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早已為朱允熥鋪好了每一條路,「你既然有這個機會,就要把握住,表現得更加出色,別讓皇爺爺失望。」
朱允熥的眼中閃過一絲激動:「母親,您的意思是我只要表現得更好,太孫的位置就能落到我這裡?」
他站起身,緊張的神情變得愈發明顯,「可是,若是朱雄英表現得好,他的地位不是更穩固嗎?」
呂氏淡淡一笑,眼中掠過一絲冷意:「你太急了,凡事不能只看眼前。朱雄英之所以能夠做到今天這一步,並不是憑空得來的。你父親無疑為他鋪設了良好的道路,這條道路並不是那麼平坦。」
「你皇爺爺對他已經開始心生疑慮,只要給他一點契機,他的太孫之位就會像風中殘燭一樣,隨時熄滅。」
朱允熥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明悟:「契機?母親,您是說,只要找到他的一些弱點,就可以削弱他的威脅?」
呂氏冷笑一聲,語氣陰險:「弱點?不僅僅是弱點,甚至可以是他一時的衝動。你看,朱雄英雖然機智,但他年紀尚輕,那些衝動又不計後果的行為總有一天會讓他自己陷入困境。只要在合適的時機,我們便能利用這些。」
她語氣堅定,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而你,必須讓自己更加優秀,讓你父親和宮中那些權臣看到你的潛力。」
朱允熥聽後,神情逐漸凝重,嘴角的笑容漸漸浮現:「我明白了,母親。既然如此,我必定全力以赴把太孫之位拿下。」
夜深如墨,太孫宮的紅燈籠在冷風中微微搖曳。
朱雄英回到自己的寢殿後,甩掉外袍,整個人癱倒在榻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回想著今晚「紫桂閣」的飯局,嘴角微微一揚,浮現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呂姨娘的那些把戲,還真是沒新意。」朱雄英自言自語,拿起枕邊的小銅鏡,對著鏡中的自己做了個鬼臉,「她也就這點手段了,總想套我話?呵,太嫩了。」
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將枕頭墊高了一些,眼神卻漸漸變得清明。
雖說呂氏的計謀看似拙劣,但朱雄英心裡明白,這些手段並非全無威脅。
一旦時機成熟,即使是簡單的幾句挑撥,也能在朱元璋面前掀起驚濤駭浪。
不過,這些事情他暫時並不打算放在心上。
相較於宮廷中的這些陰謀詭計,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意計劃。
這段時間,他和劉鏈和劉掌柜合作,正在籌備一批上好的琉璃,用於販賣給那些達官貴人——這可是個大賺一筆的機會。
「賺錢才是正事!」朱雄英滿意地自言自語,伸了個懶腰,隨後直接鑽進被窩,「至於呂氏那點伎倆,先讓她折騰去吧,本太孫先睡個好覺,明天再說!」
他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傳來輕輕的鼾聲。宮牆外的冷月依舊高懸,而太孫宮內,卻是一片寧靜。
翌日清晨,宮內鐘聲迴蕩,太孫宮內的小太監們早早起身,忙著準備早膳,而朱雄英則依舊窩在錦被裡,毫無起床的打算。
「小翠!」他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我的早膳呢?本太孫餓了!」
小翠端著一盤熱騰騰的點心走了進來,一邊放在桌上,一邊好笑地說道:「殿下,您也太懶了吧,都巳時了,您還不起?」
「巳時?」朱雄英猛地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一臉不以為意,「巳時又怎麼樣?我今天沒事做,多睡會兒怎麼了?」
小翠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忍不住調侃道:「殿下,您可別忘了,昨晚您才剛從呂姨娘那回來,今天萬一被太子殿下逮住,非得被拖去上課不可。」
「父親?」朱雄英嗤笑一聲,掀開被子下了床,「他又能拿我怎麼樣?我可是太孫,他還能天天盯著我不成?」
他話音剛落,寢殿外便傳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雄英,你還沒起來?」
朱雄英頓時一個激靈,心裡暗道一聲「真是烏鴉嘴」。
他轉過頭,只見朱標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怎麼回事?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賴在床上?你知道你今天還有課嗎?」
「父親!」朱雄英擠出一抹笑容,趕緊迎上去,「今天不是沒什麼要緊的事嗎?我就想著多睡一會兒,養養精神嘛!」
「沒什麼要緊的事?」朱標冷哼一聲,目光帶著一絲嚴厲,「你昨天才從呂氏那回來,你皇爺爺一定會留意你的言行。這種時候,你更應該表現得用功才是,怎麼能偷懶?」
「用功?用功又有什麼用……」朱雄英小聲嘀咕了一句,聲音雖低,但還是被朱標聽了個正著。
朱標眼神一凜,語氣不由得加重了幾分:「雄英!你身為太孫,不僅僅是代表你自己,更是代表整個大明皇家!你以為皇爺爺看重的只是你的聰明才智?不,他更看重你的責任和品行!如果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又如何讓天下人信服?」
朱雄英被父親訓得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服氣,但終究沒有頂嘴。
朱標雖然平日裡溫文爾雅,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從不含糊。他要是真敢頂撞,估計今天這頓訓斥就沒完沒了了。
「是,父親教訓得是。」朱雄英低頭認錯,語氣中帶著幾分敷衍,「我這就去換衣服,準備上課。」
朱標看著他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心中嘆了口氣。
他這兒子並非愚鈍,相反,朱雄英的聰明才智遠超同齡人,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擔心兒子太過自負,最終反而誤了大事。
「雄英,」朱標的語氣緩和了些許,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要記住,太孫的位置並不是誰的囊中之物。若你不能勝任,皇爺爺隨時可以換人。你明白嗎?」
朱雄英抬起頭,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雖知道父親是在為他好,但聽到這番話時,心裡依舊有些不舒服。
他從小被寄予厚望,可現在,他反而覺得自己像是被關在一個無形的籠子裡,想做什麼都邁不開腿腳。
「我明白了,父親。」朱雄英低聲說道,語氣中多了幾分認真。
朱標見他終於收斂了些,點了點頭:「那就好,趕緊換衣服,隨我去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