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廠里，普通的工人，工服上面沒有臂章，而小組長、段位長、線長以及車間主任和經理，辦公室文吏，也包括人事部主管、人事專員等，則都有專門的臂章，臂章上繡著他們的職務。
而保衛處的服裝，跟工裝又大不一樣，是完全不同的制服的樣式，並且在胸前顯眼的位置上，同樣繡有「保安」或者「保衛處」等字樣。
而各個車間之間的工人，主要是船塢區和標準馬車車廂生產車間以及自行車、三輪車的生產車間之間，工人的工裝樣式雖然一樣，但在顏色上，卻也是有區別的。
這也能在最大的程度上，保證各個車間的工人們，不會走錯車間，或者混進奸細暗探等。
而張鑫他們現在，卻還都穿著普通的明軍小兵的服飾，在清一色灰色工裝的船塢生產車間外，自然就顯得有些顯眼了。
進出車間的人，甚至全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張鑫等人。
宋應星見此，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腦門，說道：「是我的錯，忘了讓小王給你們先準備幾套工裝了。」說著，宋應星伸手拉住一個從身邊經過的工人，說道：「你，馬上去總辦，讓總辦的小王，拿十一套工裝過來。」
「是，宋總。」工人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急忙點頭應道，轉身騎著自行車便又往總辦騎去。
沒過多久，總辦的小王便又騎著三輪車，送來了十幾件工服，給張鑫等人換上之後，張鑫他們再站到船塢里，感覺就沒那麼另類了。
嗯，前面幾個船塢里，基本上都是空的，沒多少工人，不過偌大的一個個船塢里，卻分別停放著還沒下水的一條條五百料左右的大船。
乍一看上去，全都刷了一層防水油漆的船隻，跟普通的木船，甚至是跟張鑫他們在登萊水師操縱的艦船，也沒多大區別，甚至連大小都差不多。
甚至於，在一號船塢里，看到船塢里停放著的那條還沒安裝風帆的船隻時，張鑫還有些奇怪地問道：「宋總，您不會是要我們操縱這條船吧？這風帆都還沒有，怎麼操縱啊？」
宋應星只是輕輕地笑了笑，說道：「這是實驗一號船，要不你們上去參觀參觀？」
「實驗一號？」張鑫奇怪地重複了一遍船的名字，隨後便踩著踏板，上了船，張銳等人也跟著上了船。
他們本來就是水師官兵，對船隻天生的就有一種熱愛的感情在裡面，看到船隻的時候，就像是看到自家的孩子一樣。
上了船，張鑫等人很快便在船艙里的各處鑽進鑽出，轉了一圈，然後又回到了甲板上。
隨後上船的宋應星臉上帶著笑容，輕笑著說道：「看出什麼不同來了沒有？」
話音未落，卻聽身後船艙里傳來了一聲「哎唷」的痛叫聲，張鑫等人急忙鑽進船艙，卻見張銳正用手揉著額頭。
「張銳，你怎麼了？沒事吧？」張鑫急聲問道。
「沒，沒事。」張銳揉著額頭說道。
「讓我看看。」張鑫拉下張銳的手，一見之下，卻見張銳的額頭上，竟然起了一個大紅包，甚至還滲出了些血漬來。
隨後進了船艙的宋應星，見狀，也不由得急聲問道：「你沒事吧？要不去醫務部處理一下？」
「沒，沒事的，很快就會消腫的。」張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卻好奇地問道：「宋，宋總，這船，這船不是木頭做的吧？」
說著，張銳還伸手敲了敲剛才不小心撞到的地方。一敲之下，竟然發出了清脆的鋼鐵的敲擊聲。
張鑫等人見此，不由得全都愣了一下，也伸手在船艙各處輕輕地敲擊了起來，卻發現船艙各處，竟然都發出清脆的金屬聲。
「這，這是怎麼回事？一條鋼鐵做的船？」張鑫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宋應星輕輕地笑了笑，說道：「沒錯，這是一條鐵甲船，是最先製造的，所以叫做實驗一號。」
「實驗一號？」張鑫等人，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張鑫便又問道：「能，能下水嗎？」
「下水當然是沒問題的，只不過……」
「只不過，沒有風帆不能動，或者加了風帆之後，依然動作遲緩，是嗎？」張鑫接過宋應星的話頭說道。
宋應星輕輕地點了點頭，張鑫等人不愧是水師出身的，一下子就猜到了實驗一號的缺陷來了。
張鑫見宋應星點頭，微微沉吟了片刻，旋即又問道：「如何解決的？」
宋應星沒有回答張鑫的話，而是說道：「張兄弟，後面還有好些個船塢，要不咱們再去別的船塢看看吧？」
張鑫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點頭說道：「也好。」真是沒想到啊，從兵部調到工部，張鑫還以為自己要受到冷落了呢，可沒想到工部這通州造船廠，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呢，甚至連鐵船都造出來了！
也難怪通州造船廠會戒備森嚴，搞得比登萊水師的軍事禁區還要像禁區呢，還專門搞出來了個保密條令，要保守的秘密，應該就是這鐵甲船的秘密吧？
在宋應星的帶領下，張鑫等人很快便又來到了二號船塢，同樣的二號船塢里，也停著一條船，只不過這條船上，卻加裝上了三面風帆，一面主帆，兩面副帆，而且還都是那種可以調整角度的風帆。
「這是實驗二號。」宋應星介紹道，但卻也僅僅只局限於這麼個名字。
張鑫等人很快便又登上了實驗二號，上了船後，便四下里敲擊了起來，但這一次，敲擊的迴響，卻明顯不是金屬的響聲，而是沉悶的木頭的聲音。
「這，這怎麼又變成木頭的了？」張鑫奇怪地問道。
宋應星笑了笑，然後又說道：「你們看看船舷。」
「船舷？」張鑫等人微微愣了一下，撲到船舷邊，盯著船舷瞧了半晌，然後才有人驚聲叫道：「這，這是什麼？」
張鑫等人湊過去一看，卻見船舷外層，好像有一絲細微的裂縫，不仔細看的話，甚至根本看不出來！
其中一人好奇的伸出手指，用指甲去扣了一下，卻根本沒扣動，颳了一下，也只是刮掉了最外面的一點油漆，然後露出了裡面暗灰色的裡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