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跪下,做朕的狗!嘎哈通,你配做朕的狗嗎!你們好好努力做朕的狗
皇帝捏了軟柿子俞士悅還不滿足,還想把手伸進內閣里。
林聰拼命給李賢、張鳳、項文曜使眼色,讓他們幫忙說話,他們都當做沒看見。
在內閣里,林聰和陳循關係不睦,而李賢是陳循的人,張鳳和項文曜則是于謙的人。
俞士悅滿臉幸災樂禍,終於輪到你了!
「嗯?」朱祁鈺抓住了劍柄。
「陛下對臣之恩,臣感激涕零!」
林聰急聲解釋:「臣請陛下聽臣一言……」
「那耿九疇就擔任大理寺卿吧!」
朱祁鈺揮手打斷他的話,轉而看向羅通:「憲台(左都御史),你可有意見?」
「臣無意見!」
羅通特別會鑽營,歷史上朱祁鎮封賞奪門功臣時,他冒功領賞,厚著臉皮給兩個兒子求官。
「羅愛卿,你隨京營出征吧,把左都御史的位置空出來。」朱祁鈺本想借題發揮,伱一句沒意見,朕心裡能爽?還怎麼借題發揮?
「陛下,臣並無犯錯啊……」
執掌憲台啊,位同六部尚書,他爬了多少年,景泰七年才執掌憲台,結果屁股還沒坐熱,皇帝就要把他趕走?憑什麼?
「並非愛卿犯錯,而是宣府更需要愛卿。」
朱祁鈺話鋒一轉:「愛卿,國事當前,朝中勛貴全都出征了,換做別人去朕也不放心啊,愛卿萬勿多想。」
「朕聽聞你兩個兒子在家無所事事,入宮伴駕吧,做個帶刀侍衛,朕替你調教調教。」
「等你宣鎮歸來,朕必不忘你的大功!」
羅通不樂意了,你想收林聰當狗,卻來咬我幹嘛?我又沒得罪你!
而且,讓他兒子入宮伴駕,他本人豈不成了皇帝的走狗?陳循怎麼看他?胡濙怎麼看他?
目前看,帶刀侍衛是個危險活兒,萬一再發生奪門之變,他兩個兒子都得死!
他可不像許彬,人家兒女多,他就兩個兒子!平時寶貝得不得了。
「陛下,臣子有疾,切莫污了陛下龍目。」羅通直接拒絕。
「有疾?傳染病嗎?」
「還是滿臉是瘡,朕看了會噁心?」
「哼!你羅通的兒子比于冕還高貴?」
「于冕、郭璟、陳珊(陳循兒子)、陳治(陳詢兒子)、宋誠、宋讓、宋咨都在宮中伴駕,你兒子就比他們高貴嗎?」
朱祁鈺厲聲道:「罷了,不入宮便不入宮吧,給臉不要臉!隨許彬出使瓦剌去吧!」
「啊?」羅通整張臉都綠了。
想求助張鳳、項文曜,他們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插手此事。
別忘了,這是勤政殿,死了多少人了,司禮監被清空一半,有權勢的太監都被皇帝剁了,朝堂上誰敢彈劾?當什麼事沒發生過!多想想原因!
皇帝手還攥著劍呢,鬼知道會不會捅死出頭鳥!
最重要的是,你是太上皇的人啊,誰敢救你?自求多福吧。
「林閣老,你認為誰能執掌憲台?這多事之秋,誰能讓朕耳根子清淨清淨呢?能徹查此案的人是誰?你跟朕直說!」朱祁鈺看向林聰。
林聰渾身一抖,皇帝還是不放過我啊!
「臣聽聖上的!」林聰不敢多說話啊、
別看他平時給陳循下點小絆子,但在針對皇帝的問題上,他們出奇的一致,陳循只是被文官集團推出來的代言人罷了。
而皇帝詔他來勤政殿,表面上是問策,其實是讓他做皇帝的狗!
林聰心知肚明。
看看擅長鑽營的羅通,為了兩個兒子前程操碎了心的羅通,都不敢走皇帝的後門,因為他不敢背叛自己的階層。
「朕就想聽愛卿說,隨便說。」朱祁鈺偏不放過林聰。
林聰滿臉苦笑,就知道早晨皇帝回護他沒好事!
當時還沾沾自喜,這回後悔了!
「臣以為右都御史蕭維禎在任上沒有大錯,可以晉為左都御史,執掌憲台。」林聰眼珠一轉,推陳循的人,總是沒錯的。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略有不滿:「蕭維禎老持穩重,確實可以執掌憲台,但如今大案連連,朕觀他能力不足,難當此任,不如就由林愛卿兼任吧!」
林聰臉色一變,皇帝是想借閣部之爭,削他的權啊!
