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一點半過後,張鑫他們總算在總經理辦公室里,見到了身上別著兩個院士(副院士)勳章的宋應星。
看到張鑫他們進來,不等帶張鑫他們進來的文吏開口,宋應星便已經先一步站了起來,朝張鑫伸出了右手,說道:「是登萊水師的游擊將軍張鑫張將軍吧?」
張鑫微微愣了一下,才伸手跟宋應星握在了一起,說道:「末將見過宋院士。」
「誒,什麼院士不院士的,以後大家都是同事,你還是跟他們一樣,叫我宋經理吧。」宋應星擺了擺手說道,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宋應星才又說道:「張將軍,我等你們,可是等得望眼欲穿了啊!今日總算是等到你們了。」
「來來來,都快請坐,快請坐。小王,給張兄弟他們泡杯茶上來。」
「是。」總辦的文吏急忙躬身應道,退出了辦公室。
「宋……宋總,末將等人都是粗人,喜歡直來直去,有什麼話,末將可就直接問了啊。」坐下後,微微猶豫了一下,張鑫旋即便又說道。
宋應星輕笑了一下,說道:「理應如此,你們當兵的,和我們搞研究的,其實都一樣,喜歡直來直去,我們也一樣,不把問題研究透徹,沒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和勇氣,也是沒法搞研究的。」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宋應星才又說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把你們從兵部要到工部來,是想問這個問題嗎?」
張鑫微微愣了一下,轉頭瞧了瞧張銳等人,然後才又點了點頭,說道:「宋總勿怪,末將等人正是想要問這個。」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張鑫又接著說道:「末將等人都是粗人,長年累月都在海上漂著,除了會一點海上的雜把式,也沒別的長處了,宋總將末將等人要來,不知是想要讓末將等人做些什麼呢?」
「做什麼?你們會什麼,就讓你們做什麼唄。放心,我們船廠的工作理念是,將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崗位上,讓每一個人都能夠物盡其用,不會讓你們做你們不擅長的事情的。」宋應星輕笑著說道。
「可是,可是我們只會操船弄舟,別的事也不會啊!」張鑫急忙說道。
「那就操船弄舟唄!」宋應星輕笑著說道,說著,宋應星掏出懷表,瞧了一下時間,然後又說道:「一點五十五分,剛剛好,要不咱們邊走邊聊?」
「呃,去哪?」張鑫等人見宋應星站了起來,急忙也跟著站了起來,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宋應星輕笑著說道,走到辦公室門口,拉開了房門,剛拉開房門,卻看見文吏端著幾杯清茶,正走到門口。
看到宋應星出門,文吏小王不由得又愣了一下,失聲說道:「宋總,您又要去哪?」
「去船塢。」宋應星應道,瞧了一眼文吏手上的清茶,又轉頭對張鑫等人說道:「呃,要不你們先喝杯茶?等下我讓小王帶你們來船塢?」
張鑫等人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擺手說道:「不用了,不用了,宋總,咱們還是去船,船塢看看吧?」
「嗯,那好吧。」宋應星點了點頭,帶著張鑫等人便又離開了辦公區,下了樓後,宋應星徑直走到一輛自行車邊,翻身騎了上去,又轉頭問張鑫他們道:「會騎嗎?」
「呃,剛才來的時候,學了幾下。」張鑫微微愣了一下,才又答道。
「會了沒有?」宋應星又問道。
張鑫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騎得不好。」
「沒事,慢慢來,多練習練習就好了,當初我第一次騎自行車的時候,可是連摔了好幾個跟頭呢!」宋應星輕笑著說道,騎著自行車便往前行去。
張鑫等人也急忙一人推了一輛自行車,翻身騎了上去,踩著踏板,歪歪扭扭的追了上去。
騎了五六分鐘的樣子,宋應星便帶著張鑫他們來到了船廠最為核心的區域,汽機發動機生產製造車間。
還沒走進車間呢,張鑫等人便聽見了一陣「哐當哐當」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甚至於連地面上,都跟著微微震動了起來。
不過,宋應星卻並沒有帶著張鑫他們走進汽機發動機的生產製造車間,而是順著車間外面的水泥路,騎了過去,往百十米外的船塢騎去。
剛剛穿過汽機發動機生產製造車間,張鑫等人便已經看到了順著通惠河河岸,幾乎是一字排開的,綿延將近兩里的一排兩丈多高的工棚,足足有十幾二十個,一眼望去,幾乎全部都是!
除了順著水泥路開出來的一扇大門外,整個工棚幾乎密不透風,全部被薄薄的鐵板給圍了起來,頂棚上也都蓋著木板或者竹片。
站在工棚外面,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幾乎都看不到工棚裡面的任何一丁點的情況,甚至連人影影兒都看不見。
而這個時候,正是工廠的工人下午開工的時候,與水泥道路連通的大門正大開著,無數個穿著跟宋應星身上穿著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工服的工人,正絡繹不絕的騎著自行車或者搭著三輪車,進入工棚之中。
造船,特別是打造鐵甲船,哪怕只是外表面蒙上一層薄薄的鐵皮的木製船,都是一個力氣活,幾乎就沒有輕鬆了的。
而且,船廠從早上七點半開始上班,中午十二點下班吃飯,然後又從下午兩點開始上班,一直干到傍晚六點,然後吃晚飯,吃完晚飯後,趁著天還沒黑,還得再干一兩個小時,每天的工作時間,差不多都是十個小時左右,甚至有時候還要超過十個小時。
當然,這是夏天的工作時間,冬天的話,早上亮得晚,上班會推後半個小時,晚上黑得早,吃完飯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再開工的可能了。
因此,在冬天的時候,中午只有一個小時的吃飯和休息的時間,一點鐘就得上班,下午下班則又會推遲到六點半。
上班的時候,所有人都穿著一樣的工服,就連宋應星這個造船廠的總經理都不例外,要區分職務和等級,就只能從臂章上加以區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