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阿福根本就不可能說出來,孫茂海在情急之下,為桑懷胡亂編造出的名字。沒有辦法,為了護佑孫茂海的安全,阿福趁人不備,撞牆死在了眾人的面前。
見阿福撞牆倒地,曹鼐臉色大變,連忙讓官差查看其傷勢。官差來到阿福屍體旁,見其腦漿迸裂脈搏全無,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阿福!你為什麼這麼傻?有什麼話我們好好的說,相信欽差大人會酌情寬恕你的。為何你要尋了短見,這是為什麼啊?」
眼見著阿福死在面前,孫茂海猛地撲到阿福的屍體旁,抓住他的手,失聲痛哭出來。
這哭聲中,有七分真情三分假意。總之讓人聽上去情真意切,感同身受一般。
「哎!只因為小小的糾紛,就惹來這麼多事端。人啊,千萬不能走錯了路,若是走錯了一步,要想挽回就太難了!
曹閣老,如今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是孫大人的管家阿福,因與郭准有怨心生嫉妒,所以勾結黑山嶺匪首桑懷,在欺騙孫大人的同時,意圖加害郭准!
雖然這阿福已死,但是其罪行深重,絕對不能因為他死了,就這麼算了!
卑職建議,夷去此人三族!如此才能警示世人,也能還郭長使一個公道!」
既然阿福已經死了,那麼所有的罪名自然都可以推到他的身上。最關鍵的是,阿福在死前,已經承認了所有的罪名。這就為孫茂海爭取到了活命的機會。
阿福的死不僅讓孫茂海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就是馬順與曹清華,心裡也很高興。畢竟死了這麼一個小人物,救下孫茂海這顆重要的棋子,二人對王振也算是有了交代。
曹清華說完了話,馬順適時補充道:「曹大人所言甚是,卑職也贊同他的建議。
當然,孫大人在此案中雖無罪過,但卻有錯。他身為家主,卻用人不查。致使家僕險些釀成大錯,讓朝廷錯失棟樑之才!
所以卑職認為,孫大人也應該受到處罰。依卑職所見,就罰他一年的俸祿好了!」
馬順倒是聰明,擔心黔國公與郭准不依不饒,所以搶著為孫茂海扣上一個用人不查的罪名。
與孫茂海真實的罪名相比,這用人不查根本算不得什麼。而且馬順這一張口,竟然給出了罰俸一年的處罰。如孫茂海這樣的人物,他是靠著俸祿過活的人嗎?
馬順說完了話,見曹鼐並未回答,轉而看向李本初詢問道:「李大人,您最熟悉律法又公正無私。依您之見,這案子如此判罰如何?」
李本初雖然剛正不阿,但是卻過於死板教條。馬順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所以才會在曹鼐沒有回答的時候,轉而向他請教。
馬順相信,如李本初這樣的人,就算心裡知道此案還有諸多疑點,但是在現有證據的情況下,若是逼著他做出裁決,他也只能如他馬順一般這麼判!
果然,聽到馬順所言後,李本初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道:「馬大人,此案還有諸多疑點,本官的建議是我們仍需繼續調查,如此才能釐清真相!」
「哎!李大人此言差矣。本官倒是覺得此案已經可以了結,哪裡有什麼疑點眾多之說?
李大人不要忘了,聖上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如今阿福已死,所有的線索也隨著他的死斷了。那麼我們還有什麼必要追查下去?就是想查,又怎麼查?
難道我們一天查不到新的線索,就要繼續追查一天。一年查不到就要追查一年嗎?李大人可以這麼耗下去,難道聖上能無休止的等下去嗎?」
看到李本初想要繼續查案,曹清華連忙搬出了皇帝,來逼迫李本初就範。
這李本初為人確實剛正不阿,但並不是傻子。如今這案子的情況,和曹清華說的一樣。隨著阿福的死,所有的線索就已經斷了。
儘管李本初相信,孫茂海在此案中絕對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但是他也知道,以孫茂海的性格來說,隨著阿福的死,若是想要找到新的線索,基本上已經不可能了!
遠在京城的天子,對這個案子確實很重視。如果這馬順或者是曹清華,將案件拖沓的罪名,全都推在他李本初的頭上,那麼必定會引來天子震怒,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個人的榮辱得失,李本初倒是還看的開。大不了就罷官回家,擺弄家裡的幾畝良田,也是好的。
但是如果他李本初也被趕出了京城,朝廷中能夠阻止王振的人,就又少了一個。到時候王振借著這個理由,安插自己的親信掌管大理寺的話,那這過錯就太大了!
