面對朱標的時候,感到亞歷山大。
果然,朱楷離開後,朱標直接拿出來三本書交給朱樉三人,讓他們在馬車上看書,中午吃飯前會提問。
誰如果背不好,就等著被打手板吧。
朱樉、朱棡和朱棣三人的臉,瞬間變成了苦瓜臉,這絕對不是他們想看到的結果,但卻又是他們無法改變的。
此時此刻,他們是多麼的希望朱楷還在。
如果朱楷在,哪裡還有這些問題?朱標根本就不會讓他們讀書。
甚至連提都不會提。
可現在……三位愚蠢的弟弟,只能老老實實的在馬車上讀書。
至於朱楷……他在馬車裡無聊,乾脆鑽到一輛空馬車內,然後跑到超級遠洋貨輪上開盲盒了去。
這段時間,光顧著打仗了,也不知道剩下的貨櫃里,還有沒有軍火的。
上一次,朱楷開盲盒開到軍火,整整三百多個貨櫃,都放滿了軍火,小到槍枝子彈,大到榴彈發射器和毒刺飛彈,應有盡有。
更奇葩的是,一個貨櫃里,竟然裝了一輛坦克!
那120毫米的榴彈炮炮筒就那麼挺立著,看得朱楷心裡痒痒的。
像裝甲車,山地越野車就不說了,十來輛還是有的。
如果不是心疼柴油沒多少,朱楷怎麼著都得開著裝甲車到甲板上跑兩圈。
但朱楷現在不能這麼做,因為沒有油。
反正趕路也是閒著無聊,開一點兒貨櫃助助興也是不錯的選擇。
朱楷手裡的武器,足夠他顛覆大明朝的了,但他對此興趣不大,這些武器放在超級遠洋貨輪上也壞不了,就先在上面放著唄,用的時候隨時都能取出來。
完美!
當然,在趕路,朱楷不可能在超級遠洋貨輪上呆太長時間,但閒著也是閒著,終歸是要找點事情做。
又開了兩個貨櫃,裡面裝的是幾輛越野摩托車,還有一部分的榴彈發射器。
摩托車朱楷看著還有點意思,但榴彈發射器就算了,朱楷已經開了十多個貨櫃,裡面都是榴彈發射器和相當基數的榴彈,朱楷看到就覺得沒意思。
人吶~得不到的時候一直在想,得到了以後就開始膩,朱楷就是這樣,他覺得一直開軍火盲盒沒意思,想倒騰點其他東西。
再次來到一個新的貨櫃堆前面,朱楷看著這裡的貨櫃和其他的貨櫃有點不太一樣。
用手摸了摸,裡面還有一些輕微的震動。
哦……冷儲式貨櫃。
在貨輪上的貨櫃分為兩種,一種是普通的貨櫃,裡面裝什麼的都有,但也有些東西,不是那麼容易運輸的,需要在特定的條件下才可以運輸。
於是,冷鏈式貨櫃應運而生,這裡面運輸的貨品,價格更加高昂。
至於冷鏈式貨櫃外面的密碼,朱楷是不知道的,也只有買方和賣方知道,不過這難不倒朱楷。
反正整條超級遠洋貨輪都是朱楷的了,裡面的貨櫃也不在話下。
暴力拆門!
反正這只是冷鏈式貨櫃而已,又不是什麼機密的文件櫃暴力拆遷還會爆炸。
根本不存在。
朱楷拿著一個消防斧,用力一砸,直接把冷鏈式貨櫃的門砸開,打開後感到一股冰涼的氣息。
打開門走進去,朱楷倒是想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
冷鏈式貨櫃比較高端,裡面可存放的東西也沒多少,只是兩個固定的貨架,上面有一個個的小抽屜,都是鎖起來的。
朱楷撬開一個,看到裡面存放的物品,念出來上面的名字:
頭孢!
我尼瑪,這不就是抗生素嗎?
朱楷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呢。
頭孢是抗生素……比青黴素更高級一些,在後世,青黴素的大部分已經被排除在藥品之外了。
但是,在古代是沒有青黴素的,更不要說抗生素了,哪怕在後世的熱武器的戰爭時代,青黴素都是價比黃金。
比如盤尼西林。
在醫療條件快速發展的後世,盤尼西林已經被禁用,各種更加健全的抗生素出現。
比如……頭孢。
這種藥似乎可以包治百病,誰家裡還沒有幾盒頭孢呢?
