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再不殺偽帝,他就成真的了,天下百姓擁護

  第136章 再不殺偽帝,他就成真的了,天下百姓擁護

  揚州,布政使衙門。

  身為江蘇布政使的任長安,此刻正在秘見浙江布政使陳昌和安徽布政使何常勝。三人在一間密室,都是眉頭緊皺。

  「郕王給你們都來信了吧?」任長安掏出一封信,擺在桌子上,「這是他給我的信,說的還是小內庫的事。」

  陳昌也掏出一封信擺在桌子上,哼一聲:「我也收到了,江南出事的時候,不管我們死活,要錢他這麼及時。」

  何常勝同樣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攤手:「這裡我最小,我先說,我肯定是不會再聽郕王的了。陛下給了我們一個機會,我們還不趁機偏向陛下?何況,那帳冊雖然當著我們的面燒了,誰知道有沒有早被抄了一份?」

  「也就是說陛下以後隨時能拿捏我們。」陳昌道,「不過,陛下走的是聖君之道,也不會無故拿捏我們,其實就是要看我們以後表現的意思。如此,那我也不再聽郕王的。」

  任長安緩緩點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還有關鍵的一點,我們這批人都是太后提拔起來的。如今,看形勢,太后是支持陛下的,起碼是支持陛下推行新政的。」

  「是啊,太后與陛下一起南下祭祖,還遊歷江南,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陳昌道。

  任長安目光掃過二人,面色認真:「我們哥仨同進同退,從今日起,支持陛下。但是,小內庫的事,我們就裝不知道。從此,不再理會郕王就是。」

  陳昌和何常勝連連點頭。

  ……

  巡撫衙門。

  徐有貞正在分配任務,現在下面的官員十分主動,推行新政也積極。任務分配完後,他留下了沈曼青。

  「陛下開恩,沒有夷你們沈家三族。」徐有貞輕嘆,「對於你呢,更是降恩留用。你自己怎麼想的?」

  沈曼青坐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起身一拜:「徐大人,我再留在你身邊,肯定不合適。揚州已經是傷心之地,我也提不起精神。我想去浙江台山縣任知縣,請徐大人幫我推薦。」

  「台山?」徐有貞大驚,「那邊倭寇鬧的厲害。」

  「正因如此,我才要去。」沈曼青拜道,「上次聽張倫說了沿海倭寇猖獗之事,我願投身抗倭。」

  徐有貞大讚:「好!大明朝的年輕人,都如你這般,何愁不能中興?」

  沈曼青深深一拜,退了出去。

  徐有貞在椅子上坐下,眼中寒光閃過。沈曼青是皇帝要留他一命,若是他的想法,斬草要除根。

  這時,錦衣衛丁秀走了進來,躬身:「大人,任長安秘見了陳昌和何常勝,談了什麼,不知道。」

  徐有貞不在意的一笑:「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怎麼選擇。如今,本官隨時能拿捏他們。就看他們在推行新政方面的表現了。」

  丁秀點了點頭,再拜:「江南事情已了,我要回京師了。」

  「恩,你是該回去了,陛下身邊需要人。」徐有貞站起來,望著丁秀,嚴肅道,「陛下的處境,依舊是危機四伏,我們這些人都是最早跟隨陛下的,命運早已相連,拜託了!」

  丁秀攤手一笑:「徐大人,矯情了不是?」

  兩人相視大笑。

  ……

  運河上,一個船隊緩緩航行。

  朱祁鎮站在船頭,望著這條古老的運河,心中頗為感慨。

  他凝視著那波瀾不驚的水面,像是能看到歷史的波瀾在其中涌動。運河兩岸,古老的樹木蒼翠挺拔,它們見證了古往今來朝代的興衰更替,也見證了這條運河的繁華。

  運河始於春秋時期,吳國為伐齊國而開鑿邗溝,形成了運河的雛形。到隋朝時,隋煬帝開鑿貫通並大幅度擴修改建至都城洛陽且連涿郡,使運河成為南北交通的大動脈。元朝時,對運河進行了翻修,棄洛陽而取直至京城,形成了現在的運河。

  自太宗皇帝遷都順天后,運河就顯得尤為重要。漕運幾乎都是通過運河,保障了京城的物資供應,維護京城穩定、滿足皇室和官員需求。京城及其周邊地區的軍隊需要大量糧餉軍需,運河成為這些物資的重要運輸通道。通過運河,朝廷能夠迅速調集物資,支援前線。

