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靜的行軍途中,既未遭遇意外的衝突紛爭,也沒有那些令人咋舌的裝逼打臉情節。
所過之徑,一路暢通。
朱麟與徐志道,率領著隊伍馬不停蹄地一路急行。
他們仿佛與時間在賽跑,不多時,便抵達了雄偉的山海關。
並未停歇,稍作休整就直接來到山海關外。
剛越過山海關,一股森寒凜冽的氣息便如洶湧波濤撲面而來。
氣溫仿若陡然墜入冰窖,與京城那暖意融融、繁花似錦的景象形成了極為鮮明且強烈的反差。
京城早已沉浸於春暖花開的和樂氛圍,氣溫恰似那穩步攀升的旭日。
大地從沉睡中甦醒,處處洋溢著盎然生機與蓬勃活力。
然而此地,雖已踏入初春的時節門檻,周遭的環境卻依舊被寒冷與蕭索緊緊籠罩。
地面之上,尚有諸多積雪頑固殘留,那一片片白皚皚之色。
於絢爛陽光的傾灑映照之下,散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刺目光芒。
徐志道凝視著眼前那皚皚殘雪,腦海之中思緒恰似那脫韁之馬,肆意奔騰。
驀然間,他才想起來,大明中葉天災頻繁肆虐,人禍不斷。
或許這背後最為關鍵、最為核心的緣由便是小冰河時期悄然降臨。
冬季愈發寒冷刺骨且漫長無盡,夏日亦或失去了往昔那熾熱難耐的炎炎氣焰,轉而變得短促而清涼宜人。
這般惡劣不堪、嚴酷非常的氣候環境,仿若一頭猙獰巨獸。
無情地吞噬著農作物的收成,致使其產量銳減,百姓們的生活隨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困苦不堪,舉步維艱。
也正因如此,怪不得韃靼屢屢侵襲邊境。
大抵是因其在寒冬延長,冬日裡苦心積攢的糧食早已消耗殆盡,難以維繫最為基本的生計所需。
窮途末路之下,頻繁地跨越邊境,肆意侵擾大明的邊境。
妄圖通過搶奪糧食與各類物資,覓得一線生機,以勉強熬過這如煉獄般艱難的時期。
幾年後這種情況可能會更頻繁的發生。
在這幾日日夜兼程的急行軍路途之中,劉梓軒儼然成為隊伍里惹人注目的累贅包袱。
他本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整日與筆墨紙硯為伴,身子骨纖細柔弱。
恰似那風中殘燭,如何能夠承受這高強度、快節奏的行軍重壓。
連日來,那連續騎馬的顛簸震盪,仿若一場場驚心動魄的風暴,幾乎要將他的靈魂都從軀殼之中狠狠顛出。
整個人疲憊睏乏到了極致,如那風雨中飄搖的枯葉,搖搖欲墜,顯然已瀕臨極限的邊緣,無力支撐。
朱麟與徐志道目睹此般情形,一番商議之後留下兩名士兵,又尋覓來一輛馬車。
以便讓劉梓軒能夠在相對舒緩的環境之中繼續趕路,不至於死半路上。
而對比之下這幾日的奔波勞碌、風雨兼程,讓眾人對徐志道的固有印象有了悄然轉變。
往昔歲月里,監軍在士兵們的心目之中,或許僅僅只是個徒有虛名、只知頤指氣使、發號施令的冗餘角色。
如同那華而不實的空中樓閣,毫無實際價值與作為。
之前所遇到的監軍無不是,三步說累,五步要造飯的,麻煩至極。
然而徐志道連續幾日在馬背上的奔馳,絲毫不遜色於軍中任何一位以悍勇著稱的將領精英。
他從未因自身那監軍的特殊身份而妄圖尋求額外的特殊優渥待遇,亦未在艱難險阻、困苦磨難面前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退縮畏懼與牢騷抱怨。
其堅如磐石的意志和吃苦耐勞的高尚精神,仿若一股溫潤柔和卻又堅韌有力的涓涓細流。
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潤澤了士兵們那原本乾涸荒蕪、充滿疑慮的心間田野。
眾人皆將這一切默默看在眼中,敬意油然而生,深埋心底。
私下裡的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不再是之前那般懷疑與輕視了。
隊伍之中,對他的認可頌揚之聲,亦如那滾滾春雷,越發響亮雄渾,震徹四方。
徐志道表面上佯裝鎮定自若,仿若那波瀾不驚的深邃湖面。
可其內心深處根本沒有表面上那麼恰意。
「老子的屁股啊,老子的腰啊,這裝逼硬撐的代價可著實有點大啊。
我也想坐馬車。
嗚嗚嗚。。。」
想他平日裡雖也偶有騎馬出行的經歷體驗,可這般沒日沒夜、持續不斷地瘋狂趕路。
身體終究還是難以承受,遭逢了莫大的罪業。
每一次馬匹的跳躍顛簸,都好似有一把沉重鈍拙的鐵錘,在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他那脆弱不堪的腰部與臀部。
酸痛之感仿若那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絕地瘋狂襲來,讓他幾乎難以忍耐,幾近崩潰的邊緣。
但他內心深處卻清醒地知曉,自己身為監軍,於這眾目睽睽之下。
必須要竭盡全力維持住那威嚴莊重的形象,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將自身的不適與痛苦表露於外。
不然就再也沒有能收服這幫兵痞子的機會了。
他們只會尊重一個能與他們同甘共苦,帶領他們打勝仗的領導。
而不是,處處要特權,時時搶功勞的吉祥物。
於是,只能在心底那最為隱秘的角落暗暗叫苦不迭。
面容之上卻依舊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淡然模樣,咬緊牙關。
強撐著繼續奔馳在去往邊關的路上。
在這冰寒未褪、春寒料峭的邊地,朱麟與徐志道正率領著隊伍穩步前行,隊伍中透著行軍多日的疲憊與堅毅。
突然,前方揚起一陣塵土,隱隱有嘈雜聲傳來。眼尖的士兵立刻警覺,隊伍瞬間緊繃起來,如臨大敵。
朱麟抬手示意隊伍停下,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注視著前方。
徐志道也神色凝重,迅速招來斥候,低聲吩咐前去查探。
不一會兒,斥候馳回,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急促地匯報。
「將軍、監軍,前方是一群難民,約有數百人,男女老幼皆有,神色驚恐,衣衫襤褸,正拼命奔逃。而在他們身後,緊緊追隨著一群韃靼騎兵,粗略估計不下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