在未來的華夏,頭孢這種藥隨處可見,在一些其他國家,這種藥也都是家中常備。
但是,在某些地方,尤其是在非洲的一些地區,這種藥依舊是天價藥。
售賣藥品,可以獲取暴利。
這種藥,放在大明朝,就是特效藥!
滿滿一貨櫃的都是頭孢!
美滋滋!
終於不都是軍火了啊。
朱楷隨即又去了下一個貨櫃,他並不擔心在打開貨櫃以後藥品會損壞,因為在超級遠洋貨輪上空間中的藥品,都是靜止的。
只要不拿出去,那麼一切都不會損壞。
這就很完美!
胰島素、治療感冒的藥、治療拉肚子的藥,瘧疾、抗生素……各類的藥品更是品類繁多。
藥品器械,更是一件不少。
然後,朱楷又看到了一個讓他完全沒有想到的藥品。
液體牛痘苗、凍干牛痘苗。
這兩種藥品,放在大明朝……絕對是大殺器。
這兩種疫苗,是預防天花的最有效疫苗!
打了疫苗,可以一輩子不用擔心會染上天花。
天花是什麼?
天花是絕症,只要有一個人得了天花,那麼這一座城的人都危險,甚至還會波及到周圍的城市。
天花肆虐千年,無數人因為染上天花而死亡,可就算朱楷穿越過來之前,都沒有找到有效治療天花的辦法,只能先行預防,在嬰兒出生的時候,注射疫苗。
當然,種牛痘或者種人痘,也只一種很好地治療方式,只不過這種治療方式還是土辦法,並不算是真正的科學。
不過,聊勝於無嘛。
以後等自己的孩子出生了,先給他們把疫苗注射上,朱楷沒把液體牛痘苗和凍干牛痘苗放在心上,覺得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藥品而已。
又開了一個,裡面也是一些很普通的感冒藥,朱楷就沒有繼續看下去,而是回到了馬車內。
正好該吃飯了。
朱楷下了馬車,就看到朱標正在拿著一根樹枝在朱棣手上抽,一邊抽還一邊喝斥他們,說他們讀書不認真。
朱楷在旁邊看著呵呵直笑,朱標看了他一眼,然後就把頭扭回去,繼續訓斥朱樉、朱棡和朱棣。
朱楷所用的書,不在書本上,但眼前的三個弟弟,明顯沒有朱楷這般的能力,朱標只能用這種強硬的方式,讓自己的三位愚蠢的弟弟知道讀書的作用。
可惜,三位愚蠢的弟弟,並不了解朱標心中所想,他們還覺得,朱標這是在偏心朱楷。
憑什麼只讓我們讀書,卻不讓朱楷讀?
當然,這種話他們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卻不能說出來,如果被朱楷聽到,他們會更倒霉。
……
「終於要回來了!」
隨著過年時間的越來越近,五個最大的孩子也已經踏上回程,朱元璋基本上讓他們一天三報,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得知這五人的動向。
孩子們回來了,那他就可以回坤寧宮睡覺去了啊。
朱元璋心中暗自發誓,等去了坤寧宮,就把武英殿的床給拆掉。
這玩意……留著還不夠礙眼的呢。
朱元璋和往常一樣,朝著坤寧宮走,可走到坤寧宮的時候,卻發現大門緊閉。
「怎麼回事?」
朱元璋靠近後,對守在門口的張誠詢問道:「大白天的,關什麼門?」
張誠看了眼朱元璋,非常沉穩的說道:「皇后娘娘偶感風寒,概不見人。」
「偶感風寒?」
朱元璋認為馬秀英偶感風寒,是因為思念朱楷和朱標導致的,但朱元璋的內心還是非常著急的:
「請太醫沒有?快請太醫啊!」
「孩子們馬上就回來了,妹子哪裡需要擔心這麼多?」
說著,朱元璋就想往坤寧宮走去:「我去看看妹子。」
「不可!」
張誠直接爛在朱元璋面前,對朱元璋說道:
「皇后娘娘說了,概不見人,陛下請回!」
張誠的話,非常強硬。
強硬到朱元璋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這皇宮的主人,竟然敢阻攔自己這一家之主?
