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自會有交代

  朱雄英定睛一看,那稚嫩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唇紅齒白,正是呂氏的兒子——朱允熥。

  他今年才七歲,個頭矮矮的,坐在椅子上兩隻腳還懸在空中,不住地晃動著。

  「允熥?」朱雄英眼神微微一沉,心裡瞬間有了幾分瞭然。他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走上前對朱允熥點了點頭:「允熥弟弟也在啊,倒是有幾日不見了。」

  朱允熥眨了眨眼,稚聲稚氣地說道:「母親說太孫哥哥要來,特意讓我也來陪陪哥哥呢。哥哥平時這麼忙,咱們兄弟都好久沒見了。」

  「是啊,真是好久沒見了。」朱雄英笑著回道,心裡卻冷哼了一聲:好一個「兄弟情深」,你和你那位母親,可是恨不得天天和我見上一面,好找機會拉攏人心吧?

  呂氏看著他們兄弟倆「親切互動」,臉上帶著欣慰的笑意,柔聲說道:「雄英啊,你和允熥雖不是同母,但同為朱家的孩子,可一定要多親近一些。你是哥哥,要多照顧著他。」

  朱雄英聞言,心中暗罵:「您還真會挑撥,表面上說著要我照顧他,實際上是想藉機抬高他的位置吧?」

  但他臉上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點頭道:「呂姨娘放心,允熥是雄英的弟弟,雄英自然會多多照顧。」

  呂氏聽後更加滿意,輕輕拍了拍朱允熥的小手:「你看,太孫哥哥多疼你。你可得好好學著點,將來別辜負了他的關照。」

  朱允熥甜甜一笑,扭頭看向朱雄英,乖巧地說道:「謝謝太孫哥哥。」

  朱雄英心中冷笑,卻故意露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伸手拍了拍朱允熥的頭:「好弟弟,快坐吧,待會兒咱們一起吃飯。」

  「嗯!」朱允熥笑著點頭,看似乖巧地坐回了椅子上。

  桌上的燭光搖曳,照亮了四周的裝飾,柔和的宮燈映照在精緻的餐具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整個「紫桂閣」被月色和燭火交織的光輝包圍,氣氛看似溫馨,卻又帶著幾分壓抑的莊重。

  朱雄英坐在呂氏與朱標中間,微微低頭,心裡想著生意上的事。

  呂氏端坐在桌旁,臉上依舊帶著那副溫柔的笑意,但那笑容卻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

  她看著朱雄英,話題隨即一轉:「雄英啊,我聽說你去那花坊的事情在宮裡傳得沸沸揚揚,許多人都在說,太孫殿下您做事有些衝動,若是有些疏忽,恐怕會招來非議。」

  她的語氣似乎是在提醒,也像是無意中暗諷。

  朱雄英不動聲色,嘴角微微揚起:「姨娘言重了,若真如您所言,何不等明日上朝皇爺爺問起時,我自會有個交代?」他的話語裡透露出幾分冷意,卻不急於辯解。

  朱標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眼中帶著幾分深邃。

  他微微斂眉,似乎並不打算插話。此時的他,雖然位高權重,但在呂氏的面前,總是顯得有些含蓄。

  朱雄英的應對,他心中自有一番評判。呂氏那一番話不過是挑撥離間,意圖用這種話題讓朱雄英陷入被動,但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兒子會因此輕易上當。

  朱雄英則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繼續低頭用餐。雖然呂氏的話讓他心裡有些不快,但他更懂得應付這種場面。

  呂氏見朱標沒有出聲,心中有些得意,覺得自己終於挑起了話題,便試圖繼續:「你看,花坊一事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對太孫殿下的聲譽可不太好。我聽說,最近不少人都在提起這件事,傳言已經蔓延開來。」

  她的話音剛落,朱雄英突然抬起了頭,眼神冷冽,目光直接鎖定了呂氏。

  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他淡淡地開口:「姨娘不必過多擔心。若真有人要借這件事來損害我,倒不如先看看他們能有多大的本事。」

  呂氏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慍色,但馬上又恢復了她那副溫和的模樣,仿佛不經意地說道:「哦?那看來雄英還是胸有成竹的,倒是我多慮了。」

  她話中雖然沒有明說,但那帶有挑釁的語氣,依然讓朱雄英感受到她的心思。

  朱標終於開口了,聲音溫和,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既然雄英已經這麼說了,你就不必再多言。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咱們就不再提了。」

  他雖然沒有正面回應呂氏的話,但語氣里的深意卻不言而喻。

  呂氏聽後,心中一喜,覺得朱標似乎有些冷落了朱雄英,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卻依然是含笑點頭:「是啊,畢竟是家務事,咱們還是寬容一些。」

  接著,呂氏不再繼續挑起花坊之事,而是轉向了另一個話題:「對了,雄英,聽說你最近忙著籌備一些事情,怎麼,打算為將來做好什麼打算?」

  朱雄英聽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絲興趣,但面上依舊保持淡定:「姨娘過於關心了。我不過是照常處理一些事,至於將來,還需看天命。」他的語氣里不緊不慢,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呂氏見朱雄英如此不以為意,心中卻已經有了幾分得意。

  而朱雄英的目光似乎並不集中在眼前的飯菜上。餐桌上,燭火的光暈將每一隻精緻的瓷器和銀盤映得熠熠生輝,而他心中卻早已悄然飄遠。

  呂氏的話如同飄渺的風,輕輕地拂過,絲毫未能真正攪動他的思緒。

  察覺到朱雄英的心不在焉,呂氏心中微微一愣,面上卻依舊帶著她那慣常的笑容。

  她低頭一盞茶,忽然輕咳一聲,像是故意清清嗓子,接著說道:「雄英,你雖是太孫,但也要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依著自己的性子來。畢竟,做事衝動容易得罪了人,尤其是那種在宮中有些勢力的人。」

  朱雄英心中微動,眼底的冷光一閃而過,只是他依舊保持著淡然的笑容,像是並沒有聽出她話中的含義。

  「姨娘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不過,我做事從來不覺得衝動,若真有疏漏,皇爺爺自然會向我要說法。」

  呂氏心中隱隱有些不快,但她自然不能表現出來。

  她略微一笑,繼續說道:「是是是,你從來都是有分寸的。畢竟,太孫殿下的事宜,不能輕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