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穿成女配36

  樂成言現在,是真真正正成了廢人。

  手不能寫,話不能說,縱使有千萬般詭計也很難施展。

  大夫前去診治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看著像是中了毒,但按照脈象來看又沒有中毒的跡象。

  「突然失聲有很多成因。」

  頂著樂成言那吃人的眼神,大夫硬著頭皮拱手。

  「是老夫才疏學淺,也許樂府需要另請高明。」

  樂成言下意識就張開嘴,也許是想要像以前一樣怒吼發火,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眼裡的頹唐與恨意愈發明顯。

  ——容氏女!

  是她,絕對是她!她是不是知道了皇宮裡面的對話,所以再廢他喉舌,讓他無法說話……

  一想到這,樂成言就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這個消息被正巧上門的年輕內侍帶回宮裡。

  雍寧帝微微眯起眼,猜測起樂成言突然失聲到底是容氏女所為,還是一場意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乾脆吩咐年輕內侍帶人去查。

  年輕內侍應了聲是後退出宮殿。

  雍寧帝站在空曠的宮殿上,神色逐漸陰沉下來:「不管怎麼樣,那容氏女都不能進宮了……像樂家一樣派人過去刺殺嗎……也好,養著的那些暗衛也該派上用場……」

  「北方近日旱情越來越嚴重,那容氏女短時間內肯定分身乏術,朕還是得先肅清帝都里那些不安分的人。」

  ***

  入了五月,并州的旱情越來越嚴重,而蝗災也逐漸出現苗頭。

  現在并州官府的執行力遠勝從前,早有準備的官員和百姓們在蝗災剛露出些許苗頭時,就開始按照手冊上所寫的步驟進行應對。

  用蟲網捕捉,靠著大量蓄養的雞鴨來啄食,用炭火灼烤處理蟲卵。

  所有派得上用場的手段都實施起來。

  這時候田裡的作物已經生長得極好,哪怕做了應對,蝗蟲還是對田裡的作物造成巨大破壞,但能搶救一些是一些。

  這場蝗災持續了近十天時間,在所有人都感到筋疲力盡時,這些蝗蟲終於飛走。

  衡玉特意出了趟城,在平城附近的田地間轉了一圈,默默估算著這場蝗災造成的損失。

  依舊是并州牧陪她一塊兒走著。

  兩人邊走邊低聲交談,衡玉道:「平城附近的蝗災肆虐程度不是很嚴重,對產量的影響應該不大。其他郡縣的損失就要等各地官員上報了。」

  并州牧點頭,臉上露出疲倦的微笑:「不管怎麼樣,總算又熬過去一遭了。」

  是的,又熬過去一遭。

  再多熬一段時間,等旱災徹底過去,以後的很多年都能夠風調雨順了。結合了劇情,衡玉想著。

  沒過多久,就入了六月。

  並、冀、幽三州陷於天災時,天下其他幾州也不太平。

  最先爆發出事情的是帝都。太子早有不臣之心,與宗室的人勾結在一起,因為被雍寧帝的人調查出來,事情敗露而舉兵逼宮,雍寧帝狼狽不堪,若不是最後關頭世家的人帶兵來救,怕是性命不保。

  父子相殘、兄弟相殺,這樣的情況在王朝末年屢見不鮮。

  隨後,同樣受到蝗災和旱災影響的青州生亂,活不下去的百姓們揭竿而起,形成一股流民軍。不斷裹挾之下,最後流民軍居然有了近十萬人。

  他們瘋狂衝擊官府,劫掠一方,短短時日裡就從流民成為暴民。

  涼州是漢族和異族混居,隨著兩族矛盾逐漸加重,摩擦不斷;繁華如揚州遭遇洪災,洪災過後又有疫病;荊州處於各方勢力的交界地帶,是真正的兵家必爭之地……

  天下十三州皆有離殤。

  衡玉除了在揚州疫病爆發時幫了忙,其他時候她都是安心待在并州發展,以圖儘快恢復民生。

  以她的實力,只有她主動招惹別人的份,目前沒有哪方勢力敢壯著膽子來挑釁她。

  所以相比之下,依舊陷於旱災的并州、冀州和幽州居然是天下難得的安寧之地。

  七八月秋收時,哪怕是受災最嚴重的幾個郡縣,收穫上來的糧食也勉強足夠百姓們自給自足。

  衡玉眾人終於鬆了半口氣。

  剩下那半口氣,大概要等到久旱逢甘露時才能徹底鬆掉。

  剛入九月,這天中午衡玉待在屋裡休息,她是被一陣歡呼聲吵醒的。

  沒有驚動外屋伺候的婢女,衡玉掀開帷幔走到窗邊,兩手前伸推開木窗。

  細細密密的雨從天空飄落下來,被風吹得斜飛,砸落到地面時,帶著潤物細無聲的溫柔。

  它大概只比頭髮絲粗些,剛下片刻,甚至都沒將地面打濕。

  有幾滴雨水滴落到窗台時,濺起的水花落在衡玉乾燥的手背上。她抬手,將水花慢慢在手背塗抹開。

  ——終於下雨了。

  「小姐,你醒了。」春冬的聲音從後面傳進來。

  衡玉轉身,朝春冬露出微笑,聲音愉悅:「陪我出府走走吧。」這樣久旱逢甘露的喜悅時候,哪怕是她也有些雀躍起來,想出門去逛逛。

  披好外袍,撐著油紙傘,衡玉慢慢走出府邸。

  還沒走到主街,她就已經遇到了很多人,他們歡呼,他們尖叫,他們沒有撐傘,而是張開雙手,迎接這細細密密的雨水的洗禮,慶祝苦難終於過去。

  衡玉突然收起油紙傘,走進人群里,她沒歡呼,也沒尖叫,只是安靜感受著百姓的喜悅。

  春冬一驚,卻沒有阻止她:反正雨不大,淋一會兒不會著涼,等回到府中讓小姐多喝幾口驅寒湯就好。

  將這條街走到盡頭,衡玉才慢慢停下步子。

  頭髮被雨水打濕,有些凌亂地貼在她的頰側,她笑起來時,眉眼熠熠生輝。

  「我們回去吧。」衡玉說。

  她要更堅定、更快速地前進。

  她要讓她疆域子民不再恐懼任何天災。

  接下來,是該為天下而征伐了。

  幾場雨水過後,并州從旱災中緩了過來,衡玉迅速下達一系列政策安撫百姓,並且開始忙活冬季作物種植。

  除了忙著這些事情外,衡玉還在考慮一件事——要攻打南方,她勢必要組建一支水軍。

  「想要在短時間內組建起一支驍勇善戰的水軍,這太難了。」并州牧感慨。

  因為南北差異的原因,北方多騎兵,南方多水軍。

  單純要讓一群沒下過水的士兵適應船上作戰,就需要很漫長的時間了。

  「事在人為。」衡玉說,「而且,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南方之地暫時不急。

  接下來她要先直取帝都,創立新朝,待新朝大定,再一統天下。

  衡玉抬手,輕輕撫摸身前的那張地圖。

  在一片混亂中,雍寧十三年落下帷幕。

  雍寧十四年則伴隨著樂貴妃的逝世到來。

  這位曾經以色侍君、備受恩寵的貴妃,死時只以美人的位分草草下葬,衰老憔悴,再無昔日半分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