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爹,見到您了!
「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詹徽聲音極大。
此次鹿鳴宴他來負責,若宴會出了問題,老爺子第一個來找他麻煩。
而且….
那位天雲觀觀主,可也來了!
詹徽是知道朱長夜的到來,本來是想去接待,但聽手底下人說,太孫是藏著身份過來,就沒去見他倆了。
畢竟他的身份太敏感,可以說是這場鹿鳴宴的主人翁。
主人翁接待那兩人,這隻怕不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那兩人的不簡單。
如此,太孫和觀主,還能怎麼隱瞞身份?
那位的到來,若是看出鹿鳴宴有問題,與太孫說,太孫再告訴老爺子,那….自己更吃不了兜著走!
「大人,是這樣的….」
管事開始描述。
詹徽聽完管事的描述,臉色頓時變的鐵青,猛地拍向石桌,厲聲喝道:「黃子澄.…混帳!」
「讓他去接待番邦國,他都能整出這麼多么蛾子來!現在這局面怎麼收場?」
管事噤若寒蟬,對自家老爺的破天大怒,他只能微微垂頭聽著。
詹徽臉色陰晴不定,飛速運轉大腦,在想解決之策。
今天若不給占城國一個好的答覆,不出幾天,這件事就會傳到周邊國家。
黃子澄是翰林院學士,是朝廷官吏,又是士大夫。
他代表的不是他個人,他代表了整個大明帝國,他丟臉也不是丟他個人,外邦國認識黃子澄是誰?人家只認識大明帝國,認識大明皇帝!
「這對子太難對了,該死,黃子澄那些人肯定對不出來,要不….堵不住他們的嘴?不行,不能使出任何邀買人心的手段!」
「能不能似是而非,將這件事含糊其辭過去?可現在分明已經騎虎難下,又怎麼可能輕易搪塞過去?」
「文化無小事,這是大明是我漢家的底蘊,若是這都輸了,國人對自己的民族文化還有什麼自信?」
「怎麼才能不讓此事擴展出去?總不能滅了占城國使臣的口吧?」
詹徽自言自語,瞬間想了好幾種應對之策。
旁邊李景隆麵皮抽了抽,滅口的對策都想出來了,看來這吏部尚書,也不是什麼善茬啊。
「詹老哥,我們先出去看看再說吧。」
李景隆提議道。
詹徽聞言,臉色陰晴不定。
最後,無奈點頭。
「走吧,咱們出去看看,曹國公,讓你見笑了,好不容易來看這次鹿鳴宴,卻鬧出如此事情。」
「哈哈哈,無妨無妨,人生總是充滿意外,不是嗎?」
「….….」
兩人邊走邊說。
有李景隆的開導,詹徽臉色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
….….…….….….
二進院子。
黃子澄的尷尬還在繼續,大明諸多文人亦是愁眉苦臉,冥思苦想。
而那些占城國使臣,則是有些笑意。
這大明文人,也不過如此嘛!
他們沒那麼說,也不敢那麼說,畢竟這次是來和大明建交的,而不是結仇。
不過心裡頭,幾乎都是這麼想。
「那邊還沒對出來嗎?」
「若再不對出來,只能先是轉移話題,擱置此事。」
不遠處的朱雄英,微微皺眉。
他打算出來了。
以他皇長孫的身份,出來找個理由,比如該吃吃該喝喝,或者請占城國使臣到宮裡去,都不是難事。
「雄英,為何要搪塞此事?」
朱長夜說完,想了想,開口道:「這對子其實並不難。」
「一陣風雷雨,兩朝兄弟邦,四詩風雅頌,五朝秦晉漢,如何?不夠的話,為師倒是還有。」
轟!