「怎麼回事?」
朱元璋似乎意識到了情況不像張誠說的那麼簡單。
只是簡單地偶感風寒而已,哪裡需要把旁人隔離出去?
再說了,以前馬秀英感冒的時候,不都是自己在身邊陪著呢嗎?
今天……不大對勁!
朱元璋第一時間感到了不對勁,他看著張誠,一字一句的詢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張誠哪能看不出朱元璋對馬秀英的關心?
可是,這並不足以讓張誠吐露實情。
他是馬秀英的家臣,而不是朱元璋的,面對朱元璋的質問,張誠的回答和剛剛一模一樣:「只是偶感風寒!」
「放屁!」
朱元璋推了一把張誠,「只是偶感風寒,那就讓咱進去看看!」
「不可!」
「那就不是!」
朱元璋繼續向里走,「張誠,你攔不住我!」
哪怕張誠是宮內第一高手,朱元璋依舊有足夠的自信,能夠越過張誠走進坤寧宮。
張誠也知道自己攔不住朱元璋。
但他得到的馬秀英的命令,就是攔住朱元璋不讓他進去。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馬秀英的聲音從坤寧宮內響起:「重八!回去吧,我現在不舒服,不方便讓人進來。」
馬秀英的話,讓激動地朱元璋逐漸的冷靜下來,但他敢保證,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妹子,不管如何,伱讓咱進去瞧瞧。」
朱元璋在門口,衝著屋內柔聲喊道:「妹子,咱們倆在一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咱都不怕你擔心啥?讓咱進去,天底下沒咱倆跨不過去的坎!」
「……」
屋內的馬秀英沉默了,她不知道怎麼接朱元璋的話。
看著坤寧宮內的馬秀英沒說話,朱元璋急的跳腳:「妹子,你要是再不出來,咱可就闖進去了,妹子!就當咱求您了成嗎?你把門打開成不成?」
朱元璋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說自己會闖進去,那就一定會闖進去。
不管這個人是誰!
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馬秀英豈能不知?
平常,朱元璋凡是還會讓著她,可在關鍵的時候,朱元璋是會一條道走到黑的。
不讓朱元璋見自己,他真敢派兵闖進坤寧宮中。
馬秀英知道,自己再不說話是不行了,但她真不能讓朱元璋進來。
怎麼辦?
想了想,馬秀英說道:「重八,你先往後退,後退!」
見可以!
但你別靠近!
馬秀英這麼說,讓朱元璋心中的擔憂和忐忑更加強烈。
但是,朱元璋還是依照馬秀英的意思向後退,他像看清楚,馬秀英究竟遇到了什麼,竟然讓她如此恐懼和自己靠近。
朱元璋向後退了十步,可對於馬秀英來說,根本不夠!
「繼續後退!」
朱元璋依照馬秀英的意思,繼續向後退,但眼睛卻一直死死的盯著門口,他想在第一時間看到馬秀英,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麼。
隨著朱元璋退到接近十五米遠的地方,坤寧宮緊閉著的房門,這才緩緩地打開。
馬秀英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眼睛裡含淚的看著朱元璋。
而朱元璋看到馬秀英的剎那,心仿佛被刀子絞爛似得,仿佛有一支大擺錘,一下又一下,非常用力的砸著朱元璋的心臟。
這才幾天不見?
馬秀英仿佛變了個人,整個人瘦了一圈。
渾身上下仿佛沒有一丁點的精神,就仿佛行屍走肉一般。
朱元璋的眼眶剎那間就紅了,他看著馬秀英:「妹子?你、你這是怎麼了這是?咱的楷兒和標兒都要回來了,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他們回來,又能如何?
馬秀英聽到朱楷和朱標回來的消息,並沒有像之前那般的期盼,她甚至更希望朱楷和朱標現在沒有回來、沒有回來。
「回來就回來吧,他們也不能見我。」
馬秀英的語氣中,帶著無盡的落寞,看著朱元璋:「重八,以後好好照顧楷兒和標兒,他們還小,你別給他們這麼大壓力,尤其是楷兒,他只是你的兒子,不是你的臣子!」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像是在交代後事?
