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一盤棋局,郕王對郭準的印象很不錯。所以,郕王相信,由郭准調查案件的話,一定可以還原案情真相,還給李長使一個清白。
「郭大人,想必你在順天府卷宗中,已經了解了一部分案情。其實,本王到現在也很困惑。案發當日,李長使明明在府內和本王下棋,為何百姓們卻指認他當街行兇?
本王可以保證,本王所言絕無半句虛言。況且王府內的文吏,衛士,都可以為李長使作證。這一點,確實讓本王很困惑。」
面對郭准,郕王率先為了李長使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明。郭准相信,以郕王的身份,以及他的性格來說。應該不至於幫助一個長使來說謊。
況且此案已經驚動了聖上,郕王若是說謊被發現的話。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相信郕王不會分不清輕重的。
郕王話音落下,郭準點了點頭回道:「回稟王爺,臣也是覺得此案大有蹊蹺,所以才會在深夜拜訪,以求查證一些線索。
李長使,你的心裡有什麼猜測,或者是懷疑的對象嗎?」
郭准之所以詢問李剛,並不是腦子進水沒事閒的。相反,他是故意提出這個問題。想要看一看李剛的反應。
見郭准詢問,李長使搖了搖頭無奈的回道:「郭大人,下官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和王爺一樣,下官現在也很困惑。
王爺經常教導我們,做人做事要低調,不能惹麻煩。下官深得王爺教誨,自然不敢違背要求。
所以一直以來,下官深居簡出。除了公物外,基本不會離開王府。自問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下官實在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因為什麼。」
從李剛的表情以及細微的動作來看,他應該沒有說謊。而且在調查李剛之前,郭准曾經查看過關於他的一些資料。
這位李長使出身寒門,父母死的又早。家裡面,除了一個妹妹以外,再也沒有什麼親人。
後來,他考中了進士,做了官後,風評還算不錯。像這樣的人,應該如他所說,不會得罪什麼人。
但是,如果這個案子真的不是李剛做的。現在又找不到與他有矛盾的人。那麼那個當街殺人者,究竟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聽完李剛的話,郭準點了點頭,隨即陷入沉思當中。
過了一會兒,就見郭准抬起頭,看向李長使問道:「李大人,本官知道您有一個妹妹,你們二人的感情也很好。
不知令妹現在何處?可否將其喚來,讓本官詢問她幾個問題?」
見郭准要見自己的妹妹,李剛臉色一變,斷然拒絕道:「不可!這個案子,與舍妹沒有半點的關聯。她不可能知道什麼線索。
郭大人有什麼問題,儘管詢問下官便是。絕對不能將舍妹也牽扯進來。」
那李剛的情緒很激動,這與他先前溫文爾雅的模樣,截然不同。這麼激烈的反應,倒是引來了郭準的注意。
哥哥心疼妹妹,這是人之常情。特別是李剛父母離世的早,就是兄妹兩相依為伴,過了不少的苦日子。
作為長兄,李剛不想讓妹妹捲入自己案子的心情,郭准自然能夠理解。但是如李剛這般,情緒如此激動的,卻並不多。
要知道,郭准只是想見一見他的妹妹,詢問一點事情。就算李剛不願自己的妹妹摻和進來,大可委婉的拒絕。如此強烈的反對,確實有悖常情。
「哦,郭大人可能不知道。李長使的妹妹身體一直不好。為了給她治病,本王也幫著遍訪名醫。
前來診治的大夫不少,但是收效甚微。李長使不想讓妹妹經受波折,還希望郭大人能夠諒解。」
郕王也察覺到了李剛態度上的變化。連忙幫著他向郭准解釋道。
「無妨。臣不知道這個事情。提出這樣的要求,確實有些唐突了。
這樣,為了查找線索。臣近幾日可能會多來打擾。失禮之處,還請王爺,李大人原諒。」
郭准奉命調查案子,郕王又很喜歡郭准這個人。他要來調查線索,郕王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又談論了幾個問題後,郭准見尋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後,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離開王府後,郭准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等到三人離開宮城之時,郭准停下腳步,對著李豹詢問道:「李豹,你可有辦法查證一下李剛,與他妹妹的情況?」
郭准手裡關於李剛的資料不多。關於他妹妹的記載,更是根本不可能有。
郭准敢肯定,李剛在此案中並沒有難麼乾淨。他與其妹妹,必然與此案有著某種關聯。
為了查證自己的推測,郭准就必須找到更加詳細的線索。或許問題的關鍵,就在李剛與他妹妹的身上!