宣宗皇帝駕崩後,文官一家獨大,內部也逐漸分裂,六部和內閣爭權,閣部之爭甚囂塵上,土木堡之後,到了景泰朝更是愈演愈烈,烈火烹油,雙方勢同水火,他林聰是閣臣,推他入都察院,是逼他做二五仔,推他入火坑。
「臣謝陛下厚愛,臣在內閣已經忙不開了,如何再兼任都察院?臣不敢壞了陛下大事!還請陛下另請高明,臣以為右都御史蕭維禎就能勝任。」
「那就離開內閣吧,去執掌憲台,做都察院的主官,也不埋沒了你。」朱祁鈺對林聰的數次推拒表示不滿。
朕讓你當狗,那是給你機會,是看重你,不要不識趣!
林聰心焦,又求助無門,咬牙道:「臣能力不足,追查不出逃逸的罪人家屬!」
「嗯?」朱祁鈺臉色沉了下來。
真是給臉不要臉!
「羅通,你有何人選推薦?」朱祁鈺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羅通。
「臣也以為蕭維禎老持穩重,適合接替臣的位置!右僉都御史馬恭,也可接替臣!還有葉玫、謝宇、何暹、黃采、趙昂、馬昇等可以列為人選!」羅通咬牙道。
他在報復皇帝,我又沒犯錯,為什麼拿下我的官職?
所以推薦的都是陳黨!給皇帝添堵!
朱祁鈺一聽,整張臉都黑了。
你一個太上皇的走狗,不好好保住自己的狗頭,居然還敢給朕添堵?當朕的劍不利?
「詔蕭維禎、馬恭入宮!」
「朕問問他們,可否接任憲台之責!」
朱祁鈺話鋒一轉,去問馮孝:「許彬的副使挑的如何了?許彬數次出使瓦剌,經驗豐富,如今兩國交兵,日後必然和瓦剌交往頻頻。」
「大國邦交,只派許彬一個正使去,分量不夠!」
「傳旨,都察院左都御史羅通善於交集,極有辯才,遷任鴻臚寺寺卿,全權負責與瓦剌邦交。」
「羅寺卿,準備準備,出使瓦剌吧。」
噗通!
羅通一下跪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圓:「臣,臣年老體衰,若出使瓦剌,臣恐誤了國事,這,這……」
他朕不想去瓦剌送死啊!
就皇帝的那封聖旨,許彬去了肯定沒活路了,挑選的兩個副使,也都是引頸就戮之輩,他不想追趕者下地獄啊!
朱祁鈺壓根不聽他的,冷淡道:「去傳旨吧。」
「陛下!陛下!」
羅通膝行過來,試圖抓住朱祁鈺的腿:「陛下,臣有人選了!臣以為南京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軒輗、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韓雍都可執掌憲台!」
「臣剛才糊塗了,蕭維禎此人庸碌無為,馬恭資歷不足,都無法執掌憲台。」
「只有軒輗和韓雍,才是不二人選,臣請陛下聖裁!」
聞言,朱祁鈺笑盈盈地看著他:「哦?又腦子糊塗了?不舉薦蕭維禎了?不舉薦馬恭了?什麼何暹、黃采也都不用了?」
「是是是,臣失言了!」
羅通不斷磕頭:「臣剛才說話沒過大腦,說錯話了!」
「臣兒子明日就入宮伴駕,臣願意聽從陛下說的一切!臣請陛下寬宥臣啊!」
他後悔來勤政殿了,在奉天殿上,皇帝還保持仁君人設,可這勤政殿冷颼颼、陰惻惻的,皇帝暴跳如雷,活脫是個暴君。
「羅愛卿,你一會言之鑿鑿舉薦蕭維禎,一會又說自己糊塗了,又舉薦軒輗和韓雍!」
「你當國事為兒戲嗎?」
「朕把都察院放在你的肩上,一會說這一會說那,是讓你戲弄朕嗎?戲弄天下臣民嗎?」
朱祁鈺眸光如刀:「不想讓你兒子入宮時,就說有疾;想入宮就跟朕說一句,怎麼?皇宮是你家開的嗎?你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當青.樓嗎!」
「鬆開你的爪子!放開朕!」
朱祁鈺怒喝,這老貨居然抱著他的腿求饒,眼淚蹭在龍袍上,讓人噁心!
羅通嚇了一跳,趕緊鬆開皇帝的腿,聲淚俱下:「陛下,臣知道錯了,臣願意聽陛下的,陛下讓臣做什麼,臣就做什麼,臣願意當陛下的狗!請陛下收回成命,求求陛下了!」
嘭!
朱祁鈺一腳把他踹開,厲聲道:「你想給朕當狗!你配嗎?是所有人都配當朕的狗嗎?」
「成吉思汗開國有四狗,你是個什麼玩意兒!也配當朕的狗?」
「朕是給你臉了?」
「你連吃狗的屎都不配!」
勤政殿內迴蕩著皇帝的怒吼聲。
「臣不配,臣不配,求陛下不要讓臣出使瓦剌了,臣願意告老還鄉,回到家裡含飴弄孫,不在參與朝政了,嗚嗚,臣請乞骸骨!」
羅通淚如雨下,如果能再來一次,他絕對依附皇帝,做皇帝的狗啊!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從皇帝要他離開都察院,其實就可以預料到下場了。
朱祁鈺可不打算放過他,朱祁鎮的忠狗,活到今天已經是朕法外開恩了,居然還不識相,保守殘缺,朕就賜你死!