朱元璋不清楚,馬秀英究竟遭遇了什麼,他分不清楚馬秀英是在演戲,讓他以後不為難楷兒……還是馬秀英真的像她蒼白的臉一樣,正在經歷著病痛的折磨。
「妹子,咱答應你,楷兒永遠都是咱的好兒子,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朱元璋表示,朱楷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都會支持……可朱楷想做的很多事,都是馬秀英不希望能看到的。
然後,朱元璋又繼續說道:「妹子,現在是你,你你你!你到底怎麼了?跟咱說實話成不成?你這樣什麼都不說,那不是讓咱干著急不是?」
朱元璋時真的在乎馬秀英,如果馬秀英沒事,只是裝裝樣子嚇唬自己,那朱元璋也認了。
關鍵是,馬秀英是不是裝的,朱元璋心裡沒底,他覺得馬秀英不是裝的,她真的生病了。
如果裝的話,她早就裝了,以朱楷的性格,他能不回來?
可偏偏馬秀英在朱楷即將回家的時候生病,這就很說明問題,馬秀英很有可能不是裝的,她是真的病了啊。
而且,這個病也不是一般的小病,而是很嚴重的病。
之所以不讓自己靠近,就是為了在保護自己。
越是這麼想,朱元璋越是心急,心慌氣亂,他甚至想衝過去,抱住馬秀英,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別過來!」
眼眶紅潤,眼皮下噙著淚:「重八,我生病了,很嚴重的病,這種病,叫……天花!」
天、天花?
朱元璋聽到馬秀英的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在腦海中炸響。
這不是他想聽到的!
「怎、怎麼可能?」
朱元璋表示他不相信,「好好地待在宮裡,怎麼說生病就生病呢?這病、這病怎麼可能存在?」
朱元璋根本不相信會有這種病的存在,在皇宮乃至整個皇城,都沒有一個人得天花,馬秀英常年待在宮裡,並沒有外出,她怎麼會得這種病?
很快,朱元璋腦子裡冒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是你身邊的宮女?」
在詢問的時候,朱元璋的身上已經帶著殺氣。
朱元璋也是個非常護犢子的人,他最在乎的莫過於馬秀英、朱楷和朱標三人,其他任何有意或者無意傷害到這三人的人,對朱元璋來說都是罪無可恕!
腦海中冒出這一想法後,朱元璋便確信自己猜得沒錯。
馬秀英是一位非常照顧身邊人的人,她如果得了天花,那肯定會把身邊的宮女從坤寧宮趕出去,哪怕只是出於保護他們的目的,馬秀英也會這麼做。
可現在,宮女並沒有出現,也沒有消息。
不用問肯定是和馬秀英一起關在了坤寧宮裡。
馬秀英聽到朱元璋提到宮女後,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她知道事情一旦告訴了朱元璋,必然會被他抓住。
任何傷害自己的人,朱元璋都不會放過。
「重八,小翠也是苦命人家的孩子,不要為難她,也不要為難她的家人,好人是有好報的,你不要因為泄憤而殺人。」馬秀英到現在,也在為別人考慮著。
朱元璋聽到馬秀英的話,用力的點著頭:「唉,妹子,咱聽你的~不過你讓咱過去成嗎?」
說著,朱元璋就要向前走。
「別過來!」
馬秀英似乎早就預料到,朱元璋會走過來,她的手中出現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重八,你不許過來!」
你要是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聽到馬秀英的話,朱元璋正在向前走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更希望馬秀英好好地活著。
「妹子,你這是耍的什麼脾氣,沒必要嘛。」
朱元璋強忍著內心針扎似的疼痛,好言好語安慰著馬秀英:「不就是天花嘛,咱是天子,九五之尊,那天花不得避讓?而且咱以前得過天花,以後都不會得天花!」
朱元璋表示我過來,你放心,天花染不到自己身上。
可是,馬秀英哪裡會信這個?
