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復盤!

  按照大明的禮法,即便死的是先皇帝的庶妃,皇帝、皇后也是要掛孝的,這是為了體現,大明以仁義、孝道治理天下的理念。【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朱雄英到刑部大牢外時,差役還以為在押的人犯,有親捲來找不自在。剛要擼胳膊上,就瞅見他們家尚書-夏恕一路小跑的過來,小心的伺候著。

  再近一點,便瞅見了那孝服之下,竟然是一件龍袍,嚇的他們趕緊跪下磕頭,連恭請「聖躬金安」的話,都忘說了!

  「他在裡面怎麼樣!」

  「回陛下,他,他作詩!」

  什麼!朱雄英皺著眉頭回顧,正好與夏恕四目相對。心裡叫了聲不好後,夏恕請皇帝移步,走進去就能聽到了。

  離著方孝孺的牢房,便聽到其高聲唱曰:上天降下戰亂憂患啊,誰知道其中的緣由,奸邪的臣子如了願啊,求取國柄耍弄計謀。

  忠正的臣子憤怒悲怨啊,血淚淌流;以此血淚為君殉葬啊,還有什麼企求?嗚呼哀哉的悲鳴啊,大概不是我的怨尤。

  「這個方孝孺,到了這步田地,還如此的悖逆,簡直不知死!」

  「陛下依著臣,您還不要見了,免得氣壞了龍體!」

  怕朕生氣?那就有鬼了,夏恕是堵不住方孝孺的嘴,怕被訓斥,否則他的腰能挺不直?

  不過,朱雄英今天沒工夫置氣,隨即吩咐其,預備兩個小菜,弄兩壺酒,他要跟方孝孺,好好聊聊!

  走到牢門前,抱著膀子的朱雄英,眯眼說道:「八百七十三條人命,因為你一人罹難,方孝孺,你到底是功利,還是愚忠呢?」

  一直以來,朱雄英都覺得,他的到來,不僅能拯救淮西勛貴,更能避免壬午殉難的發生。可這一次,是朱允炆自己找上門的,朱雄英不得不開殺戒。

  雖然附逆者,沒有壬午殉難那麼多人,但對於永誠一朝來說,都是個不小的污點。後世的歷史會說,永誠皇帝在登基的第一年,就殺了自己的弟弟。

  而不斷給朱允炆希望的,正是這個要被他誅殺十族,且又自覺無比委屈的,大大忠臣-方孝孺。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乎!皇上,您不懂讀書人的志向!」

  呵呵,冷笑一聲,朱雄英眯著眼睛說道:「說老實話,朕恨不得親手把你剮了!」

  「你能耐啊!鼓動老二謀反,又驚崩了太后;下去見了仁宗皇帝,你怎麼解釋。」

  怎麼解釋!方孝孺沒法解釋。輔弼明主,安定天下,讀書人的追求,就是於此。他們起兵,無非是想創造一個理想過度,並沒想著害太后。

  聽到太后驚崩,方孝孺也不狂了,老老實實的順著朱雄英的手勢坐了下去。瓮聲問道:「衡王他們,陛下打算怎麼處置!」

  行,還真是個見了棺材了都不落淚的主兒,自己親卷問都不問。幹了一盅酒,朱雄英便將廷議的結果告訴了他。方孝孺這次還算挺給面,說了句好聽的:仁宗有德。

  「皇上,罪臣是將死之人了,沒什麼不能說的。」

  「你太好殺人,除了先帝、仁宗無人能治。」

  這太可怕了,一個天子如此,是國家的災難。往好了干,以皇帝的武略,成為大明朝的漢武帝未必不可能;往不好說,隋煬帝也未可知。

  朱允炆就不一樣,他自幼長在仁宗身邊,受仁宗的言傳身教,儒雅、仁義,是典型的守成之君。他要是當了皇帝,定然河清海晏,諸王賓服。

  可惜啊,可惜他不是長子,沒有朱雄英這麼好的命,能夠依家法繼承大統。說到這,方孝孺,還不由感慨一句,這投生還真是一門學問,人的命一出生就註定了。

  「這話,朕不贊成,誰說長子就一定命好了!」

  「孝康皇后走的早,朕八歲之時險些喪命,十幾歲便亡命疆場。」

  「我的庶母厭惡朕,我的兄弟們仇恨朕,我的叔父們提防朕,這就是朕的命,這就是你說的好命!」

  朱雄英不信命,他的命,他自己說了算。他要廣徵四夷,教通四海,讓寰宇之地,盡歸大明,就不得不採取非常的手段。包括,坐視朱允炆、方孝孺們謀反。

  先帝以布衣奪取天下,披肝瀝膽,百戰餘生,才立下了大明的基石;朱雄英要不繼往開來,將來去了地下,沒臉去見先帝與仁宗。

  「皇上,你要削藩?」

  方孝孺不愧是大儒,僅僅從朱雄英的隻言片語中,便聽出了他的寓意。一直以來,方孝孺都認為朱雄英對藩王,只有限制,並無裁撤之意。他要打仗,就一定用得著北部駐守的那些塞王,讓他們幫著開疆拓土。

  可方孝孺怎麼都想不到,他竟然與自己的心中的主張一樣,也是削除那些藩王,去掉國家的隱患,這太讓他驚異了。

  不過,反過來想想也是!朱雄英自己就是軍伍出身,手下又有一批能征慣戰的宿將,為什麼要把軍隊交給藩王呢!

  「削藩,沒想到吧!與你們不同,朕是行動派的。」

  「是不是後悔了,要是當年投到南宮,以你的才幹,一個西閣大學士,是跑不了的。」

  方孝孺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陛下,罪臣是很驚訝。可咱們是兩股道上跑的車,不是一路人。」

  他不後悔,就是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荊王。仁者與霸者之間,作為儒家弟子,他只能選擇前者。

  當然,他並不承認,他們的造反是錯的,而是為了夢想而戰,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朕明白了,你呀,就是太愛惜羽毛了,是個徹頭徹尾的愚臣。」

  「廖鏞、廖銘是你的弟子,朕已經吩咐他們了,在聚寶門外的山上,給你們一家找塊風水寶地!」

  說完這話,朱雄英放下酒杯,起身離開了牢房。怔怔了一會兒,望著朱雄英的背影,方孝孺打吼了一聲:「陛下,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朱雄英當然明白,他說的不是風水寶地,而是其一直惦念的削藩。於是,回首一顧,點了點頭,笑了笑,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而這兩人打的啞謎,把刑部尚書-夏恕弄懵了,難道陛下改主意了,不殺方孝孺了?

  眼瞅著皇帝走遠了,夏恕才反應過來,自己想多了,扇了自己一耳光,小跑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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