「怎麼?你就如此畏懼瓦剌嗎?」
「瓦剌是狼還是虎啊?你就這麼怕?」
「堂堂大明憲台,正二品中樞高官!居然畏懼瓦剌狗韃?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不用別人笑話!」
「朕都替你面上無光!朕都丟臉!」
「你還有臉要做朕的狗?」
「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你配嗎?」
「就你個這副熊樣兒,朕殺你,都嫌髒自己的手!」
被皇帝罵個狗血噴頭,羅通想死的心都有了。
羅通爬起來,痛哭流涕:「臣請乞骸骨!」
「乞你娘個頭!」
朱祁鈺又窩心一腳:「你也配乞骸骨三個字?錚錚大明,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軟骨頭?」
「去年朕還讓你執掌憲台?」
「是朕眼瞎!是文武百官眼瞎啊!」
「讓一條瓦剌的狗,執掌憲台!傳出去都是天下人的笑話!是大明的恥辱!」
「居然還有臉辭官歸鄉?你都不配站在漢家的土地上!」
暴怒之下,朱祁鈺刺出一劍!
噗!
羅通剛要爬起來,陡然發出一聲慘叫!
整張臉扭曲起來,他傻傻地低下頭,皇帝居然戳了他一劍!
我都說了,要做的你的狗了,怎麼還要殺我?殺了我,以後誰還肯投靠你啊?你個傻叉皇帝啊!
羅通張了張嘴,想罵皇帝,卻嘔出一口血。
可能是疼的,褲子濕了,尿液稀里嘩啦流了出來。
「噁心!骯髒!廢物!」
朱祁鈺爆吼:「大明的憲台,居然被嚇尿褲子了!」
「傳出勤政殿去,朕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朝堂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大明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林聰、張鳳等人抬起頭,看見劍尖從羅通的後背透出來,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皇帝殺人了!
皇帝又殺人了!
皇帝不是改人設了嗎?怎麼還殺人呢!
卻沒人敢幫羅通求情,鬼知道皇帝下一個要殺的是誰!
「羅通,朕問你,朕殺你,殺得冤嗎!」
朱祁鈺爆吼,用劍狠狠戳,推著羅通的身體往前走了幾步。
羅通瞪大了眼睛,我都要死了,你還問我冤不冤,殺人誅心啊!
難怪陳循、蕭維禎不敢來這勤政殿,原來這勤政殿有毒啊……
「你羅通給瓦剌當狗!都不配為漢人!也不配姓羅!」
「朕賜你蒙古姓:嘎哈(蒙語,豬)!」
「從今以後,你以後改叫嘎哈通!你的墓碑上就寫著嘎哈通!豬通!」
「你更不許葬在漢地,葬去捕魚兒海!朕還不許葬在海邊,朕怕你的骯髒,污染了朕的捕魚兒海!」
「你的後人!全部改性嘎哈,不許說漢話!不許用漢字!不許穿漢家衣裳!」
「朕再賜你全家一身狗皮!」
「穿好了,滾去捕魚兒海!」
「去和你的瓦剌爹作伴去吧!」
噗!
朱祁鈺抽出天子劍,鮮血噴濺,淋了林聰一臉!
羅通的身體軟軟倒在地下。
朱祁鈺前襟全是鮮血,提著劍環視眾人,怒容未減:「還有誰?想去捕魚兒海?」
噗通!
所有人嚇得跪在了地上:「臣等請罪!」
「啊!」
林聰後知後覺,才慘叫出聲,手一抹,全是血!還是熱的,眼睛看到的地方,全是血啊!