得天花的人有很多,馬秀英自己都見過,當時命大沒染上,可是染上了就會死,萬一就算活下來,也是一身的病。
馬秀英知道,得過天花的人,只要抗過來,就不會再得天花,而朱元璋,是得過天花的。
可是,關心則亂,馬秀英不想朱元璋因為自己,會遇到任何不可控的事。
萬一這次再次傳染上了,那對於大明來說,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而這種災難,是馬秀英不想看到的。
「重八,你現在是皇帝,大明的皇帝。」
馬秀英看著焦急的朱元璋,很認真的對朱元璋說道:「你不能只想著我,你還有楷兒、標兒,你還有那麼多孩子!他們還需要你來呵護呢!」
「你是大明的天子,你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共主,你不僅有家人,你還是天下黎民百姓的主心骨!」
看到朱元璋還在向坤寧宮走,馬秀英顧不得再勸,用刀用力的頂在脖子上:「你再靠近,我死給你看!」
「……」
朱元璋腳步頓時停下,看著馬秀英拿著匕首用力頂著脖子,上面已經開始在滲血跡,朱元璋心也跟著滴血。
他不想看到馬秀英再傷害自己的身體,連忙說道:「好好好,咱不過去了!不過去了!」
「妹子,讓咱給你派幾個太醫成不成?」
「不用了,這裡有大夫。」
馬秀英看著朱元璋,「重八,好好干!你是天下最好的皇帝!重八,照顧好楷兒和標兒,楷兒比較執拗,到時候你一定要勸住他,不要讓他來見我。」
「咱知道了。」
朱元璋看著門內的馬秀英,眼睛通紅。
可是他此時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秀英把宮殿的大門關上,馬秀英也消失在最後的門縫中。
朱元璋在外面急得跳腳,干著急也沒辦法。
良久之後,朱元璋看向張誠:「照顧好我妹子!」
「是!」
張誠從來都對朱元璋不假辭色,但朱元璋本人感情問題,張誠是無比拜服的,他直到現在,都只喜歡馬秀英一人。
至於其他的,張誠就不評價了。
……
朱元璋並沒有在坤寧宮停留太久,而是回到武英殿。
此時的朱元璋,無疑是憤怒的,他喊過來元奇:「元奇,你去給咱查清楚,皇后身邊的宮女,誰曾外出過……尤其是那個叫小翠的,給咱查清楚。」
「你讓人去外面,把她的父母以及所有的親朋都叫到一起,告訴他們,如果咱的皇后出事,他們一家都要跟著陪葬!」
此時的朱元璋,真的下了狠心,他決不允許傷害了馬秀英的人,有任何親朋好友還活在這個世上!
就算答應馬秀英,不傷害她身邊宮女的家人,那又如何?
如果馬秀英沒事,那一切皆大歡喜,可如果馬秀英遭遇不測,朱元璋必須要大開殺戒!
「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咱的妹子!誰都不行!」
朱元璋坐在椅子上,用力的捏著拳頭,表達著他現在的憤怒。
元奇無疑是了解朱元璋的,他看到朱元璋的表現後,沉穩的應了一聲,然後躬身退去。
現在的朱元璋,需要靜靜!
朱元璋作為大明的皇帝,作為這皇宮的主人,他想調查一件事,還是非常容易的。
很快,馬秀英身邊所有宮女的記錄都到了朱元璋的手裡。
那位叫小翠的,的確得到馬秀英的手書,去宮外見了一次父母,回來以後她也染上天花。
怎麼看都像是小翠得了天花才傳染給馬秀英的。
可朱元璋卻感覺到有些蹊蹺。
是小翠?
不見得!
其他宮女也有出宮記錄。
這也是馬秀英心善,否則進了宮的宮女,命都要在皇宮中了,除非以後不要她要趕走,這才有出宮的機會,可馬秀英心善,她見不得別人一直圍在她身邊,該給的自由一點都沒事少給。
可也是因為馬秀英的心善,才導致了今天的禍事。
朱元璋把有外出記錄的宮女挑出來,交給元奇,再次命令道:「元奇,你去調查一下,這些宮女的家中,有沒有患病的情況。」
不見得是小翠,她不過是和馬秀英一起得了天花而已,但也並不能排除她的嫌疑。
需要查清楚,查清楚到底是誰。
元奇領命而去,朱元璋坐在椅子上,憂心忡忡。
馬秀英那邊有宮女和太醫照料,朱元璋能做的事情非常少。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朱元璋只能請求老天爺垂憐,讓老天爺放馬秀英一條生路。
接下來,回京的朱楷和朱標才是最重要的。
朱元璋哪裡不知道這兩個兒子的性格?
