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錦衣衛,說不說不在封績,而是要看蔣瓛、宋忠的手藝。問不出來,他們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情報機構之間的鬥爭,就是在寂靜的湖面下相互廝殺。
,三天後,武英殿外
迎面走來三位大將,從左至右,依次是右軍都督府-左都督-西平候-沐英、後軍都督府僉事-密雲指揮使-平安、昭毅將軍-提督五城兵馬司-盛庸。
三人見朱雄英過來了,趕緊上前見禮,口稱:太孫千歲。並沒有因為朱雄英是晚輩,便疏忽了人臣之禮。
「兩位伯父,盛都督,快快免禮。都是自家人,弄那些勞什子幹嘛!」
虛扶了三位大將,朱雄英便與三人話起了家常。沐英、平安都是皇帝的義子;盛庸,是朱標一手提拔的心腹,京師城防軍頭,都不是外人。
三位大將軍,對太孫賀蘭山之戰,生擒元將-張思道,陣斬張氏五兄弟,及逼降伯也台部,給予了高度評價。
在他們看來,太孫與將士們一同宵衣旰食,善用兵將,繼承了皇帝的勇武和韜略。對於大明朝來說,這比他尋得傳國玉璽更為重要。
但有一點不值得提倡,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親自上陣搏殺,一旦有了閃失,傷的可是國本。
「是是是,三位大將軍的金玉良言,孤銘記於心。」
「明日,請三位到武德殿來,孤要向三位請教統兵御戰,爭馳千里的法門。」
看著身著淡青團龍袍的朱雄英,與三位大將相談甚歡,御階上的朱元璋眼睛都眯成縫了。
「天大的英雄也會老,朕年輕那會,沒他過的好。」
「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朕和你這輩子,都是給他攢的。」
前人田土後人收,當長輩的就是如此。國有長君,父子相傳有序,是國家之福,也最合人心,看下面那三位後備大將就知道。
可朱標卻有他的擔心,錦衣衛這種衙門,放在朱雄英手裡,實在不是什麼穩妥的事。朱標不擔心其被錦衣衛的名聲所累,卻擔心其利用職權,捅出更大的簍子。
「老大,這就是你小家子氣了。咱們爺們不還活著麼,天塌不下來。」
「性子跳脫一點好,他真是個三腳踹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你敢把大明的江山交給他麼?」
皇帝這話讓朱標心中升起了一絲無力感,他老人家哪裡知道,朱雄英的膽子有多大。給他一萬精騎,他敢打和林去。
眼見孫兒要行禮,朱元璋擺了擺手,這隻有他的爺爺、老子,用不著那套。隨後,圍著朱雄英轉了兩圈,又拽著他的袍子,左右的看了看。
恩,面露滿意的神情,朱元璋淡淡笑道:「人靠衣裝馬靠鞍,老大,瞧見沒,這身團龍袍穿在他身上,還真有點少年天子的模樣。」
這種玩笑也就皇帝能說、敢說,儲君服色比真正的龍袍,差的不多,不像帝王像什麼。
「皇祖,您可別開孫兒玩笑。孫兒還想著,當五十年太孫,好好偷偷懶呢!」
懂事!這話既表示孝心、也亮明了忠心。朱標是會心一笑,朱元璋也樂得開懷。祖孫三人,也都笑談中,回到了武英殿。
朱雄英可不是來請安的,恰恰是來奏事的。陝西都司-徐允恭、陝西行都司-常茂,在進京朝賀的路上,聯名發了行文,請以屯兵擴大屯田範圍。
北伐雖然結束了,但皇帝卻沒有消朱雄英監秦軍之職。哪怕他回了應天,仍然監管陝西諸衛的兵馬,所以這行文也就發到了他手中。
掃了一眼行文,皇帝微微一笑,將行文交給了太子-朱標後,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笑罵道:「長大了,學會跟爺爺耍心眼了事吧!」
屯兵開荒是本分,可關中是狹鄉,人多地少,哪有那麼多土地給他們屯墾。而徐、常二人要想擴大屯墾範圍,便只有邊境的緩衝區。
他們是在擔心敵國犯境,軍隊來不及調動。但直接進言,又怕落個邊將「妄興邊釁」的罪名,所以便走了朱雄英的門路。
呵呵,扶著皇帝坐到矮榻上,朱雄英習慣性的坐在他腳邊,笑著回道:「禦敵於國門之外,是邊將的使命,他倆也是擔了干係的。」
但這恩典,朱雄英不白求,於琥一案已經審結了,來龍去脈都在手中的奏摺中。此案,卻系元人的反間之計,利用埋下的箭兵,在大明興風作浪。
他們的目標,就是瓦解大明的勛貴集團,挑撥皇帝與勛貴之間的關係。只要大明朝廷人心浮動,人人自危,他們才能爭取到更多喘息的時間。
「可惡,元人欺我太甚,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興風作浪!」
「傳旨,將那個封績剝皮實草,送到和林,讓元主抱著睡覺!」
眼見皇帝動了真火,朱雄英趕緊給他老人家倒了一杯茶。這麼大歲數了,脾氣怎麼還這麼暴,氣大傷身,傷了龍體,高興的是元人。
至於剝皮實草,這點還真做不到,那傢伙是個硬骨頭,錦衣衛在他身上用盡的辦法,人都不成形,結果什麼都沒得到。
但在拷問其車夫時,發現其與揚州的一家商號來往頗多,宋忠已經帶人先行了,朱雄英是來安老爺子心的,奏完了事,即刻便要動身。
「你是說?」
此刻不僅朱元璋是喜形於色,而一旁批閱陝西行文的朱標,也疾步跨了過來,一臉希翼之色看著兒子。
「孫兒不敢肯定,但封績是個凡事留一手的人,哪怕是死間,也要實現利益最大化。」
「但只有一絲希望,咱們也得試試不是麼?」
瞧著孫兒的背影從目光消失,沉默良久的朱元璋,拍了拍扶手,長長嘆了一聲。
「老大,帝王者,要既刻薄又不寡恩,否則何以令群臣敬畏。」
「他們只看到了其對藍玉的刻薄,卻沒有看到他的真性情。」
是,藍玉因為進城時差的小事,便被拿到錦衣衛尋問了一番。堂堂的公爵,受此侮辱,不知內情的人,都以為太孫在報復藍玉。
一些御史言官,已經到文華殿彈劾太孫薄情,苛待母族,有違孝道了。仁厚朱標面上雖然沒說什麼,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因為機要,只能按著不發。
而今日太孫能為了叔侄之情,不顧自身危險親去揚州,明兒就能為了君父赴湯蹈火。對旁系姻親好不好,重要嗎?對自家人好才是真的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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