此言一出,朱雄英瞬間怔立當場。
他呆呆的看著朱長夜,久久沉默:「師尊….您,您這就這麼對出來啦?」
朱長夜笑了一聲:這對子不難。」
朱雄英面頰抽了抽,呆呆的,忍不住道:「不.…不難嗎?」
他是大明皇長孫,三歲就熟讀詩經,自然學問也不淺,這個數字對聯,說是千古絕對都不足為奇。
可朱雄英認為的千古絕對,哪兒能想到師尊朱長夜隨口就對出來了,不但對出來了,還輕輕鬆鬆給了四個下聯,末了還告訴詹徽道,不夠還有….這….怪物吧!
不對,師尊就是怪物!
朱雄英深深看著朱長夜:「師尊,謝謝您,我這就去和他們說!」
前方。
就在眾人尷尬不已,不知如何應對局面的時候。
朱雄英走了出來,對占城國使臣道:「一陣風雷雨,兩朝兄弟邦,四詩風雅頌,五朝秦晉漢。」
吧嗒!
現場再次安靜到詭異,所有人呆如活化石,震驚的看著朱雄英。
就….這就對上了?
不過容不得他們震驚,剛才這些人還霜打茄子的臉色,瞬間就恢復了幾分血色。
就連黃子澄和齊泰,都長長舒口氣。
他們朝那人看了過去,當看到是朱雄英時,都微微一愣。
黃子澄最先反應過來,沒想太多,如釋重負的對占城國使臣道:「呵呵,這位可是我們大明皇長孫雄英殿下,此對聯,想來也只有我國士林大儒才能瞬間想出四對,雖然本官心中也有一下聯,不過就不獻醜了。」
說實話,齊泰都有點聽不下去了,你這是不獻醜嗎?你這是不嫌丑啊!
那俊美的年輕使臣抱拳,一臉佩服的脆聲道:「貴國人才濟濟,佩服,外臣長見識了。」
可誰知,朱雄英糾正黃子澄道:「這不是我對出來的啊,這是我家師尊隨口說的。」
黃子澄:???
太孫的師尊?
誰啊!
誰有能力能當太孫的師尊?
他黃子澄教導朱允炆,都不敢讓朱允炆稱呼自己師尊,只能是老師。
師尊與老師,一字之差,卻是天與地的差別。
他是翰林院文人之首,都不敢稱是朱允炆的師尊,那麼….誰有能力能當太孫師尊?
不管是誰,那人身份地位肯定都比自己厲害!
占城國使臣向朱雄英行了一禮,不解的道:「敢問雄英殿下,誰是您的師尊?」
朱雄英不假思索的道:「他老人家等會就來,啊,師尊,您來了。」
正說著,朱長夜就來到朱雄英身後。
當見到朱長夜一剎那,所有舉子瞬間對朱長夜矚目,表情帶著一絲敬畏!
還好這位老人家,給他們解了圍,不然….今天他們臉都要丟盡了!
而且這位老人家,可是那位太孫的師尊啊,那可是太孫,太孫!!
是他師尊,那便是未來的帝師!
占城國那年輕俊美的使臣,也定睛望著朱長夜,將朱長夜的模樣刻在了腦子內。
而不遠處,已經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的詹徽和李景隆,都駐足了腳步。
「這….是那位觀主!他竟然對的出來!」
詹徽極為錯愕。
李景隆愣了下,旋即笑道:「哈哈哈,那可是我朱爺,他當然啥都知道。」
「朱….朱爺?」
「呃,對啊,我和他老人家,有過命的交情。」
李景隆侃大山起來。
這也把詹徽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斷在套李景隆的話。
他們二人,沒出去了。
出來是為了轉移問題,但現在問題解決了,還出去做什麼?
前方,隨著這一對子對出來。
齊泰吸取了教訓,不敢接下去挑事,趕緊是呼喊眾人進入鹿鳴宴下一個環節。
人潮散去。
朱長夜也是就此離去。
這次過來,他了解的差不多了,也該離開了。
然而就在這時,腦海里響起系統聲音。
【叮,檢測到宿主聲望提高,現發表任務。】
【教導三十個孩子,收徒十人,天雲觀擴建兩座,完成後可獲得豐厚獎勵。】
朱長夜聞言,眼眸閃爍。
這種系統任務,在他當年踏入修仙后,經常會出現,他也正是通過一步步完成任務,獲得實力提升以及其他東西。
「這任務,倒是不難。」
朱長夜笑了一聲,漸行漸遠。
.