他們如果知道馬秀英得了天花,必然會不顧一切的去坤寧宮。
朱標是比較懂事的,朱元璋如果下了死命令,他或許會聽話,但朱楷……朱元璋感覺自己勸不住。
他要去坤寧宮,哪怕自己和朱標一起勸,都不見得能改變朱楷的主意。
另外,朱楷不是什麼人都能限制得住的,就他那熊羆似得身軀,他如果想去見,誰能攔得住?
朱元璋看北境的軍報,那蒙元第一勇士,在朱楷面前就像小孩似得被捶著打,自己能錘得動?
要不……先把朱楷打一頓?讓他下不了床?
朱元璋覺得,唯一阻止朱楷的方法,就是讓朱楷下不了床。
可是,朱元璋平時打孩子時雖然挺狠,但這麼沒理由的去收拾朱楷,萬一以後朱楷知道了這件事,他能不記恨自己嗎?
那是朱楷最尊敬的母親啊。
朱元璋知道馬秀英在朱楷心中的位置,那是無人可比擬的,朱元璋平時也有向馬秀英抱怨,如果朱楷對他有對馬秀英的兩成好就知足了啊。
「妹子,標兒還行~楷兒……咱是真的勸不住啊!」
朱元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愁眉緊鎖:「你給咱,出了一個大難題!」
真的是非常大的難題,難到朱元璋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解決。
思來想去想不出一個很好地辦法,朱元璋也只能選擇如實相告,然後告訴朱楷讓他自己做選擇。
……
這幾天,應天府內陰雲密布,皇城內更是一片肅殺的景象。
馬秀英得了天花。
朝臣們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所有人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但凡在朝堂上班的,都知道朱元璋對馬秀英的感情如何。
說是情比金堅也毫不為過。
現在,馬秀英得了天花,生死不知,朱元璋心裡能沒火?
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得罪朱元璋,否則你連死都死的很難看。
朝臣們上朝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連呼吸都需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對,引起朱元璋的不滿。
至於朱元璋下的命令,他們無條件去執行,連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
朱元璋趁機提出加收商稅,不再是十五稅三,而是根據商戶的交易往來,進行一定的稅收。
這個命令如果在其他的時候,朝臣們必然會竭力反對,可現在他們不敢,不敢去惹暴怒的朱元璋。
去收吧,只要你朱元璋開心就好。
應天府的百姓們,也同樣如此,他們倒不是畏懼或者恐懼,而是心疼馬秀英。
以前的應天,叫集慶。
朱元璋在占領集慶後,馬秀英便一直在集慶幫助朱元璋穩定後方,城裡的百姓,基本上都見過馬秀英,他們知道馬秀英是一位心地善良的活菩薩,對馬秀英更多的是感激。
不少百姓都認為,朱元璋能娶到馬秀英,是朱元璋的福氣!馬秀英能成為大明的皇后娘娘,是整個大明的福氣。
可現在,這位有福之人,她得了天花。
那可是天花啊!
萬一治不好,那可是會死人的。
馬秀英這樣的活菩薩,怎麼能得天花呢?老天爺,你也太不照顧好人了啊!
百姓們都在為馬秀英感到哀傷。
……
臘月十五,北征大軍返回的路上,一位來自應天府的傳令兵,帶著朱元璋的命令而來。
請朱楷、朱標、朱樉、朱棡、朱棣五人,火速回京!
就說讓他們回去,卻不說是什麼事。
語氣很嚴肅的樣子,讓朱樉和朱棡、朱棣三人心臟怦怦亂跳。
自家老爹這麼著急把我們喊回去,不會是因為他們走的太慢而心生不滿吧?
他就這麼著急揍我們嗎?
