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都御史與凌漢有什麼矛盾都是次要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朱標真正感興趣的是,朱雄英到底拿住了他什麼把柄,讓詹徽這個強項令態度迴轉如此之快。
可朱雄英卻端著袖子,什麼都不肯說,只是讓朱標去問皇帝。恭謹的樣子,與臣工無異,不喜不悲,這要換成朱允炆,早就撒嬌討賞了。
見自己外甥立了功,替君父解了憂,一點賞賜都沒有。坐在靠車轅位置的常森,抱起了不平。
直說詹徽表面上是奉公守法之臣,實際卻是個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小人。讓虞王來治他,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胡鬧!詹徽是左都御史,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憑你一介散員,也敢在君前臧否人物。」
「還不出去,君前失儀,是你的腦袋能擔待的麼?」
從至正二十年,也就是吳元年開始,朱標就已經以儲君之尊,參與國事,至今已經二十三年了,儲位穩固無比。
滿朝文武,天下百姓,無不以君禮待之。在那個「時間線」里,他要不是死的早,哪有朱允炆、朱棣什麼事。
如果,朱雄英的母親常氏還活著,常森失了禮數,最多一笑置之。可現在東宮的太子妃是呂氏,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拿朱雄英來說,朱元璋活著,他是皇嫡長孫,是國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因為他的到來,改變了這條時間線,如果朱標不死,那這大位就不一定是他的啦。
萬曆朝的國本之爭,也未必不會在本朝上演。別忘了,呂氏扶正之後,她的孩子也是嫡子;沒娘的朱雄英能不能斗的過枕頭風,還是件難說的事。
就像他老師-李善長說的那樣,朱雄英十歲之後,之所以沒按照《祖訓錄》冊封,呂氏可是有著很大「功勞」的,他不得不多加小心。
見常森伸了伸舌頭,屁都沒敢放一個退了下去。朱標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不悅道:「雄英,在為父面前,你整的什麼景兒!」
「天家先君臣,後父子!兒臣都這麼大了,要是再不注重禮節,該被人嘲笑了!」
朱雄英回答,顯然並不能讓朱標滿意,車駕中又沒有別人,扯什麼君臣綱常。他這小子就是跟咱疏遠了,故意賣關子。
「君也好,父也罷!孤讓你說,你就得說!」
這也就是他兒子,換一個人,敢在他面前玩這套,朱標還能這麼有耐心的問,早就收拾他了。
「非說不可?」
「你說呢!」
唉,朱雄英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儲君,繼承宗廟社稷,理所當然!可歷朝歷代的儲君,即便是捧著詔書,也不一定能順利繼位。
吸取唐、宋兩朝的教訓,大明立國之後,皇帝不設東宮僚屬,一應官職,都由朝中重臣兼任,以便朱標監國,節制朝中文武。
而作儲君,最主要的就是能壓得住軍隊,朱標是開國太子,與老將們的關係都好。只要老將們還在,軍隊絕對不是問題。
可花無百日好,人無再少年。跟著皇帝起家的這些將領,老的老、死的死。更新換代之下,藍玉等人已經軍中的中流砥柱。
軍隊,是歷代君王都頭疼的事,尤其他們還是分派系的。大明的軍隊,大致分為三股,隨皇帝起家的淮西勛貴,群雄麾下的降將,及前元反正的將領。
「淮西執軍隊的牛耳,穩住淮西部,就是穩定了整個明軍。剛剛結束的捕魚兒海之役,使藍玉已經成了淮西將領的領頭羊。」
「即便販茶之事,真是他做的。動了他,軍中會起波瀾。他又是東宮的至親,您不得不保。」
這一番話,讓朱標倒吸了一口涼氣。全對,他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連看朱雄英的眼神,都是又驚詫,又陌生。
一直以來,他都把朱雄英當小孩子看,可今兒一番交談,提醒了他,這個兒子是韓國公悉心教導了七年的高足,早不是孩子了。
「看來這幾年,韓公在你身上,的確是廢了不少心力。」
「孤改日真要備上些禮物,親自到府去謝謝他!」
此刻的朱標終於明白了,皇帝為什麼派這小子來解圍了,他老人家對朱雄英的能耐,心裡早就有數了。
「既然你這麼明白!那就給為父支一招兒,該怎麼應對涼國公這個驕兵悍將!」
瞧著朱標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朱雄英沉思了一下,隨即開口言道:「響鼓必須用重錘。」
「藍玉桀驁不馴,飛揚跋扈,無法無天慣了。如果,這次敲不疼他。胡惟庸,就是他的前車之鑑。」
「他死不要緊,如果像胡案一樣,牽連甚廣,東宮一些的官員難免被牽連,父王將來豈不是無人可用了。」
按照輩分,藍玉是朱雄英的舅公,就算藍玉身上有再多的不是,這話也不該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更不要說,如此果決,甚至連藍玉的生死都看淡了。
可事實就是如此殘酷,依著藍玉的性格,放縱下去,還真有可能走到那一步。這一點,朱標心知肚明。
「他是你舅公,你母親的親舅舅,你就這麼為他美言?」
「前些日子,允熥問兒臣要母親,兒臣本想著給他畫一幅畫像,以解思母之憂。」
「可母親過世的時,兒臣的年紀還小,如今已經記不太得她的模樣了。」
朱標也明白,兒子的意思說,他與藍玉只是名義上的親戚,實際並沒有什麼來往。如此說,僅僅是為君父分憂而已。藍玉是不是舅公,也就不重要了。
提到常氏,朱標也是一臉傷感,她過身之時,朱雄英才四歲,記不得模樣也在情理之中,更不要說朱允熥啦。
「好,你說的話,為父聽進去了。」
「今後有時間,多帶允熥到春和殿走動,與允炆他們聯絡。都是親兄弟,萬萬不能生分了。」
去東宮走動!別扯了,呂氏那臉「長」啊,朱允熥年紀還小,可受不了這些。
既然占了人家兄長的身體,又親手養了這麼多年,於情於理,朱雄英都有責任替他護好這個胞弟。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朱雄英還是微微一笑,拱手回道:「諾,兒臣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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