….…….….….….
皇宮。
「噢?鹿鳴宴出問題了?」
御案上奏摺堆積如山,朱元璋埋首在浩瀚的奏摺里,一邊看著奏摺,邊聽著宮人的回報。
「回皇爺的話,黃子澄出題本欲震懾舉人,但占城國使臣不但解題了,還拋出更難的題出來….」
蔣瓛不斷匯報。
朱元璋越聽越是皺眉。
他是萬人之上的皇帝,大明的天下在他這裡沒有秘密,只要他想知道。
他當然不會關心黃子澄他們接待使臣的事,占城國彈丸之地,在朱元璋看來屁都不是。
他之所以要了解鹿鳴宴,還是因為蔣瓛和他說老爹也參加了,他這是在了解老爹朱長夜的情況,順帶著問問鹿鳴宴的情況。
可聽到黃子澄這豬頭弄巧成拙,朱元璋瞬間面色黑了下來。
蔣瓛繼續匯報導:「觀主和太孫正逛著鹿鳴宴,鹿鳴宴上就出了事。」
「黃學士興許是因為齊學士名聲比他高,想在舉人們面前抬高一下自己名聲,於是給占城國出了一副對聯。」
「那占城番國,不但將那對子給解了,還一口氣給了四個答案。」
「然後占城國的使者反給黃子澄出了一對….然後,現場那麼多人沒一個對出來的。」
聽著聽著,朱元璋臉黑了下去。
「廢物!一群國之棟樑,還有兩個國子監學士,居然比不過一個占城番國!」
「這個小國學咱漢人文化才多久?祖宗的臉都被黃子澄丟完了!」
朱元璋越說越氣,怒道:「說,怎麼解決的!」
外交無小事,這關乎著大明國體,處理不好,大明國威將會大大受損!
蔣瓛趕緊道:「陛下莫生氣,解決了,對子對出來啦了!」
朱元璋狐疑的看著蔣瓛:「咱以前是種田,可也讀過幾年書,這對子可暗藏玄機,難如登天.…和咱說說,誰對出來的?詹徽?」
蔣瓛喜笑顏開:「不是,事後屬下問了詹大人,詹大人說是對不出來,這對子….是觀主對出來的。」
「就那麼隨口一說,就出來四個對子。」
蔣瓛說完,努力模仿當時自己看到的朱長夜,那股子淡定、不屑、自信的樣子。
不過學的,倒像是畫虎類犬的樣子。
朱元璋白著他:「不會就莫學!」
「哈哈哈!」朱元璋又笑了起來,「咱爹厲害!竟然一口氣就對出四個!」
有關於朱長夜的身份,他是一五一十和蔣瓛說了,畢竟他與老爹距離很遠,所以需要一個中間人,中間人懂他和老爹的關係,有些事情就能看更明白點。
之後匯報給他朱元璋,也能更清楚,更直白。
眉宇一簇,朱元璋又冷哼道:「傳令,黃子澄罰俸半年,齊泰罰俸三月,以為懲戒!」
「下去吧。」
….….….….….….