又看見羅通軟軟倒在他的腳下,他渾身顫抖,趕緊閉嘴,趴伏在地上。
「還有誰想叛逃瓦剌的?站出來,朕一起送你們上路!都去捕魚兒海吃冰塊吧!」
朱祁鈺余怒未消,劍上鮮血滴落,落在地毯上,暈成血痕。
「臣等效忠大明,效忠陛下,生死不渝!」張鳳、李賢等人趴伏在地,高聲呼喝。
沒人為嘎哈通求情。
奪門失敗後,羅通已經人憎狗嫌了。
尤其陳循執掌內閣,早就想替換掉羅通,把蕭維禎推上去。
于謙派的張鳳和項文曜,更討厭羅通,太上皇登基後,他們是什麼下場,自然心知肚明。
「諸卿,說說,朕為什麼要殺嘎哈通啊?」
朱祁鈺緩了口氣,得收拾爛攤子啊,如今在朝堂上和他文武百官相處得還算愉快,就得維護千古仁君的人設,走溫柔路線。
群臣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李賢,你看到了什麼?」朱祁鈺點名了。
李賢渾身一抖,眼淚都快飈出來了:「臣、臣看到了,羅通通敵賣國,有投靠瓦剌之嫌!陛下慧眼如炬,揪出奸細。而羅通此賊心中驚懼之下,居然刺殺陛下!臣等皆能為陛下作證!」
瞧瞧,文官的嘴有時候是很好用的嘛。
黑的能說成白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給皇帝洗白了。
「羅通?」朱祁鈺抓住話中的漏洞。
「嘎哈通!臣說錯了,嘎哈通不配有漢名!請陛下恕罪!」李賢咬牙道,給實錘了。
朱祁鈺對李賢的機靈很滿意,轉而看向張鳳:「張鳳,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臣也看到了,嘎哈通刺王殺駕!臣可以作證!」張鳳嚇慘了。
項文曜等人趴伏在地上高呼看到了。
「諸卿果然慧眼如炬,火眼金睛,洞若觀火!」
「沒錯,朕就是戳破了嘎哈通的真面目,嘎哈通情急之下,抱住朕的腿,試圖謀刺於朕!」
「幸好朕反應過快,反戈一擊,才免於被刺啊!」
「多虧了朕平時勤於練劍,否則今日就遭遇不測了!」
朱祁鈺扶著頭,裝模作樣道:「哇,好多血啊!朕的頭暈,可能是被嚇到了。」
你不是頭暈,而是瘋了!
羅通可是憲台啊,位同六部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你說殺就殺了!
殺了也就罷了,居然賜姓嘎哈,九族趕去捕魚兒海,還逼著群臣給你做偽證!從古數到今,哪能找出你這樣的皇帝!楊廣、高洋都不足你萬分之一。
馮孝很配合,小跑著過來扶著皇帝。
「諸卿,你們要為朕作證啊!」
「朕的好名聲,不能被嘎哈通給害了啊!」
「起居郎,記下來!把嘎哈通醜惡嘴臉,全都要如實紀錄下來!也要把李賢、張鳳等群臣的話記下來,讓後世子孫看看,朕又抓出一個奸細!」
「朕清查奸細的手段,出自太宗皇帝啊,朕不愧是太宗皇帝親孫,一脈相承!哈哈哈!」
下一瞬,朱祁鈺收了笑容:「這嘎哈通居心叵測,以陰謀竊居憲台,卻私.通瓦剌,對大明居心不良!幸好朕神龍在天,慧眼如炬,戳穿了嘎哈通的陰謀!」
「不過,諸卿,朕實在太仁慈了,放過了嘎哈通的九族。」
「你們說,朕是不是放虎歸山了啊?」朱祁鈺後悔了。
不該圖一時嘴快,應該全殺了才幹淨。
李賢整張臉都黑了,嘎通通幹了什麼,你心裡沒點數嗎?
真是活久見啊,皇帝居然不斷吹捧自己慧眼如炬、能抓姦細、神龍在天是什麼鬼?
沒人吹捧您,您實在難受,所以自己吹捧自己是不是啊?
張鳳、項文曜等人臉色也不好看,皇帝這給自己臉上貼金的不要臉勁兒,倒是和太宗皇帝一脈相承。
朱祁鈺說了半天,卻沒人回應,勤政殿氣氛尷尬。
「諸卿,朕說錯了嗎?」
朱祁鈺聲音一沉,劍又提了起來!
「陛下乃真龍天子,口含天憲,臣等無異議!也不敢有異議,全憑陛下做主!」李賢、張鳳等人對視一眼,無奈道。
「罷了!」
「朕口含天憲,已經說出口了,就網開一面吧。」
「由東廠派人押送嘎哈通九族去捕魚兒海。」
「唉,朕真是千古仁君啊!」
朱祁鈺嘆了口氣,仿佛在說,朕為什麼就這麼善良呢?
群臣想死的心都有了。
讓東廠去辦,您這不是還是要誅殺嘎哈通九族嘛!
「皇爺真乃千古仁君!」馮孝見氣氛實在尷尬,這些文官一點都沒眼力見,只能他跪下高呼。
「陛下真乃千古仁君。」
李賢、張鳳等人咬著牙說,說的稀稀拉拉,一點氣勢都沒有。
「朕的名聲,就讓史書評價吧,不必由眾位愛卿吹捧。」
「不過朕也清楚,朕的仁君之名,想必天下臣民深切感受之。」
朱祁鈺滿意地點點頭,以劍拄地,喘勻了氣,道:「林閣老,你有何看法?說來聽聽。」
噗通!