這京城不比雲南,郭准剛剛來到這裡兩日,根本就對這裡不熟悉。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李豹的身上。看一看這個曾經混跡江湖的人,有沒有什麼可靠的辦法。
聽懂郭准所言,李豹眼珠子一轉,臉色一喜道:「大人,若是想查到關於二人的線索,其實也不難。只不過,這花銷肯定不少。大人是否聽說過悅來賭坊那?」
悅來賭坊這個名字,郭准不會不熟悉。
這悅來賭坊在永樂年間享譽一時。其東家張老闆,與錦衣衛指揮使楊宏是過命之交。
藉助著楊大人的名聲與幫助,悅來賭坊的生意遍及全國。擁有的財富,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不為過。
不過,隨著楊大人的離世,這悅來賭坊的聲勢也就大不如前了。
特別是張老闆的離世,更影響到了悅來賭坊的生意。
現如今,悅來賭坊已經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只在京城擁有五家店面。這與其全盛時期相比,確實要寒酸上太多。
「悅來賭坊?本官自然聽說過。怎麼,這悅來賭坊能夠查到什麼線索嗎?」
看到郭准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李豹笑著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悅來賭坊雖然沒落,生意不及從前。但是在江湖中的名望卻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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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悅來賭坊,明面上做的是開設賭坊的買賣,但是背地裡,卻販賣各式各樣的情報。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在這裡購買自己想要的消息。相信在悅來賭坊,必然可以購買到關於李剛與其妹妹的線索!」
通過李豹的解釋,郭准終於明白。按照現在的話說,這悅來賭坊是轉型升級,轉頭做起了情報販子。或許真的可以從那裡,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錢不是問題。你自己先行回府,尋找夫人要錢就是。記住,如今夜色一沉,已經宵禁。
我的手裡就只有這一塊腰牌,給了你我也寸步難行。你避開巡夜的士兵,悄悄返回府內。
拿到銀子後,立即趕往悅來賭坊。無論花多少錢,務必在明日天亮之前,買到李剛與他妹妹的資料!」
李豹的身手還算不錯,而且人也算精明能幹。讓他獨自一人返回府內,總比陳武這個傻大個要強。如今時間緊迫,郭准也只能出此下策。
聽到郭準的吩咐,李豹點了點頭。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等到李豹離去後,郭准深呼了一口氣,緩解了一下積壓的情緒後,就帶著陳武趕往順天府衙,看一看羅東查到了什麼。
這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到了晚上戒備森嚴。到處可見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在街上巡夜,
前往順天府衙的路上,郭准至少遇到了七八波士兵上前盤問。好在他的手裡,有東廠的身份腰牌。這才讓他與陳武順利過關,趕到了順天府衙門口。
剛剛來到大門外,郭准就看到羅東坐在台階上,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見羅東這副德行,郭准上前一步,向其詢問道:「羅東,本官不是讓你去府衙查找線索嗎?你怎麼在外面蹲著?」
聽到郭準的聲音,羅東連忙站起身,隨後來到他的面前委屈的回道:「大人,卑職按照大人的吩咐,來到這順天府查找線索。
原本查的好好的,誰知道順天知府侯大人忽然改變了主意。不僅不讓卑職繼續調查,反而讓衙役將卑職趕了出來。
卑職被趕出來的時候,城內已經開始宵禁。卑職不敢獨自離開,只能坐在這裡了。」
聽到羅東的講述,郭準的心裡自然很氣憤。
自己放著性命不要,接下了這個案子來調查。就連郕王殿下,都對自己客客氣氣的以禮相待。一個順天府衙真是牛大了。
不僅不配合調查,反而讓差役驅趕自己的手下。這分明就是不給郭准面子。以郭準的性格來說,絕對不能忍下這口氣!
「你是說,是順天知府侯景天把你趕出來的?豈有此理,前面帶路,本官今天倒要看看,這侯景天怎敢如此放肆?」
羅東見郭准來了脾氣,擔心他與侯景天爆發衝突,所以連忙勸說道:「大人,這侯景天是三品官。大人千萬不要因為卑職,與其發生不快。」
聽到羅東所言,郭准不屑的回道:「三品官又如何?本官雖然官居五品,卻是刑部的官員,奉命調查案情。
侯景天不配合也就罷了,還敢唆使差役,驅趕朝廷命官。今天要是不給他一點教訓的話,他不知道我郭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陳武,上前擊鼓。本官看看,這侯景天究竟如何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