鹿鳴宴結束。
黃子澄和齊泰如喪考妣的回到翰林院。
「齊兄,本官牽連了你。」
兩人都是翰林院修纂,兼國子監學士,是清流,俸祿本來就不高,本不富裕的家庭,因為這次罰俸,顯得愈加雪上加霜。
齊泰搖頭:「黃大人毋需自責,你我雖現在官末職低,但總有一日,我等會扶搖直上。」
齊泰說著,雙目眯著眼,看著前方,隨後恭敬的行禮道:「見過皇孫殿下。」
黃子澄這才發現不遠處的朱允炆,那臉上帶著的事關懷備至的神情。
朱允炆走到兩人面前,急道:「兩位老師毋需行禮,允炆聽兩位老師被皇爺爺所罰,擔憂兩位老師怨恨皇爺爺,怨恨我皇室,特來詢問情況。」
黃子澄和齊泰肅穆:「皇孫有心,臣等不敢,皇孫賢也!」
朱允炆點頭:「無礙就好,無礙就好。」
三人說話間,就聽到翰林院檔案館內,幾個學士在攀談著什麼。
「我聽聞,蓉城之困的妙局不是出自陛下之手。」
「啊?這種逆天改命的手法,竟不是陛下做的!那會是誰?誰的手段這麼高明?」
「不知道啊,不管是誰,蓉城百姓,乃至大明朝廷,都應當感謝於他!」
「對!此等錦衣夜行之輩,實為我等學習之楷模也!」
「….….」
黃子澄愣住了,蓉城之圍,居然不是出自皇帝之手?
那可是,拯救萬民蒼生之大功啊!
要是此功勞,能被這些文人認為是朱允炆的手筆,那麼….黃子澄眼中放著精光,而後目光灼灼的盯著朱允炆。
朱允炆搖頭:「回先生,不是我做的。」
黃子澄捋須笑笑:「殿下汝毋需如此,是不是你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們認為是你做的就行。」
朱允炆聞言,瞬間想起母親呂氏的警告,說是萬萬不可節外生枝。
但….
他不甘心!
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會像老狐狸那般隱忍?
他想要名聲,迫切想要名聲。
特別是周家父子死後,斷了一臂,更加需要!
不過,朱允炆麵容上還是急道:「黃師萬萬不可,我怎可如此貪功冒進?若是被皇爺爺知道,我怕吃不了兜著走吶!」
齊泰似乎看出黃子澄的意思來了,他笑著道:「殿下放心便是,我等自然不會蠢到蓉城之危是您解的。」
「他們現在都不知道是何人而解,都是無頭蒼蠅,我等只要給他們提點暗示,餘下的,讓他們猜就是。」
「到時候,那真正解困之人出現,我們也無需害怕,因為當初我們也只是猜測,至於那些文人為何會聯想到殿下您身上,那就是….他們的問題了。」
這些翰林院學士,平時也沒什麼事,最喜歡聊著一些家常。
反正現在也沒人知道蓉城之危究竟誰解決的,既然對方不貪功,那何不加到朱允炆身上??
他們二人是朱允炆的班子,都很希望朱允炆能更擁有名聲,那他們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而真正,
讓文人大儒們,對朱允炆印象改觀,這比什麼都重要。
況且他們自然也不會恬不知恥直截了當的說,給點暗示和方向,讓這些文人自己去猜便是!
朱允炆有些躊躇:「這….不好吧?」
黃子澄喝道:「殿下安心便是,我等去去就來。」
說話間,黃子澄和齊泰已經走進檔案館,眾人見到黃子澄和齊泰,忙是行禮。
黃子澄和齊泰也給予還禮。
「幾位大人聊什麼呢?這麼神秘兮兮。」
黃子澄隨手翻著一封檔案,若無其事的問道。
幾個翰林立馬來了精神,對黃子澄道:「黃大人還不知道麼?前段時間,蓉城那驚天的手筆,老爺子看最近民間都說是他做了,昨天特地出面甚至張貼皇榜說了,不是他做的,是另有高人指點!」
「是啊!這位高人現在是誰,咱們都在好奇呢。」
黃子澄頓了頓,然後道:「噢?蓉城之困那段日子,我倒是聽說陛下去過幾次東宮找允炆殿下,愁眉苦臉的進去,喜笑顏開的出來,然後下午,解困蓉城的那班子官員就出發前往蓉城了….啊哈哈,隨口說說,隨口說說,你們可莫要瞎傳啊!」
幾個翰林院學士,頓時一顫。
老爺子去找過朱允炆?
那蓉城之危豈不是皇孫.…嘶!