林聰滿臉是血,血涼了,還沒來得及擦,軟軟地跪在地上:「臣願意做陛下的狗……」
登時。
朱祁鈺臉色一寒:「林閣老,你是自比哲別?還是速不台啊?」
「朕的狗,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嗎?」
「是不是啊俞士悅?」
俞士悅驚恐地磕頭:「臣,臣不配是陛下的狗!」
朱祁鈺拄著劍,傲然道:「別把狗看得那麼低賤!成吉思汗有四傑、四狗、四駿,想做朕的狗,你們還不夠格!」
「是是是,臣失言了,臣不夠格做陛下的狗啊!」俞士悅眼淚狂飆。
整個勤政殿陷入一片詭異。
以前看不上皇帝的文官,居然搶著做皇帝的狗,偏偏皇帝還不收他們,看看俞士悅,把士大夫的節氣都給叫沒了,這樣的人也配當六部尚書?
但是,誰敢說出口啊?
倘若皇帝的劍指向他們,他們估計也沒好到哪裡去。
當狗,也比當屍體強啊。
「重新說!」
「臣只是陛下的臣子,忠於陛下,忠貞不渝,矢忠不二!請陛下開恩啊!」俞士悅哭著說。
「你是朕的臣子,諸位愛卿也是朕的臣子!」朱祁鈺表示肯定。
所有人臉色一變,敢情我們連狗都不如啊!
「林閣老!」朱祁鈺幽幽目光,又看向了林聰。
皇帝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收林聰、俞士悅為己用,還要插手都察院。
羅通只是一條枉死的鬼,誰讓他是太上皇的人了,死得不冤枉。
嘭嘭嘭!
林聰絕望的磕頭:「臣對陛下矢忠不二,願意努力,成為陛下的狗!」
「哈哈哈哈!」
朱祁鈺大笑,虛扶:「林閣老快快請起,此話朕愛聽,你要好好努力,為朕賣命,才能變成朕的狗!」
「對不對啊?諸位愛卿!」
朱祁鈺環視一周。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讀書是他們心中的神聖。從場場考試中殺出來,脫穎而出,高中進士,為的就是成為人人敬仰的文臣,又在官場上廝殺多年,才位極人臣。
此刻卻仰視著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帝告訴他們,你要好好努力,才能成為朕的狗。
現在的你們,連朕的狗都不如!
「朕要詔李實回京,由李實擔任左都御史,韓雍和軒輗做右都御史,原右都御史蕭維禎,遷為鴻臚寺寺卿。」
朱祁鈺暴露了真正目的!
景泰七年之前,都察院三足鼎立,李實、羅通和蕭維禎,同為右都御史,三人互相牽制。
景泰六年李實丁母憂,都察院穩定格局失衡,為了避免羅通和蕭維禎互相攻訐,景泰七年秋,內閣推舉羅通為都察院左都御史,執掌憲台。
朱祁鈺之所以要召回李實,是因為李實和朱祁鎮有仇!
李實是奉迎太上皇回京的使團使者,他第一次出使時,據理力爭,把也先氣得恨不得殺了他,迎回太上皇失敗;第二次出使,他又據理力爭,減少進貢數量。
可以說,當時在瓦剌大營的朱祁鎮,最恨的人就是李實。
而軒輗和韓雍,都是幹練之才。
「林閣老,李閣老,可有異議啊?」朱祁鈺笑眯眯問他們。
「臣無異議!」
群臣跪下,羅通的屍體還沒涼呢,誰還敢跟你對著幹啊?
這些人心裡日狗,發誓這輩子都絕不再進勤政殿一步!
勤政殿絕對有毒!
前幾日死了那麼多太監,今日又殺了羅通!
這殿名不吉利!
「既然諸卿無異議,就這樣做吧。」
朱祁鈺又問了一句:「許彬的副使人選可選好了?」
眾人心裡一突,不會又要送誰上路吧?
許彬可被皇帝用絕了。
「跪安吧。」朱祁鈺又蹦出一個新詞。
李賢等人都是飽學之士,眼珠子一突,皇帝真是要把大臣當狗使喚啊!
跪安?
堂堂士大夫,豈能如此不要臉皮。
本來他們屈辱地要退出去,馮孝卻趴在李賢耳朵邊,囑咐了一句。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賢跪著,咬著牙喊。
張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死了的羅通,也跟著高呼。
朱祁鈺面露滿意之色。
看看韃清,把文臣當狗,滅亡後文臣不還心心念念著韃清?
大明把文臣供起來,結果怎麼樣?把皇帝當豬狗,有了新主子就愉快地拋棄了大明。
呸!都是賤皮子!
朱祁鈺面沉似水:「許彬還沒出京吧?去詔許彬,朕要見他。」
「是,皇爺。」
「收拾收拾。」
朱祁鈺站起來踱步:「告訴舒良,勻出點錢給盧忠,辦事要快些,緹騎的架子要儘快搭建起來。」
「金忠那邊也要加快腳步,時間緊迫啊!」
又囑咐幾句,朱祁鈺才坐下:「宋偉在門外候著呢吧?讓他們進來吧。」
朱祁鈺還要看看,季安、劉紀、趙勝等人到底是什麼路數。
……
出了宮門,林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還在。
只是臉上還有血,但他知足了。
腦袋還在。
看看羅通,人死了不說,還被賜姓嘎哈,家族都毀了,人還不能安葬在漢地,去捕魚兒海……
上了自家轎子,他整個人還是懵的。
啪!
