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人性格暴戾,喜怒無常,卻有惜才憐弱,是一個很矛盾的人。【,無錯章節閱讀】就說對徐達吧,拿怕他過世了,皇帝對徐家的恩寵也絲毫不減,封爵賞田從不吝嗇。
現在更是要將他所有的女兒,一網打盡,全都許給朱家的子孫。君臣之間,的確親密無間,無以復加,甚至連他的義子、太子的親信-沐英,都不得不靠邊站,當個陪襯。
瞧,他老人家顯然知道朱雄英是來幹什麼的,特意吩咐劉清在殿外候著,要是太孫來了,就讓他去忙他自己的事,請安就免了。
見太孫挑著眉頭在看自己,劉清整個人都不好。司禮監、直殿監那幾個首領太監,是被誰搞下去的,劉清心裡門清。惹了這麼個記仇的主兒,他以後的日子還能過嗎?
於是,哭著臉對其言道:「殿下,陛下的口諭,老奴是一個字沒敢加,一個沒敢漏,您看!」
劉清是怕朱雄英找後帳,可他更怕年輕氣盛的太孫就這麼闖進去。皇帝不會把自己的孫子如何,可他的小命立刻就不保了。
恩,行,老爺子是真行。王八吃秤砣了,鐵了心是吧!
意味深長的瞄了一眼武英殿,朱雄英拍了拍彎腰的劉清:「老劉,你差事辦的好啊!」
話畢,隨即轉身離去。而望著太孫離去的背影,劉清不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知道太孫拍他後背的那幾下,已經是一種警告了。
面君不成,那便只能「曲線救國」,朱雄英轉身就去了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命書吏立即行文兵部,調虎賁左衛千戶-沐影為錦衣衛-指揮僉事,專司南宮護衛。
太子不是對沐英、沐影另眼相看嗎?咱倒要看看,把她掉到南宮,朱標是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同時,調出長沙郡王府暗探的扎子,他想看看自家那位皇室清理大師,出息到什麼程度了。
「殿下,出什麼事?」,此刻的蔣瓛就是個好事的三八,滿臉都寫著八卦的意味。
調沐影的事好辦,兵部尚書-沈溍是個以明敏著稱的人,太孫調一個千戶,而且還是個扎眼的女千戶,他還不樂顛顛的簽了,省去多少煩惱啊!
可殿下要掉長沙郡王的扎子,那這意思就大了。長沙郡王的母親可是太子妃,他也是嫡子啊!
難道是,難道是?那這可是他立功的好機會,蔣瓛可不會放過。這種貼心的差事,捨我其誰啊!所以叮囑書吏抓緊辦的同時,還將堂內一應人等都攆了出去。
行啊!蔣瓛非要參與,表表忠心,朱雄英似乎也沒什麼理由拒絕。
於是,淡淡道:「太子妃欲為長沙郡王,指婚光祿少卿馬全之女,此事你怎麼看?」
怎麼看?作為太孫的親信,蔣瓛覺得殿下還是多多注意一下身邊的人和事,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政務、案件上。
至於,太子妃所為完全為了長沙王討好皇帝,且為其造勢。千萬不要小瞧女流,太子妃能得太子的恩寵,可不僅僅是因為她與太子之間的感情。
眾所周知,太子妃是重臣呂本之女。呂本與朝中那些出身草莽的文臣武將不同,他可是宋末名將呂文煥後人。
其家族,自宋朝起,便累世為官,在中原一帶也是一等一的官宦世家。後蒙古人占據中原,呂氏子弟出仕元朝,在元朝也是顯貴一族。
元末時,呂本曾任元帥府都事,在元相脫脫麾下效力,參與鎮壓紅巾軍。吳元年,投效皇帝,任中書掾史。
洪武元年,授湖廣行省照磨。洪武三年,升中書省右司郎中。洪武四年,改左司郎中。洪武五年,升刑部侍郎,尋進吏部尚書。
洪武六年,授太常寺卿。洪武七年,因所管理的功臣廟損壞而沒能及時修理被免官,被罰在功臣廟作伇工。及後又左遷北平按察司僉事,尋召還授禮部尚書。
沒過多久,出為兩浙都轉運鹽使。洪武十二年,復授太常寺卿。洪武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九,以疾卒,皇帝特旨賜葬鐘山之陰。
皇帝為什麼給予他這麼高規格的待遇呢!不是看在兒女親家的面上,更是為了招攬中原士子,打壓孔家在讀書人中的影響。
誰讓孔克堅早年間左顧右盼,不思報效新朝,自作聰明,想著漁翁得利了。皇帝乾脆就給讀書人立一個精神領袖,門徒眾多、品性高潔的呂本自然是上上之選。
當朝諸臣中,出自呂本門下也不少,茹常、黃子澄、齊泰、練子寧等。再加上,早年間太子妃為皇孫不可不知武事為由,請曹國公為朱允炆講授兵法、戰事,並命其以師禮待之。
「呂本只有太子妃一女,他過世之後,這族長之位就該讓給旁支。」
「可出人意料的是,呂家的族長,竟然讓太子妃當了,說這其中沒有呂本學生們的幫忙,傻子都不信!」
是,皇帝有過嚴旨,後宮不得干政,可並不耽誤呂氏通過他父親的學生,在中原為太子招攬更多的賢良,太子就經常稱其為賢內助。
蔣瓛以為,陛下之所以諱莫如深,就是因為呂氏所為對太子大有裨益。但這種事,也要因人而異,就比如說朱雄英,絕對沒有一點好處。
太子登基後,很難保證呂氏不起爭儲之心,而這些人就會成為長沙王對付太孫,最可依賴的臂膀。
「哦,那蔣卿以為,孤應該如何?」
說別人,朱雄英真會有所忌憚,可齊泰他們這樣的豬隊友,朱雄英還真沒放在心上。有他們輔佐,結果就一個,那就是輸的連底褲都不剩。
可蔣瓛說的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凡是都要防患於未然。別以為自己來了,朱允炆就沒什麼機會,那小子才是他們兄弟中最偽善的一個。
「臣以為,僅在長沙王府安插探子還不夠,黃子澄、齊泰等人的府上一樣不能放過。」
「放長線,釣大魚,如果真有那麼一日,殿下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看著蔣瓛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朱雄英微微一笑,這老小子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材料。
而且,他的心智,比呂本教的那幾個書呆子,強多了,不是嗎?可他書讀的太少了,大概不知道「鄭伯克段於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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