「黃大人,伱莫賣關子了,是不是皇孫殿下?」
「是啊,黃大人你詳細說說啊。」
黃子澄捋須:「不能說,不能說,是或不是,你們心裡不是有答案麼?何必要本官開口呢?」
翰林院幾個學士頓時肅穆!
這….沒跑了!
天吶!
如此天大的恩德,居然是皇孫的手筆,這可是拯救蒼生萬民的善舉啊!
皇孫,居然如此低調!
翰林院檔案館外,朱允炆眼中帶著絲絲興奮。
這事兒他沒出面。
到時候,即便被皇爺爺知道了,這件事也和他沒有一點關係,這是百利無一害的計策,這種貪天大功,他如何不想要?
這可是在文人心中樹立形象的最佳時機啊!
「臣,見過殿下。」
就在朱允炆發愣之際,傅友文來了:「殿下來檔案館有事兒?」
朱允炆反應過來,急忙給傅友文行禮:「見過傅叔叔。」
傅友文急忙正色道:「殿下折煞下官了,還是叫臣子的名諱吧,臣子不敢僭越。」
朱允炆愣了愣,傅友文這分明是在和自己疏遠關係。
他不動聲色的道:「我準備去檔案館查點資料,您這是?」
傅友文道:「噢,本官將戶部財冊拿來備案,殿下,一起進去?」
「好!」
傅友文隨朱允炆,進入翰林院檔案館。
一眾翰林院學士方才還長吁短嘆,現在頓時安靜,肅穆的看著朱允炆,眼中多了幾分敬畏。
朱允炆感受到他們的變化,暗暗握緊了拳頭,同時對黃子澄和齊泰感激的看了一眼。
「見過殿下,見過傅侍郎。」
朱允炆擺手:「這裡沒有殿下朱允炆,只有學生朱允炆,允炆見過各位老師。」
傅友文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朱允炆,也跟著笑道:「你們剛才聊什麼,這麼起勁?」
翰林院眾學士意味深長的道:「都在猜呢,猜前段時間蓉城之危,出自誰的手?」
說著,他們有意無意的看著朱允炆。
朱允炆也欲拒還迎的樣子,靦腆笑笑,這姿態,讓眾人愈加篤定,蓉城之危是皇孫朱允炆解決的!
可誰知。
傅友文道:「啊?這個啊,這不用猜了,本官知道,是本官親自陪著太子殿下,徹夜去問策的。」
傅友文看似隨口這麼一說,像是漫不經心,可誰能知道傅友文是故意的呢?
能做到正三品的戶部侍郎,傅友文的本事可見一斑。
他不屬於任何派系,他目前只忠心於朱元璋,看似對下一代誰繼任毫無心事。
可他,畢竟不是傻子。
老爺子終究要退位的,太子殿下也是,他哪怕在太子繼位時死去,那後代呢?家族呢?
不為自己考慮,他也要為家族考慮。
朱雄英是皇長孫,是第三代大明主人,無可爭議,而且他還有那位仙人曾爺爺保駕護航,想當不上皇帝都難。
結交好朱雄英,是他心裡始終暗暗下定的決策。
既然如此,他何不趁著這個機會,給朱雄英賣個面子呢?
這話開口。
一眾翰林院學士頓時驚愕起來:「啊?不是皇孫….額。」
「傅大人,那究竟是誰?」
「對啊!誰啊!」
「….….」
一眾翰林院學士,急不可待。
傅友文道:「就是外面的天雲觀觀主,他老人家叫朱長夜,當初觀主把計策告訴給太孫,然後是太孫傳達給我等,這事兒怎麼了?」
傅友文裝傻問道。
翰林院一眾學士頓時沉默起來,微微瞥了一眼朱允炆和黃子澄三人。
黃子澄直接人就傻了。
心裡五味雜陳的,剛才還有點微笑的臉頰,也漸漸凝固。
又是.…他!
這老道士,怎麼哪裡都陰魂不散啊!