忽然,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壞了!中了陳循老狗的圈套了!完了完了,皇帝這回非殺了我不可!」
西華門前。
國子監的監生再次聚集。
在西華門哭諫。
消息傳入宮中,朱祁鈺正在訓話,登時臉色一沉:「這些又鬧什麼啊?」
「回稟皇爺,監生對東廠掠奪民脂民膏不滿,請求皇爺罷黜廠衛,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覃昌低聲道:「皇爺,宮外還傳來消息,說有人在通政司門前京控!」
朱祁鈺皺眉,朕剛要重啟通政司,就有人給朕添堵了?
「誰來告御狀啊?」朱祁鈺揮手讓宋偉帶人退下。
他也看不准劉紀、趙勝等人,走一步看一步吧。
「奴婢聽說,是張仁孝的弟弟,叫張仁禮,帶著張仁孝遺孀,在通政司門前告御狀。」覃昌的消息來自東廠。
朱祁鈺來了興趣,喝了杯茶問:「告誰啊?」
「奴婢不敢說!」覃昌剛到御前伺候,還沒摸清皇帝的喜好。
「說,朕赦你無罪。」
「告您!」
噗!
朱祁鈺嘴裡的茶噴了出來,指了指自己:「告朕?」
「告朕什麼?」他滿臉詫異。
「告您無故殺人,說張仁孝是死在了您的手中。」覃昌低聲道。
他是怎麼知道的?
朱祁鈺下意識想到那幾個活著的商人!
當時覃昌還沒來,他並不清楚實情。
「通政司那邊怎麼說?」朱祁鈺不動聲色問。
「那邊不敢受理,內閣給宮裡遞了牌子,要請示您!」覃昌低聲道。
「哼,這哪是請示朕啊,是怕朕否決了通政司的請示!」
朱祁鈺冷笑:「現在誰在當通政使?」
「回稟皇爺,王復為通政使!」覃昌做了功課的。
「原來是王復啊,朕記得他,他是正統七年的進士,與李實、趙榮(不是沂城伯,兩個人,歷史重名的特別多)、楊善一起迎回的太上皇嘛!前幾年繼母丁憂,回來後,朕提拔他做的通政使,對,朕記得!」
朱祁鈺抱手環胸,手指輕輕擊打手臂,琢磨著這個王復,是不是朱祁鎮的人,可不可用?
覃昌不敢打擾皇帝,低著頭在一旁候著。
他身邊還站著原乾清宮太監方興,他眼中流露出嫉妒,嫉妒覃昌得到皇爺的歡心。
「覃昌,你說這個王復是誰的人?」朱祁鈺問他。
覃昌跪在地上:「奴婢不知,不管胡亂揣測。」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曹吉祥來了吧?讓他滾進來。」
很快,曹吉祥點頭哈腰地進來,跪在殿正中間磕頭行禮。
他跪的地方還有血跡,但他不在乎。
「曹吉祥,朕有幾件事要問你。」
朱祁鈺先問他:「季伯家奴,你有印象嗎?」
曹吉祥一愣,搖了搖頭。
「劉紀、趙勝呢?」朱祁鈺又問。
「奴婢沒有印象,這幾個皇爺懷疑是太上皇的人?」曹吉祥小心翼翼問。
「沒有,隨便問問。」
朱祁鈺反而一頭霧水,曹吉祥是朱祁鎮的暗子,不可能不知道朱祁鎮的布置啊。而且曹吉祥不敢騙朕,他知道的話也不敢隱瞞。
難道是兩條線?
那劉紀、趙勝等人的這條線,攥在誰的手裡呢?
