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是他,就是他

  「前進!」

  一圈盾牌重重砸在地面,如同嵌入地底的牢固地基,死死堵住每一個可供騎兵逃走的縫隙。

  「長矛突刺!」『何魯司』大聲咆哮,包圍圈內數百根長矛齊聲刺出。

  長予扎進戰馬的側腹,臀部,大腿,無數受傷的戰馬驚慌地發出悲涼的尖嘯它們四處奔逃,小跳,甚至一度踩踏到敵人、友軍的頭頂,試圖逃離這片死亡之地,但都被包圍圈內那一環冰冷的長予驅趕迴圈內中心。

  「前進!」

  何魯司繼續下達冷酷無情的命令,盾牌構築的牆壁就像一環無情的推土機,

  大張旗鼓的前進一步,再進一步,一步一步地刺死敵人。

  不斷縮小的包圍圈又像是熱刀在刮一塊巨大奶酪,一切又一層,十數人,又是十數個人,每一次推進與縮圈都會殺死數十個人。

  失去主人的戰馬會被眼疾手快的玩家拉出圈外。

  腳底下的屍體越堆越多,玩家仿佛踏上一座凹凸不平的肉山,盾陣前進的步伐已經開始失調與混亂。

  人與戰馬的鮮血在腳底匯聚成河,時不時傳來腳踏血肉的啪嘰聲,傷口噴濺出的熱血糊滿玩家的口鼻。

  玩家們躍過戰馬的肚腹,踩過韃子的戶體,將一根根長矛與刀劍刺入敵人的血肉。

  包圍圈中過度擁擠的騎兵摔倒在地上,在閉塞的環境下不得不艱難爬起來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也有混雜其中的包衣、漢軍旗大聲求饒。

  他們用遼東軍話喊破喉嚨、吼出帶血的聲調。

  但韃子頭頂的紅名依然存在,沒有玩家想停下來,只有冰冷徹骨的命令:「前進!」

  「吼!」

  玩家們冷酷地吼叫著,機械般地刺出已經被鮮血染得滑膩的長矛,凡是頭懸紅名的金錢鼠尾皆殺!

