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萬能的腰牌

  無論是知府衙門,還是州縣衙門。各個衙門口的大門外,都會設立鳴冤鼓,以供百姓擊鼓鳴冤。這順天府衙自然不可能例外。

  聽到郭準的吩咐後,陳武點了點頭。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鳴冤鼓旁。拿起木槌,卯足了力氣,就咚咚咚的敲響了鳴冤鼓。

  在這寂靜的深夜,鳴冤鼓的聲音分外刺耳。沒過一會兒,順天府衙的大門就迅速打開,從裡面走出幾個面色疲憊的差役。

  「別敲了,別敲了!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咚咚咚的敲鼓,你是要給家人奔喪嗎?」

  顯然,陳武的敲鼓聲,打擾了這幾位的好夢。那領頭的捕快,一臉的不快,向著陳武大聲嚷嚷道。

  鳴冤鼓本來就是為百姓所設,朝廷又沒有規定,不允許深夜敲響這鳴冤鼓。

  見這幾名差役說話如此難聽,郭准上前一步冷哼一聲道:「放肆!大明律法中,哪一條禁止百姓深夜敲響鳴冤鼓了?

  別說你這小小的順天府衙,就是皇城門外,還設有登聞鼓讓官員來敲。怎麼?聖上的鼓都能敲,你順天府衙的鼓卻敲不得嗎?」

  那差役還在埋怨陳武,聽到有人說話後,就擦了擦睡眼惺忪的雙眼,向郭准看去。

  當差役看清面前之人,穿著一件五品官服後嚇了一跳。連忙低下了頭。

  「大人息怒。小人這就去通稟知府大人,還請大人稍候片刻。」

  五品官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是捕快頭子也不是傻子。

  在京城生活多年的他很清楚。京城就是臥虎藏龍的地方。誰也不知道誰背後的勢力有多大。

  而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捕快,犯不上招惹上穿官服的大人。有什麼事情,還是交給自家大人處理吧。

  捕快回去的快,出來的也快。這一回,他的身邊倒是多了一個人。但是從衣著打扮上看,應該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不知大人是哪個衙門的,深夜擊鼓所謂何事?」

  來人倒也算有禮,向郭准行了一禮後,詢問郭準的來歷。

  「本官乃是刑部郎中郭准,奉刑部侍郎曹大人命,調查杜御史被殺一案。

  現在,本官有重要的案情需要查證。請通稟侯大人,請他給予配合。」

  聽清楚郭準的來意後,來人點了點頭。帶領郭准三人來到大堂後,伺候好茶水,就去通報侯大人。

  順天知府侯景天今年四十五歲。在這順天知府的位置上,已經做了三年。此人能力一般,做事還算中規中矩。這輩子能混一個知府坐,也算是祖輩上積德的結果。

  此時的侯景天正在後宅,摟著剛迎娶的小妾睡覺。就被門外的敲門聲驚醒。

  聽到急促的敲門上,侯景天不耐的爬起來。披上一件衣服打開了房門,對著敲門的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敲什麼敲,奔喪啊!不知道本官這些天休息的不好嗎?這麼晚了還來打擾。說,有什麼事?」

  被侯景天痛罵了一頓,小吏也不敢多言,只能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回稟大人。門外來了一位官員,自稱是刑部郎中,名叫郭准。

  他說是奉了刑部侍郎曹大人的命,到咱們這調查杜御史被殺一案。請求大人能夠見他!」

  曹清華雖然同意了郭准查案的請求。但是並未知會相關衙門知曉。

  這侯景天並不知道這件事,又覺得郭準的名字很陌生。所以根本就沒當回事。

  不久前,他之所以讓人趕走了羅東。就是覺得這個案子應該不會有人主動來查。所以他認為羅東是來胡鬧的,就讓人將其趕出了府衙。

  如今,聽到來的人自稱郭准,不過是區區的五品郎中。侯景天的臉上,自然浮現出不屑之色。

  「什麼狗屁郎中,芝麻大點的小吏,也敢勞煩本府親自相迎嗎?

  況且本府又沒收到刑部的諜文,說明有人調查杜淳風的案子,要求我們配合。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跑來胡鬧的?

  去去去,讓衙役將其打發了。不許在驚擾本官的好夢,知道了嗎?」

  認定郭准沒啥了不起後。侯景天自然不會在意。他不耐煩的趕走了通稟的小吏,隨後咧著一張猥瑣的大嘴,撲向了還在睡夢之中的小妾。

  郭准在大堂等了半天,通稟的小吏竟然一個人回來了。

  只見他向著郭准施了一禮道:「抱歉,知府大人正忙著處理公務,沒有時間見大人。有什麼事,大人您還是明早再來吧。」

  今夜以來,這是郭准第二次被拒絕了。

  第一次是在王府門外,被守門的衛士折了面子。這一次,倒是要好一些,好歹是穿著官服的人,打了郭準的臉。

  看侯景天這架勢,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這讓本就惱火的郭准,終於爆發了。

  「放肆!本官奉命調查案件,區區三品知府竟然敢如此無禮,他的眼裡還有刑部,還有朝廷,還有聖上嗎?

