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轉折(3)

  十萬大順軍浩浩蕩蕩地向山海關進發,這一次為了能夠徹底地爭取吳三桂,李自成帶上了兩個人,並讓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前往吳三桂軍營拉攏。

  「報!大人,大順國使者求見,說為大人帶來了一個人。」

  「誰?讓他進來。」

  「兒啊。。。」一滿頭白髮,面容略顯疲態之人「撲通」地就跪了下來。

  「爹,你沒事!」吳三桂見是吳襄,急忙扶他起來,兩人抱啊抱就痛哭起來。

  「兒啊,爹告訴你,大順皇帝雖然把我們都抓進了監獄,但是並沒有對我們嚴刑拷打,反而讓我們住進了特等牢房,每天好吃好喝的。」

  「哎,爹啊,他這是在麻痹你們啊,不能信啊。」

  「我說兒啊,現在崇禎皇帝都自殺了,大明也垮了,你到底還圖個什麼?老老實實跟著大順皇帝,拼出個自己的名堂來,以後高官厚祿還少得了你嗎?」

  「來人,送客吧。」吳三桂背過身去,不忍看著父親離開,怕心一軟壞了大事。

  「你這不孝子,讓我回去不就又推你爹入火坑嗎?」

  「如若李自成有誠意,他就不會這樣做。」

  「不孝子!不孝子!」兩個士兵拉著吳襄離開帳篷。吳三桂還是拉開了帳簾,站在那裡,深情的目光望過去,滿滿的都是兒時與父親玩耍的影子。

  果然,一回到大順軍軍營,吳襄就被憤怒的李自成再次投入監獄,而這一次他並沒有得到好吃好喝的待遇,而是遭到了鞭刑,差點當場斃命。李自成不甘心,用上了他的最後一張牌。

  夜裡,吳三桂在軍營里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派往清軍大營的使者帶來消息,而恰恰此時李自成的人又來了,看來大戰當前,雙方都豁出去了!

  「大人,外面有大順國使者求見,而且還帶來了一個人。」孤狼說道。

  「什麼?又帶來了一個人?李自成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帶他進來。」

  孤狼帶著一穿著樸素的少年走了進來,吳三桂端詳了許久,感覺此人身上竟帶有些許風姿龍采。

  「別來無恙啊,吳大人。」

  「你是誰?我好想見過你。」

  「哎,見到我的時候想必是在東宮吧。」

  「東宮?難道你是太子朱慈烺?」吳三桂驟然想起,連續拍了自己的額頭。

  「嗯,李自成攻入北京後,我就被自家人獻給了他,當時想著命不久矣,沒想到他反倒將我送到汝侯府,讓人保護照看我。」

  「其實他就是為了這一天,派你過來的吧。」

  「所以我就不多說什麼,只希望吳大人能夠跟著自己的內心走,好好認清形勢。」

  「你不想讓我替你父皇報仇嗎?把大明江山奪回來,扶你登基嗎?」

  「自父皇自殺於景山後,我就看開了,也許這是大明的宿命,我們朱氏家族誰都無法逃避,何不順其自然。」

  孤狼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敢相信這種話居然是出自於一位處於弱冠之齡的年輕人口中。而吳三桂也不多說什麼,讓孤狼把他送出帳外。

  「大人,李自成接連打出您家父,還有太子朱慈烺兩張牌,目的已經很明確了,還是想在大戰前拉攏你。」

  「哼,投降他也是一條死路,何不跟他玉石俱焚,還能保住大明忠臣的名聲。」

  「只要大人需要,我都會盡力而為,身是大明人,死亦大明鬼。」

  吳三桂拍了拍孤狼的肩膀,正準備走出帳篷時與一名士兵撞到一起。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大人,這是回信,回信。」士兵趕緊跪了下來,把信件呈給了吳三桂。

  吳三桂看得直皺眉,臉色甚是難看,孤狼想偷瞄信件內容,被吳三桂捏在手心裡,孤狼只好識趣地站在一邊。這位平西伯站了片刻,轉身進入營中寫了封信,出來交給了傳信士兵。

  「你再辛苦一趟,把這封信送給大將軍。」

  「領命。」

  孤狼再次聽到了大將軍三個字,心裡已然確定是滿清的一位高級將領,難道吳三桂要投靠清朝了?!剛剛他說的都是謊話嗎?如若成真,這將會是中原人民的災難!一想到這,他感到發慌,只能靜觀其變。

  三天後,李自成的大軍抵達山海關外的石河西岸,發現吳三桂的大旗已經飄揚在城牆上,於是他下令進攻關城周圍的一片石、西羅城。雙方惡戰多場,吳三桂的軍隊屢戰屢敗,不得不嚴守山海關。

  大順軍的一名將領來到城下,大聲喊道:「吳三桂,趕緊打開城門投降!否則攻破城後,定將你碎屍萬段,懸人頭於大順旗上!」

  「咻」,一支箭將這名大順將領當場射殺,宣示了這座戰略要地主人的態度。

  「他媽的,真不當老子一回事兒。」吳三桂把弓還給了身旁的士兵。

  「大人箭術了得啊,在下也得甘拜下風。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想問問大人。」孤狼說道。

  「說吧。」

  「自還師山海關後,大人一直沒有和李自成正面決戰,在下想著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良計能夠擊敗李自成?」

  「哈哈哈,我只能告訴你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且這股東風很快就要吹來了。」

  孤狼沒再提問,他已然知道這股東風便是清軍,只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遲遲未看到滿清的部隊來支援。

  「報!大人不好了,大順軍朝西羅、山海關北翼,還有東羅城發起猛攻!」

  「馬上派軍援救西羅城!」

  吳三桂主力軍與大順軍在西羅城附近展開激戰,為了挽回劣勢,守軍使用詐降計,引誘大順軍數千人行至城牆邊,用火炮轟擊,而在北翼雙方鏖戰至次日黎明,逼迫一部分守軍投降。

  就在大順軍與吳三桂軍隊連戰之際,有個人一直站在一處山坡上的瞭望台,坐山看虎鬥中。

  「大將軍,吳三桂來信,要求您馬上出兵增援。」

  「他答應要求了嗎?」

  「吳三桂已經答應了。」

  「是嗎?我還是不太相信,漢人很喜歡使詐的。好了,讓李自成和吳三桂打多幾天,靜觀其變吧,哈哈哈。」

  話音剛落,這名身穿金色甲冑,頭戴盔帽的男人便走下瞭望台,回到帳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