「王復是誰的人?」朱祁鈺又問。
「回稟皇爺,王復可以皇爺的人,也可以是太上皇的人。」曹吉祥必須展示他的價值,才能擺脫困境。
「別繞彎子,直說!」
曹吉祥磕了個頭,才說:「王復此人聲實茂著,是幹練之才,奴婢以為皇爺可用,但不可信之。」
就是說,王復不是太上皇的人,而是文官的人。
那通政司暫時交給他可以,時間久了就不行了。
「告訴王復,受理御狀吧,朕是千古仁君,坐得直行得正,讓他們查吧,別寒了人心!」
朱祁鈺讓人去傳口諭。
「起來吧。」
朱祁鈺緩了口氣,幽幽問:「朕聽說,你信佛?」
曹吉祥剛站起來,又跪在地上:「奴婢什麼也不信,只信皇爺!」
「說實話!」
朱祁鈺詔許彬進宮,就是想搞清楚仝寅是什麼路數,他總感覺不太妙,從金刀案開始,到這次奪門,背後好像一直有一隻推手在推動著這一切,不把這隻黑手抓出來,他心難安。
「陛下信道,奴婢便信道,天下人便信道;陛下信佛,奴婢便信佛,天下人便信佛!」
曹吉祥小心翼翼道。
朱祁鈺一拍腦門,原主信佛!還被番僧灌頂來著!這腦殘!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宮中還建有番寺,原主經常去祭拜。(朱祁鎮復辟詔書上數落景泰帝幾宗罪就有這條)
朱祁鈺第一念頭就是焚毀,可轉念一想,番僧未嘗不能利用一番,想想韃清是怎麼控制草原的,未嘗不是一條出路。
而且,原主就算腦殘,也是有政治考量的,番僧可關乎著烏斯贜的安穩,絕不能說廢便廢。
還要再好好思考一番,再做打算。
此事事關重大,絕不能拍腦門隨便決定。
「就是說,你所信的,是給朕看的嘍?」朱祁鈺目光幽幽。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皇爺信的自然是頂好的,奴婢自然深信不疑,不敢不信!」曹吉祥驚恐回答。
上行下效,就是如此。
其實他每天都能收到禁止僧道的諫言奏章,如今僧道著實泛濫,給財政帶來極大的負擔。
朱祁鈺敲打著手臂,禁止肯定不行,縮小規模又屢禁不絕,得想個好法子了。
「起來吧。」
朱祁鈺動動手指:「曹吉祥,若你是陳循,還會搞一次奪門之變嗎?」
「啊?」
曹吉祥剛站起來,又軟軟地跪在了地上,驚恐道:「奴婢是挨一刀的傢伙,不敢代入首輔……可奴婢以為,首輔不敢那般做。」
「不敢嗎?」朱祁鈺想不通。
清.宮後,有好處,也有壞處。
的確切斷了宮內和宮外的聯繫,可倘若再次奪門,他手上可就沒了實力了。
必須讓許感快速抓好都知監,組建二百人的太監隊伍,以備不時之需
「幾乎不可能!」曹吉祥不敢咬死。
今時不同往日了,皇帝身體康健,又掌握了團營、錦衣衛、東廠、禁衛,還在組建緹騎、都知監。
太上皇用什麼奪門?刷臉,叫門嗎?
是啊,宋偉等人正在抓緊禁衛,東廠雖然勢力不大,卻被舒良抓住,金忠還在整飭錦衣衛,雖然極度缺錢,卻也漸漸掌握了主動。
為何內心不安呢?
是因為劉紀、趙勝當反裝忠嗎?
還是陳循遲遲不動,反倒讓自己恐懼了?
亦或是那個秘密……
朱祁鈺眸中厲光一閃即逝:「梁珤到京城了嗎?」
「回皇爺,保定侯今晚便能入京。」方興接話,他不會寫字,所以不受皇帝重視。
「去保定侯府傳旨,他入京後,叫他連夜入宮,朕要見他!」朱祁鈺要總是不安心,他想讓梁珤負責北京城防,至於團營,換個人去吧,給勛貴點甜頭。
「奴婢遵旨!」方興領旨而去。
朱祁鈺又看向曹吉祥:「監生又哭諫了,朕也拿他們沒辦法。」
曹吉祥可不敢亂說。
「罷了,就讓他們哭吧!」
朱祁鈺嘆了口氣:「如今學校廢弛,所司又不督勵,虛縻廩祿,這些監生只會做經義文章,不通人情世故,除了會考試,其他的什麼也不懂、也不會!」
「朕也徒呼奈何啊!朕也難啊!」
「朕這堆積如山的奏章,不知道幾時才能批完,哪有功夫管他們哭不哭啊,朕還想哭呢!找誰哭去?」
「唉,軍機處設立,曹吉祥你入軍機處吧。」朱祁鈺跟曹吉祥說。
「奴婢謝皇爺恩典!皇爺對奴婢的恩情,奴婢必以死報之……」
曹吉祥哭泣個不停,內心激動,終於又要重掌權力了。
朱祁鈺面帶譏諷:「別人的話朕還能信,你的話,就算了。」
「別說那些虛的了,朕讓你入軍機處,不是讓你處置奏章。」
「畢竟你也不認字,讓你處置也是白費。」
「朕是讓你給朕盯著,看看入軍機處的人,誰可用!」
「你就在軍機處里負責灑掃,記住,距離朕要多遠就有多遠,不許靠近朕,你要記牢了,你每次出現,都要被搜身,這是定律,不容更改!」
朱祁鈺掃視御前伺候的太監:「記牢了朕說的每一句話,知道了嗎?」
曹吉祥就像扼住脖子的寄,登時啞火了。
皇爺還是不信他啊!
「奴婢領旨。」曹吉祥跪下。
「滾吧。」
朱祁鈺打發走他,目光看向永壽宮,是不是該做點什麼了?