  「這些年,運河淤堵成了大問題。」太后來到他身邊,望著河面道,「朝廷也是想盡了辦法,終究是根治不了。」

  朱祁鎮搖了搖頭:「辦法不對啊,淤了就只知道清,清了又淤,每年花費那麼大,就只能保持一段時間。」

  太后美目一瞪:「那麼多治河大臣都苦無根治之法,你行你上!」

  朱祁鎮被她的小表情逗的噗嗤一笑,眼中滿是柔情:「朕還真有個想法,要想根治,得把黃河,運河和淮河,放在一起治。不能哪段淤了,就治哪段,那一萬年也治不好。黃河,淮河和運河,已經形成一個水系,需要整體治,這才能最終解決。」

  「說的好聽,都是空話。」太后撇撇嘴。

  朱祁鎮微微含笑,看了眼天色,道:「聽說他們捕到了新鮮的魚?那朕就邊吃,邊跟太后娘娘你說說朕那不成熟的治河策略?」

  太后翻了個白眼,走到船頭桌子前坐下。

  ……

  夕陽西下,映照河面,絢麗無比。

  朱祁鎮與太后對坐吃魚,還小酌幾口,十分愜意。過了一會兒,太后沒好氣的抬頭:「別光顧著吃啊,不是要說你的治河策略嗎?」

  「好!」朱祁鎮擦了擦嘴。

  他拿起一雙筷子,平行的放在桌面上。然後,提起水壺往筷子中間倒水,水在兩筷子中間的桌面上,緩慢的流。

  太后那成熟嫵媚的眼眸眨動,帶著無比的疑惑:「什麼意思?」

  朱祁鎮一笑,雙手握住那兩根筷子,慢慢的靠近,中間的水被擠壓,轉眼間就流的很快,順著桌面滴下。

  「這叫束水攻沙。」朱祁鎮解釋道,「通過特定的工程手段,如修築堤防、調整河道等,使水流集中,增加流速,從而利用水流的力量沖刷河床,減少泥沙淤積。河道變深了,水流暢通無阻,直奔大海,再加上加高的河堤,就不懼洪水了。」

  太后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盯著桌面,帶著驚詫:「聽起來是這麼回事,那你趕緊讓河道衙門去做啊。」

  朱祁鎮苦笑著攤手:「哪那麼容易,要黃河,運河和淮河三河並治,才能確保漕運的暢通無阻。沒個三十年,難有成效,朕都不知道能不能再活三十年。」

  「你不行,還有後世之君!」太后清冷的眸子盯著他,嚴肅道,「這……這是關係到華夏未來的大事,我們就不要計較個人得失了。你儘管去做,哪怕開個頭也好,這套治河方略得傳下去。黃河安瀾,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啊。」

  朱祁鎮伸手搓了把臉:「你不是老問我,何苦來著?」

  「你……」太后別過頭去,「就知道氣我,拿話刺我。本宮說了,大不了以後本宮陪著你一起死,行了吧?」

  朱祁鎮搖頭:「咱們啊,都不小了,別死啊死的,我不希望你死。」

  這時,雙喜端著魚湯上來,兩人都低下了頭。

  ……

  夜幕降臨,穿上掛起了燈籠。

  兩人都吃完了,坐在船頭吹著風,欣賞河上夜色。看了一會兒,朱祁鎮拿起今天送過來的摺子,開始批。

  他人雖不在京城,但有些摺子還是送到了他這裡,需要他這個皇帝來決斷,當然,內閣給出了建議。

  「回京是要經過山東吧?」太后突然問。

  「是。」朱祁鎮點頭,「河道總督王淶在那邊督修大堤,朕要跟他再過一過方案,在大修黃河之前,他能沿著黃河走一趟,實地考察。」

  太后緩緩點頭,心中暗贊,這傢伙做事是穩重,又有魄力。大明在他手上用不了幾年,或許真會中興。

  可惜……哎……

  「要行之有效的推行,需要官員們的通力配合。」朱祁鎮看著手中的摺子道,「太祖爺設計了很多制度,恨不得天子能直接掌控大明每個地方。可惜啊,事與願違。」

  太后微微蹙眉:「怎麼突然有這種感慨了?」

  「山西的地方三司,又在相互推諉責任了。」朱祁鎮晃了晃手中的奏摺,一笑,「太祖時期,廢了丞相,天子直領六部和地方行省。在地方就設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分別繼承了行中書的民政,司法和軍事權力。」