  看到這東西是什麼了嗎?廢話少說,前面帶路,本官倒是要看一看,這位侯景天大人究竟在忙些什麼?」

  憤怒之下,郭准再一此拿出東廠的腰牌,遞給了對面的小吏。

  那小吏一見這腰牌,心裏面雖然還有一些疑惑,怎麼刑部的官員,還能加入東廠了?

  但是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多問。連忙深施一禮,帶著郭准前往後院,侯景天正在休息的房間。

  剛剛站在門外,郭准就聽到房內,傳出了男女之間行魚水之歡的嬌喘聲。

  聽到這聲音,郭准臉色大怒。心道老子家裡還有嬌妻,沒時間回去寵愛。你他娘的倒是舒服了,真的是欺人太甚,豈有此理!

  「你家大人就是在女人肚皮上處理公務的嗎?豈有此理!陳武,將侯景天給我拽出來!」

  聽到郭準的吩咐,陳武可不管這裡面是什麼人。

  只見其一腳將緊閉的房門踹開,在屋內發出一陣男男女女的驚呼聲後,將衣衫不整的侯景天,拽了出來。

  那侯景天現在還有些蒙,出來看到府衙的小吏,又看到他身邊的,穿著五品官服的人以及羅東後,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刑部的郎中郭准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本官乃是朝廷命官,爾等竟然敢如此羞辱本官,本官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來人啊,來人啊。將這些人都給本官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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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天知府不同於別地的知府,他畢竟是一國首都的父母官。其地位,大概與現在的北京市市長差不多。

  其他地方知府都是四品官,唯獨他與應天知府,是三品大員。

  最重要的是,這順天知府的手裡,不僅有大量的差役可以使喚。就連五城兵馬司的軍士,也都歸其調遣。一般的官員,都不會與其作對。沒想到,卻被五品郭准給欺負了。

  此時的侯景天既憤怒有感覺到屈辱,他大聲呼喚後,喚來了大量的差役。

  這些傢伙見自己大人被人像抓小雞子一般,拎在手裡動彈不得。一個個紛紛亮出兵刃,將郭准等人圍了起來。

  「郭准,你也是朝廷命官,竟然敢以下犯上,該當何罪?識相的話馬上認罪伏法,等到明日天亮後,本官將你送給曹大人發落。

  如果你仍然負隅頑抗的話,可別怪官差們手中的刀劍無眼了!」

  差役們的出現,自然給了侯景天膽氣。得意之下,他根本就沒注意到小吏,正在頻繁的像向他使著眼色提醒。

  聽到侯景天所言,在看到他如今這副囂張得意的模樣,郭准非但不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們兩個誰才是死到臨頭,馬上自會見分曉!

  爾等看看本官手中這是何物?誰要是再敢無禮,按謀逆罪論處!」

  郭准說完了話,再次將東廠的腰牌伸向半空。

  無論是侯景天或是這些差役,他們不可能不認識東廠的身份腰牌。

  見到郭准手裡的這東西後,圍困的差役嚇得各個大驚失色,紛紛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祈求寬恕。

  而侯景天倒也算是臨危不亂,在大驚過後,疑惑的看向郭准問道:「自成祖設立東廠以來,還沒見哪個外廷官員加入東廠。

  你分明是刑部的郎中,怎麼會有東廠的身份腰牌?說,這東西是不是你偷來的?」

  侯景天可以確認,郭准手中的東廠身份腰牌肯定是真的。但是他卻懷疑,郭准根本不是東廠的人。他不應該擁有這個腰牌。

  見侯景天質疑,郭准冷哼一聲道:「哼,你個井底之蛙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你無需知道本官手裡為何會擁有,東廠的身份腰牌。你只需要知道,見此腰牌,如有不從者,按謀逆罪論處就夠了!

  你在明知本官身份的情況下,卻公然阻止本官查案。郭某問你,你安的是什麼心?你是不是與杜大人的死,有著某種關聯?」

  侯景天雖然見過世面,但從來沒得罪,也不敢得罪東廠與錦衣衛。

  如今見郭准給他扣上這麼一個大帽子,侯景天早就嚇得驚慌失措。連忙解釋起來。

  「不,不。郭大人你誤會本官了。本官絕對沒有此意,也不敢阻止大人查案。只是,只是本官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怠慢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侯景天自然不好意思說出來,拒絕郭準的時候,他正在做什麼。

  而郭准拿出東廠的腰牌,也不會得寸進尺,把侯景天往死里逼。

  畢竟郭准不是東廠的人,只不過是拿著這東西狐假虎威罷了。

  這個案子還需要順天府來配合。對侯景天略施懲戒警告一番也就夠了。只要他肯服軟,配合自己查案。那麼郭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