朱樉等偷跑三人組,嚇壞了……此時他們真不想回應天。
「爹找我們,應該有大事發生。」
朱標倒是沒和朱樉三人那麼想,「趕緊回去吧,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大哥,我腿麻了,能晚些去嗎?」
朱棣哭喪著臉,看著朱標:「我跟著大軍一起走吧。」
朱楷在旁邊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屁話?爹讓傳令兵來傳話,那就是軍令,你現在在軍中,敢不遵從軍令?真當我們徐叔不存在?」
不尊軍令者,軍法從事!
徐達聽著朱楷的話,很是無奈。
教育其他人一套一套的,說什麼遵從軍令,你還好意思去說別人,你自己都沒有遵從過軍令!
不過,也就朱楷一個例外而已。
其他人但凡在軍中,必須要遵從軍令。
「錯了就認,挨打要立正!」
朱楷敲了敲朱棣的腦門,「有些事是躲不過去的,該面對就要面對,不許慫!」
聽到朱楷的教訓,朱棣忍不住低下頭:「好吧,我不慫!我面對……可是大哥,我真的害怕。」
害怕個毛線!
不就是挨頓打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朱楷沒有和朱棣再說什麼廢話,和朱標打馬前行,偷跑三人組雖然不情願,但現在他們還是必須要回去的,不回去就等著挨揍吧。
沒辦法,三小隻也只能跟著一起回去。
看到朱楷五兄弟離開,徐達的臉色也跟著變得嚴肅起來:「命令大軍,全速前進。」
馮勝有些不明所以:「魏國公,陛下只是命令二皇子他們趕緊回去,我們著急什麼?萬一回去的早,迎接儀式還沒準備好,我們去了那不是尷尬嗎?」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沒忘出風頭?」
徐達頗為無奈,對馮勝道:「陛下那邊應該遇到什麼事了,我們必須趕緊回去,儘快回到陛下身邊,為陛下效力!」
在怎麼做人這件事上,徐達做的還是比馮勝要出色的。
……
朱楷等人並不知道,朱元璋這麼著急喊他們回去是怎麼回事,他們也沒去問,畢竟等回去了,什麼事都知道了。
到了應天府的洪武門,已經有兩輛馬車在等候。
元奇就站在馬車邊上,看到朱楷和朱標後,他躬身作揖:「二皇子,太子殿下,陛下讓我來等二位,您們如果回來,立刻到武英殿去見陛下。」
朱楷和朱標點點頭表示知曉,元奇隨即又看向了朱樉、朱棡和朱棣:「三位皇子,請上另一輛馬車,自會有人送你們到各自宮中。」
「啊???」
朱樉和朱棡、朱棣絕對沒有想到,他們大腿都要磨破皮了,回來以後竟然沒他們什麼事。
不是說好要挨打的嗎?
為什麼來了以後,朱元璋卻不打?
反而把我們趕回各自宮中,這是不處理我們了嗎?
三兄弟緊張了一路,萬萬沒想到會遇到這種好事。
早說啊!
不過,三兄弟心裡也清楚,朱元璋把他們喊回來,應該是真有事要安排。
那就沒我們什麼事了啊!
三人連問都沒有繼續問,朱棣和朱楷打了聲招呼:「二哥,我們先回去了,你和大哥先忙著,我們回去了。」
三位愚蠢的弟弟也很久沒見到母親了,朱楷也理解他們的心情。
畢竟自己也很想馬秀英。
如果不是朱元璋有事把他們叫到武英殿去。
朱楷回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找馬秀英。
畢竟身上的傷都好了,好好地和馬秀英說幾句話,就不會有什麼事了。
朱楷覺得,自己哄馬秀英還是沒問題的。
坐上馬車,朱楷就開始催促:「元奇,趕緊開車,見完老朱我還要去看娘呢,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朱標沒有說話,他的想法卻和朱楷一樣。
元奇應了朱楷一聲,隨後駕車朝著武英殿走去。
朱標坐在馬車裡詢問道:「元公公,我們兄弟外出的這段時間,家裡可還好?」
「……」
元奇不知道說好還是不好,他只能瓮聲瓮氣的說道:「殿下見到陛下,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我多說一句算我輸。
元奇不敢多說,他擔心自己說錯了話,兩頭都不討好,那麻煩就大了。
而且,朱元璋把他們這麼著急喊回來,原因是什麼?
還不是因為馬秀英生病的事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