「皇爺,盧指揮使遞上來奏章!」
董賜挑門帘進來,帶著一身寒氣,怕衝撞了皇帝,在殿中央跪下,由覃昌呈上來。
朱祁鈺剛翻開,又有太監來問詢:「皇爺,承乾宮打發人來問,皇爺幾時就寢?」
「朕今晚住在勤政殿,告訴皇貴妃,到時候就安寢吧。」
朱祁鈺要等梁珤。
「奴婢遵旨。」
翻閱盧忠遞上來的奏章,朱祁鈺漸漸皺眉。
經過盧忠查訪,他找到的戰歿者遺孤,和楊瑄奏章上的不是一撥人。
就是說,還有一撥人在告狀。
「覃昌,給司禮監下條子,問問近年來,可有關於撫恤金的奏章,呈上來!」
朱祁鈺說:「再去問通政司,可有結果訟狀?有的話呈上來,沒有再去大理寺去問!」
司禮監他靠張永,抓到了一點權力。
如今司禮監元氣大傷,在宮內又招錄了一批太監入司禮監,但朱祁鈺看,這些人都是文官的人,不可用啊。
朱祁鈺隔岸觀火,閣部為了名額打出了狗腦子。
張永這個掌印太監,就是司禮監的吉祥物,但朱祁鈺不在乎,當務之急是大量培植心腹,擴充乾清宮的勢力。
「告訴盧忠,繼續查。」
朱祁鈺覺得頭大啊,千頭萬緒,什麼事都來找他。
如果能殺人就好了。
什麼事都解決了。
「皇爺,保定侯入京了,正在入宮的路上!」有太監回報。
「好!朕設下酒宴,在宮中等他!」
剛說完,朱祁鈺苦笑一聲:「算了,就置些清粥小菜就好,保定侯也不是奢靡之人。」
「對了,陳珊入宮了嗎?來了就到乾清宮伺候,若沒來,就去催,朕知道陳珊在京中讀書,別想糊弄朕。」
「奴婢遵旨。」
天色擦黑,一個被曬得頗黑的糙漢走進勤政殿,向朱祁鈺跪拜行禮。
「快快起來,保定侯,你離京這段時間,京城可發生了很多大事啊!」
朱祁鈺拉著他的手,動情道:「你不在京的時間,朕心難安啊,你回來了,朕心頭這顆大石頭才徹底落下!」
梁珤臉色更黑了。
他雖然在天壽山,卻也知道京中發生的事情,皇家的事他可不願意摻和,所以躲去了天壽山。
結果,皇帝急詔,令他火速入京。
本來他還想拖拉一段時間,但朝中連發了三道聖旨,催他火速入京,這才姍姍來遲。
但朱祁鈺並沒有怪罪他,他能理解梁珤的擔憂。
「保定侯,朕的第一道聖旨是想讓你入京營,當團營的總兵官。」
朱祁鈺嘆了口氣:「可如今事態又發生了變化,京中急需你這樣的將領鎮守,所以朕想讓你負責京城城防!」
梁珤不適應皇帝的節奏,被皇帝拉著,他只能弓著腰,不斷點頭。
「保定侯啊,時不我待啊,你剛回來,朕本來應該為你接風洗塵,但朕這心一直揪著,連睡覺都不安枕,所以該如此急切。」
朱祁鈺嘲笑自己:「罷了,朕略備薄酒,算給愛卿接風洗塵了。」
對皇帝的熱切態度,梁珤很不適應。
他是不想站隊的,奈何皇帝逼著他站隊,還是站在皇帝這邊。
梁珤看見桌上的清粥小菜,眉頭微皺。
「保定侯莫要笑話朕,兩天,朕的後宮裡兩位嬪妃被毒死,朕無奈之下清理了尚食局,這些吃食都是乾清宮中的太監做的,可能不可口,卻無毒。」
「唉,你瞧瞧朕,都瘦了啊。朕這幾天,能吃上清粥小菜,都是過年嘍。」
「保定侯莫要嫌棄酒菜微薄,等日後朕賜你國公世券!可否?」
朱祁鈺直截了當的拉攏他!
梁珤看著皇帝,有些心酸。
他是當今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能有今天,全是皇帝的恩典。
梁珤跪在地上,無比鄭重道:「臣不求世券,但必保陛下平安!」
「好!好啊!」
朱祁鈺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扶起來,潸然淚下:「有此忠臣護衛,朕今夜終於能安枕入眠了!」
說著說著,眼淚流了出來。
梁珤心裡更不是滋味,皇帝怎麼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呢?
他離京前,皇帝還意氣風發,他在天壽山上時就聽說了皇帝得病了,但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啊,居然淪落至斯啊。
「陛下安心,有臣在,必保陛下無虞!」梁珤跪在地上動情道!
「來,來,坐下,陪朕喝一杯!」朱祁鈺淚流滿面,說話哽咽,也是好演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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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