  「前進!」

  「!」

  蘸滿鮮血的絕望四處橫飛,玩家足足殺了半個多時辰才把包圍圈內的一切兩腳生物屠宰殆盡。

  這時地面已然倒滿兩百多具辮子兵的屍體,被「搶救」出圈的戰馬亦有一百多匹。

  大量人畜的屍體堆積在地,它們體內煙出的血水染紅周圍大片雪地。

  若從高空俯瞰地面,就像白色花卷塗抹出一團黑色的污泥圓圈,圈中的赤色圓心猶如一隻巨人獨眼。

  這地上明明是血腥恐怖的殘忍畫面,但在玩家的「和諧濾鏡」眼裡,卻是石油、綠色、藍色、灰色之類的和諧色彩。

  「快騎馬去抓幾個活口!」

  何魯司命令還沒說完,便有玩家丟下長矛和盾牌,搶過最近的戰馬便翻身上去。

  一時間兩百餘渾身是血的玩家騎上戰馬和騾子向前狂奔。

  「我們是河南官軍,來解救你們的,不要害怕!」

  他們就像圍獵野獸的高手,將數百包衣步卒、八旗奴隸、被抓的平民百姓驅趕過來。

  「戰鬥,爽!」『突破手』握緊鋼刀朝天發出高潮般的大吼。

  他滿臉都是血,像是在赤色染缸里泡了腦袋。他隨手捧起一團白雪抹在臉上搓搓,就當是洗臉了。

  「只可惜這麼壯觀的屠宰畫面只有和諧濾鏡-」『黃子龍』隨意挑選一匹死馬的肚腹坐下,摘下腰後的葫蘆給自己猛灌大口清水。

  「看不見真實畫面才好,到處都是駭人的屍體,你要是看了一準嘔吐。」『吳厘頭』說。

  「就算給我看我也不想看,還是我的卡通濾鏡好,不像是在玩遊戲歷史,倒是進了卡通動畫。」『姜小白』說。

  「我聽到了什麼,卡通濾鏡?那你卡通濾鏡看到的子是什麼樣的?」『呂小布』捧著一個包裹走來,掏出一個又一個窩窩頭甩給身邊的好兄弟。

  『姜小白』接過窩頭放置嘴邊,稍作回想後說道,「就像豬頭的半獸人,嘴角刺出猿牙,但是看起來很萌,有種老動畫虹貓藍兔那種感覺,受傷飛濺的血也是彩色的。」

  『阿傑』抬手喚出系統商城,看到價格的瞬間驚呆了,「我去,這玩意的功勳點要很高啊!」

  「我一般沒什麼戰損,也不買什麼古怪道具,贊下來的功勳當然多咯。」

  「不愧是拿過『最佳軟蛋』成就的強人,一條命能比別人三條命還經用。」呂小布語氣里透著酸味。

  「什麼最佳軟蛋,我拿的是最多助攻次數的『軟骨錘』成就!」

  『姜小白』沒好氣地大聲反駁,那一一簇之間的嬌嗔姿態,像極了可愛女玩家。

  要不是他角色短髮,外加極致小學音,大家都以為他是萌妹了。

  早就悄悄靠攏過來的『章獻忠』沉默不語。

  他扭頭看一眼辮子兵的戶體。

  「少女粉濾鏡」下的屍體是一個個布偶娃娃,屍體流出的鮮血也是布偶破開的毛線,天真浪漫的濾鏡恍若少女最愛的童話世界。

  當然,老章是不會暴露自己癖好的。

  耳邊放著甜膩可愛的音樂,眼中透著香香軟軟的少女粉濾鏡,一種自己在玩《晚明戀愛》的感覺,『章獻忠』只覺一戰下來腦袋好癢,要長雙馬尾了。

  「跪下!」

  被抓回來的數百俘虜被勒令跪在屍體旁五步,他們甚至不敢抬頭去看血腥撲鼻的屍體。

  重獲自由的百姓被安置到騾馬車隊前補充一些清水和糧食。

  俘虜與百姓都看見血肉堆積的屍山,一個個嚇傻一般痴痴地看著黑旗軍。

  百姓畏懼之餘,內心深處卻有一絲對強者的敬畏與崇拜,能有如此強悍的官軍庇護,他們的安全無憂了。

  俘虜們則滿眼都是看殺人狂魔的驚恐與害怕。

  俘虜們不懂這支河南的黑旗軍為何對清兵如此狠辣,將敵人包圍至絕境,即便敵人磕頭求饒還不願放過。

  子沒入過河南,哪可能與河南官軍百姓結下死仇。

  這好像有被人刨了祖墳一樣的深仇大恨,拿出要把對方滅絕一樣的決心與殺萬所有辮子兵的首級被黑旗軍砍下系在矛頭,就像獵戶抓到野兔用木桿挑回家。

  八旗奴隸可以暫且放過,到時候帶回主基地當礦工一一他們大多數是遼東、

  內地被八旗掠去的窮苦百姓,南征北戰都是給八旗、包衣做「人形牛馬」的命。

  包衣就不一樣了,別看包衣在八旗面前是奴才,卻可視作八旗的家臣,不是一般漢民奴隸能比的。

  既然被抓來的俘虜包衣居多,那麼會說遼東軍話的肯定也有。

  「這裡還有沒有滿蒙漢八旗,誰能說出來可以免死!」

  「他!他—————還有他!」

  一個包衣立刻精神起來,接連指出幾名精悍的辮子兵,又有幾個包衣開始指認奴隸主。

  「很好,賞窩窩頭一一先等等!」

  何魯司趕忙阻止躍躍欲試的玩家,要不是他說話夠快,只怕幾個八旗大兵已經被宰了。

  「有會說蒙語的麼?跟他們聊幾句,問他們主力在哪,有多少兵員。」

  這年頭八旗中大量混雜蒙古人,也是建奴的騎兵主力。

  只要看見擅長騎射的精悍騎兵,多半是蒙古出身,或是海西女真出身的狼人。

  建州女真反而不擅騎戰,充其量是騎馬重步,少數騎兵偶爾騎射罷了。

  這時幾位玩家走出來,一口地道的蒙語說得幾個八旗大兵一愣。

  八旗大兵一臉驚與奇怪,頗有種「你個濃眉大眼的」叛變大清了?

  八旗大兵們梗著脖子放幾句狠話,還對會說蒙語的玩家一頓臭罵。

  玩家能忍?

  經過網絡罵戰的玩家瞬間噴出無數污言穢語,罵得八旗大兵連連驚嘆,居然還能有這種、那種罵人法。

  氣得這幾個八旗兵直哼哼,恨不得化身野豬決死衝鋒。

  「嘿嘿,看我給他們來點狠活。」一名玩家領著幾個兄弟分別扒掉八旗兵的衣服和鞋襪,一齊做好用刑的準備。

  「嗯,你們現在再問。」

  【我們知道你清右翼軍的統帥是岳,說出他的總兵力和位置,給你們痛快】

  【休想】

  「他說你是蠢豬,他不想跟蠢豬說話。」翻譯玩家如此轉述道。

  「好呀,瞧不起我是吧!」那玩家當即拿出一根鐵夾將八旗兵的腳指甲活活拔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

  八旗兵痛苦地叫吼,沒想到敵人竟然使出如此酷刑折磨他。

  「再拔!」

  一個又一個腳指甲被拔下來,八旗兵幾乎被痛暈過去,結果他剛要暈睡,便被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下。

  「啊啊啊啊啊啊!」

  「他說你沒吃飯呢,把他血肉都刮下來,他也不屈服!」

  「好啊!你夠拽!」

  腳趾甲拔完再插進一根根尖銳的竹釘。

  就在玩家準備拔手指甲的時候,八旗兵終於扛不住了。

  【我說,我說】

  【左翼軍三萬五千戰兵,在東北兩百餘里。右翼軍四萬戰兵。右翼軍在距離這裡七十里的地方集結三萬戰輔兵,要圍殲你們的督師,給我個痛快吧】

  2

  聽到情報的玩家趕緊一字一句複述出來。

  「那督師該不會就是總督勤王軍的盧象升吧?」

  「就是他!「我記得歷史上盧象升的兵力不到一萬人,也就七八千的樣子,

  最近的高起潛領兵數萬也不敢援救,導致盧象升孤軍戰死。」

  「那還不趕快去救人?」

  「動手吧。」

  何魯司一聲令下,早已等候多時的玩家一擁而上,好似下課鈴響直奔食堂的飢餓學生。

  他們瘋狂地「分食」八旗兵的戶體,就像一群茹毛飲血的喪屍。

  搶到軍功的玩家高高興興把腦袋挑起來,沒搶到的捶胸頓足,聲嘆氣。

  玩家建議百姓前往臨清躲避,就對城頭巡撫說,是他們黑旗營建議的。

  包衣俘虜五一抽殺。

  苦命奴隸留下來給他們充當民夫。

  「讓俘虜給這些巡撫送的騾車做點改造!所有人原地休息恢復體力,等車輛改造完畢我們就繼續前進,殺韃子!」

  何魯司掃視一眼自家帶過來的騾車,早已做好「偏廂」的改造,堆放在車上的秘密武器也還沒動用。

  畢竟誰會一上來就對一群小卡拉米使用王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