齊泰臉頰有些紅,心跳的厲害。
剛才兩人一唱一和的,將戲演的那叫一個真實,就差沒直說蓉城之困是皇孫朱允炆解的了。
才布好的局,誰又能想到,都沒出盞茶功夫,就被傅友文這憨貨拆穿了。
你有毒吧!誰要你說這些了?
這,就好尷尬!
「原來,原來是另有其人麼?」
黃子澄磕磕巴巴的問道:「我當.…我當.…」
傅友文笑笑:「黃大人怎麼了?當什麼?」
黃子澄擺手:「沒,沒什麼,呵呵。」
朱允炆努力的保持鎮定,笑了笑,道:「你們先聊著,學生去找幾本資料就走。」
說著,他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柜子旁,若無其事的翻著資料。
「殿下,您書拿反了。」傅友文提醒。
朱允炆尷尬的看了看,隨後笑道:「噢,噢噢,好。」
心裡洶湧翻滾,臉上又還要努力保持鎮定,朱允炆別提多麼難受,草草拿了一本書,便急急離去。
黃子澄和齊泰也不敢繼續在翰林院呆著,硬著頭皮笑道:「本官突然想起,今日國子監還有課,告辭!」
「我隨你一起去。」齊泰跟著道。
.
….…….….….….
天雲觀。
朱長夜回來之後,一般情況是要前往修煉。
但今天不是。
他在….備課。
儘管知道大明文人與自己還是有段差距,他高於那些大明文人,可朱長夜還是不敢懈怠。
終究是教學給孩子們,他很上心。
而如此備課的時間,讓朱長夜不經意間想起當年,他也是這樣給那幾個朱家村孩子備課的。
有的時候,一個名叫朱玖的小丫頭,因為學的知識沒有吸收好,還會在課程結束後,留在他家裡。
他在備課,而小丫頭則是不斷回憶今日學習知識點,並且記下。
各司其職,誰也不打擾誰。
而若學的廢寢忘食,時間晚了,他和夫人長樂還會留這小丫頭在家裡吃飯。
那小丫頭性子也很好,之後長大了,到縣城裡掙到錢,也不忘他和長樂,經常過節回家探望爹娘時,也會給他和長樂帶好東西。
可這麼好的她,卻是….死的極慘。
那段元庭肆虐的日子,她遭了殃,被一名元庭士兵殺死,並且死後也不安寧,整個人被元庭士兵當做乾糧。
「哎….」
原本是想備課,可朱長夜想起這檔子事,心思全無。
他總是會不經意間想起過往。
這好像不是他的錯。
少年總是輕狂,中年心繫家庭,老年則只剩下回憶。
他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如今老年了,腦子裡全是回憶。
搖搖頭。
不再多想。
朱長夜繼續備課。
但,下一息….
他瞳孔微縮。
「這….他,他來了。」
朱長夜微微錯愕。
與此同時。
一位老年人,在旁邊下人的攙扶下,步履艱難抵達了天雲觀。
「這就是,重八說的天雲觀吧?」
老年人渾身都很瘦弱,並且咳嗽不斷。
走幾步路,都能伴隨一陣咳嗽。
似乎是病入膏肓。
「老爺,是呢,這的確是聖上所說之地。」
女下人忙回復道。
老人點點頭:「走吧,去看看,重八說的對否。」
女下人點頭,不慌不忙攙扶著老人進去天雲觀。
天雲觀依舊行人很多,香火鼎盛。
排起隊來都好長一段時間。
不過有很多行人,在看到這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後,倒是都願意讓出位置,讓他先進去。
老人和女下人不斷道謝。
二人走進了天雲觀。
裡面瀰漫著一陣陣煙氣,那是香火。
而在那些香火的前方,有一座神像屹立不動。
那神像不像其他神像充滿威嚴,給人感覺更多的是溫和,儒雅。
當老人看到那神像後,愣了一下。
隨後,
那原本渾濁的眸子,有些紅了起來。
「爹….爹,是您,您老人家,真在這兒….」
「重八,重八他沒騙我。」
老人聲音哽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