  太后面帶疑惑:「這有問題嗎?」

  朱祁鎮擰了擰眉道:「太祖爺本意是要這三司相互牽制,比如都指揮使司管軍事,可按察司的副使,也有監督與操勞軍隊的職責。但按觀司的本職工作是刑事司法,那布政使這邊管民政,大案要案,也能參與。如此,三司不就內耗了麼?遇到大事,三司都推諉逃避,遇到乾旱,洪災,需要及時調配各種資源去救災,三司都怕擔責,更是不能配合。可不就等著出亂子?」

  太后暗暗心驚,偽太子對大明制度了解的如此之深了。

  「那該怎麼辦?」她問。

  「能怎麼辦?只能搞個巡撫,放在三司頭上。」朱祁鎮無奈,「可新的問題又會出現,巡撫權力過大,若是與地方豪紳勾結在一起,又是麻煩,朕太難了。」

  太后面色有些複雜,輕聲道:「你能想到這些,才能做個好皇帝。」

  朱祁鎮嘴角閃過不易察覺的笑。

  這一趟帶著太后出來祭祖,在遊歷江南,向天下百姓展示皇室親情。特麼,作秀嘛,前世可以給我很多經驗,手段多著呢。這要是有網絡,到每處地方,都要擺拍幾張照片,流傳出去。

  ……

  京城,郕王府。

  朱祁鈺把手中的邸報遞給鎢行道,眼中殺機畢露:「江南那些狗官,現在都不回本王了,肯定是臣服那偽帝了。」

  鎢行道看完邸報內容,面色凝重:「偽帝這一趟祭祖真是高明!如此,天下百姓都不會懷疑他偽帝的身份了。而且,他還帶著太后遊歷江南,這一趟下來,聲望大漲。百姓也看到了太子和太后母子情深。」

  「呸,狗屁的母子情深。」朱祁鈺大罵。

  「王爺,你彆氣,要冷靜。」鎢行道輕嘆,「這一趟在江南,偽帝展現出的帝王手段,讓我也驚詫呀。他竟然只殺了沈一歡,其他一個都沒殺,還收服了江南官員。」

  朱祁鈺一屁股坐下:「本王的小內庫,在江南肯定是沒了。那幫王八羔子,全投靠了偽帝,江南新政也再無障礙。」

  「江南我們輸了。」鎢行道眸光銳利,「就看京城了。」

  朱祁鈺猛地拍桌子:「想辦法,直接把他殺了!本王不能眼睜睜看他奪了朱家的江山。」

  鎢行道扶額:「王爺,冷靜!別說殺不了,就是成功殺了他,那大位也輪不到王爺你啊。」

  「本王是氣糊塗了。」朱祁鈺眼中噴火,「就這麼看著那偽帝一步一步,快成真了!」

  鎢行道搖了搖頭:「還遠不到認輸的時候,你要知道,太后最終也是要拿下偽帝的。她都不急,我們更要藏得住。」

  「也不知道太后到底在想什麼。」朱祁鈺哼一聲。

  「太后啊,精的很!」鎢行道冷笑,「她在等著她親兒子,來摘了偽帝創造出來的果實。」

  ……

  英國公府。

  于謙前來拜訪英國公。

  英國公張輔親自迎接了他,熱情的招呼:「于謙小老弟,你還知道來看老夫?」

  「嘿,你這可不像病重的樣子啊。」于謙上下打量。

  英國公哪有病入膏肓的樣子?看上去,精神的很。他朝著于謙攤攤手:「裝病,那不是為了應付陛下麼?對於你于謙,老夫不用裝。」

  「你個老狐狸!」于謙瞪眼,「你到底想幹嘛?一切都是從你開始的,你倒是好,躲在府邸里,什麼話都不說。」

  英國公收起玩笑神色,面色嚴肅的問:「于謙,老夫要問你,你到底怎麼想的?」

  于謙攤攤手:「我還是那句話,為了大明,為了百姓!好不容易有個皇帝,一心為百姓做事,是我等做臣子的福分啊。」

  「你大爺!」英國公大罵,「你是誰的臣子?」

  于謙面不改色:「陛下的臣子啊,難道你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