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隨即又故作關切地問:「不過,若真有人對你這件事有所非議,恐怕要費些心力才好。」
朱雄英看了她一眼,微微低下頭,用餐的動作停了片刻,輕描淡寫地答道:「姨娘所言甚是,但不必擔心,既然已經過去,我定不會再為此事糾結。」
他淡淡地抬起眼,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深意,「有些事,既然已經解決,那就讓它過去。」
飯局繼續進行著,呂氏還在不停地說著一些看似關心實則暗藏玄機的話,朱雄英卻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心思早就飄到了自己的生意上。
他想著自己最近在籌備的那些事兒,心裡暗暗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呂氏看著朱雄英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更加得意了。
她覺得這朱雄英果然還是個孩子,被自己這麼一說,就嚇得魂不守舍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心想:哼,就憑你,還想跟我斗?
朱標看著朱雄英的樣子,心裡有些無奈。他知道兒子肯定沒把呂氏的話放在心上,但在這種場合,也不好說什麼。
他只能在心裡暗暗嘆氣,希望兒子能多一些心眼,別被呂氏抓住把柄。
終於,飯局在呂氏的嘮叨聲中結束了。
朱雄英如釋重負,他站起身來,恭敬地對呂氏和父親說道:「多謝姨娘的款待,父親,雄英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告退了。」
呂氏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去吧。記得我說的話,以後做事可要小心些。」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似乎在說:就知道你沒什麼出息。
朱雄英心裡暗自冷笑,只是臉上還保持著恭敬的表情,說道:「是,雄英記住了。」說完,他便匆匆離開了「紫桂閣」。
看著朱雄英離去的背影,呂氏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
離開「紫桂閣」後,朱雄英的身形在幽深的宮道上匆匆穿行,寒風伴著他微微捲起的衣袍,像是要將他所有的不悅吹散。
他根本不想理會呂氏的言辭,她口中的關懷和暗諷,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種無聊的遊戲。
離開這漩渦,朱雄英的心思頓時變得清明。腦海中浮現的,依舊是他手頭上那幾個生意的計劃。
空曠的宮道迴蕩著他朱雄英腳步的回音,然而朱標卻沒有立即起身。
他靜靜坐在那裡,目光似乎定格在空白的桌面上,眉頭微微蹙起,顯得深思熟慮。
呂氏見狀,心中暗自得意,輕輕地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但她並沒有急於打破沉默,而是耐心地等著。
朱標這種人,外表沉穩,其實心思複雜,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自然會做出自己的判斷。
然而呂氏那番看似不經意的話語,朱標又怎會聽不出來。
他自知呂氏的心思,一直想讓自己的兒子朱允熥取代朱雄英成為太孫,為此可謂是費盡心思。
而朱雄英雖然腦子精明,應對得體,但畢竟年紀尚小,朱標怎能不擔心他會著了呂氏的道。
燭光在夜風中微微搖曳,映照著朱標的臉龐,光影交錯間,更顯他的心事重重。
他靜靜地坐著,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剛才飯桌上的情景,朱雄英那鎮定自若的模樣讓他稍感欣慰,但呂氏的步步緊逼又讓他心生憂慮。
坐了一會兒,朱標覺得心中煩悶,便也找了個藉口,起身離開了「紫桂閣」。
夜色漸深,宮中萬籟俱寂,偶爾傳來幾聲低沉的犬吠,遠處傳來宮門輕微的開關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寂靜。
呂氏站在「紫桂閣」的窗前,手中輕輕搖曳著一盞茶杯,杯中清茶微泛著淡淡的香氣,她目光卻透過窗欞,望著外面那片漆黑的天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朱標的離去,讓她的心情有些複雜,但很快,她又露出了那抹自信的笑容。
「太孫之位,看來終於有了轉機。」她喃喃自語,嘴角的笑意愈發深邃。
不久後,呂氏轉身,緩步走向內室,朱允熥站得筆直,望著母親走進來,他的眼中滿是期待。
這段時間,他早已察覺到了母親的心思,而今日的這一切似乎是一個絕佳的契機。
他急切地想知道,母親所說的「太孫之位」是否真的會屬於他。
「母親,您覺得如何?」朱允熥迫不及待地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慮,又有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呂氏微微一笑,隨手放下茶杯,走到兒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剛剛的飯局上,朱雄英倒是很淡定,甚至沒有把我所說的話放在心上。」
她的語氣淡然,似乎不以為意,但她眼中那抹深邃的神色,卻讓人感受到一股陰謀的氣息。
朱允熥聽後,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失望。
雖然他早知道朱雄英並非易於對付的人物,但他一直希望能夠得到更多的機會,尤其是在呂氏看來,太孫之位可能觸手可及的情況下。
「可是,母親,朱雄英畢竟已經是太孫了,我……」朱允熥欲言又止,語氣中有些猶豫。
雖然父親朱標是太子,但在宮中,太孫的地位更高,幾乎是所有皇子中最為尊崇的。而如今,若真如母親所言,要拉下朱雄英,讓他替代太孫之位,風險可想而知。
呂氏卻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不屑地開口:「你擔心什麼,朱雄英的從容不過是一種偽裝罷了。他總覺得自己占有天時地利,你父親寵愛,皇爺爺厚愛,所有人都該在他面前低頭。可他忽略了,天命是無常的。」
朱允熥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低聲道:「那是說,皇爺爺心中已經開始不滿他了?」
呂氏點了點頭,嘴角帶著一抹深深的自信:「何止是心中不滿,皇爺爺對朱雄英的印象,早已接近極限。你也知道,太孫的地位可不是與生俱來的,它是一個在你皇爺爺心目中占有極大分量的位置。」
「可那朱雄英從未真正對待過這一身份,反而常常因過於自負,得罪了不少宮中有權勢的人。」
朱允熥眉頭微蹙,目光閃動:「那……我們該如何做?」
呂氏走到窗前,目光遠遠地望向夜空,似乎在思索著布局。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太孫之位並非那麼容易取得,但也不是沒有機會。如今,朱雄英年紀尚輕,身為太孫,他的許多行為已經衝撞到了你皇爺爺,而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