「好,好吧。既然嫌犯阿福已死,那這個案子就到這裡吧。本官,本官同意馬大人與曹大人的建議。究竟該不該結案,還請曹閣老拿個主意吧。」
李本初的無奈,曹鼐的心裡很清楚,他雖然貴為內閣次輔,但是面臨的壓力與困難,只有他自己的心裡最清楚。
首輔楊溥大人命不久矣,沒了這位大人震著,王振必定如魚得水,更加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曹鼐的心裡很清楚,他的資歷尚淺,而且朝中有良知,有膽量和王振作對的人越來越少。憑著他曹鼐,領著一幫子人抗衡王振,難度確實太大了。
有的時候,事情不可能像自己預期的那樣去發展。人生在世,必須要懂得取捨二字。想要取就要舍,而舍,正是為了取而做出的必經過程!
「既然三位大人都認為此案應該結案,那本官也不再猶豫了。就按照曹大人擬定的意見來判罰好了!
先將阿福的屍體妥善保管,將這些嫌犯全部收押好生看管。等到本官擬好了奏疏奏報天子後,由聖上親自定奪!」
看到曹鼐終於同於了曹清華的意見。無論是馬順曹清華,還是一直低著頭的孫茂海,都很是高興。畢竟這麼一個大案,落得這樣一個結局,也算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慢著!郭某有話要說!」
就在曹鼐同意了曹清華的建議,準備結案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郭准,忽然開口阻止道。
聽到郭准所言,曹鼐等人的目光不禁投向郭准,而曹清華則是滿臉的不耐與憤怒。
「放肆!郭准,你雖然洗清了嫌疑,但官職低微,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你若是在胡言亂語,干擾我等辦案,本官現在就治你的罪!」
經過這麼多事情,曹清華對郭準是又恨又怕。恨的是郭准如此囂張,而自己卻無可奈何。而怕的則是擔心郭准又拿出什麼新的證據!
面對曹清華的威脅,郭准卻不為所動,向著曹鼐行了一禮道:「曹閣老,郭某手上還有一個重要的證據,可以證實孫茂海與匪首桑懷勾結之實!」
聽到郭准所言,曹清華與馬順心裡一驚,孫茂海好不容易放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郭大人,本官知道冤枉了你,讓你受了一些委屈。但是你也不能無中生有,非要置本官於死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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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也是受了家僕的欺騙,你應該可以理解本官。要不然,本官現在當著諸位大人的面向你道歉,這樣總可以了吧?」
擔憂的孫茂海倒是聰明,搶先向郭准道歉,擺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博取同情。
但是郭準是什麼人?哪裡會吃他這一套。
見孫茂海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郭准面帶冷笑,目光緊緊的盯著曹鼐,等待著他的答覆。
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曹鼐的心都是向著黔國公沐斌的。既然郭准聲稱有新的證據,那麼曹鼐肯定不會坐視不理,自然答應了郭準的請求。
「哦?郭長使,這件事情你可不能開玩笑。若是有新的證據,你拿出來給諸位大人觀看就是了!」
曹鼐話音落下,馬順與曹清華臉色大變,二人剛要阻止,就聽到郭准大聲說道:「多謝曹閣老!
國公爺,您讓趙統領把人帶上來吧!」
郭准聲稱有新的證據,卻讓黔國公把人帶上來。聽到的眾人,不禁顯露疑惑的目光,看向黔國公,看一看新證據究竟是什麼。
「趙統領!把人帶上來!」
既然郭准要求,黔國公自然不會拒絕。他向著門外大聲呼喚後,就見趙雲親自押著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走進了房間!
「拜見諸位大人。此人是匪首桑懷的手下,出城的時候被卑職抓到!這封盟書,也是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搜到的,還請諸位大人過目!」
從趙雲將黑衣年輕人帶上來的那一刻起,無論是孫茂海,還是被按住的桑懷,臉色都猶如死灰一般!
特別是孫茂海的面部表情很是複雜,既有驚恐,又有擔憂。但是其看向桑懷的目光中,卻滿滿的都是怨恨!
馬順與曹清華沒有閒著,他們自然看到了孫茂海顯露出的這副模樣。二人也是經歷大風大浪的老油條了,自然明白孫茂海這副德行的原因是什麼。
接過趙雲遞來的盟書,曹鼐率先翻看了一遍。等到看完這份盟書後,曹鼐臉色大變,冷冷的看了一眼孫茂海後,就將盟書遞給了身旁的馬順。
「馬大人,曹大人,李大人!你們三個一起看看吧!簡直是大膽,狂妄,目無王法!
若不是郭准拿出這份證據,我們這些人,險些就要被孫茂海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