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倭寇

  有了方才的插曲,玄虛子也平息了之前的小小驚嚇。

  想到瑞王額角被杯子砸的紅印。

  玄虛子老道拈著鬍鬚,甚至有點開心。

  都是挨罵的,沈之行瑞王不敢惹,沈晏瑞王不敢惹,黃禮罵了也沒用。

  全部火力便朝著玄虛子老道來。

  罵得玄虛子老頭,直想甩袖子回山清修。

  氣了會他開口問道:「阿鯉,那玩意究竟是什麼?什麼是繩紋?」

  趙鯉張了張嘴,迴避了繩紋的問題,解釋道:「鏡中的東西,叫做鏡魍。」

  「人常年照鏡,呵出一口精氣,長此以往,鏡中便會滋生魍魎。」

  「鏡魍時常藏在鏡子和一切可以反光的地方,無面無相,一旦照鏡子的人看見它的雙眼,就會化成照鏡人的模樣。」

  「通過擬化照鏡人的各種死狀,而讓人心生驚懼。」

  「人類在恐懼之時,是神魂抵抗最弱的時候,越是受驚,神魂越是不穩。」

  趙鯉看見鄭連畫在桌上的紋樣,實在不爽,一邊給玄虛子解釋,一邊將杯中殘茶潑出,抹了那個紋樣。

  「鏡魍在某些時候,並不是危害性很高的東西。」

  「受害者大多是驚懼之下,精神崩潰自殘或是自盡。」

  「但,若是看穿鏡魍的把戲,不被驚嚇,便不用擔心。」

  聞言,玄虛子點了點頭,暗自放下心來。

  趙鯉又道:「那個爬龜婦掌握了鏡魍的操縱方式,引來鏡魍害人。」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這操縱的手段,讓她意識到水宛這渾水不簡單。

  「走吧真人,回去!」

  趙鯉站起身,連東西也沒了吃的心情。

  若是詭事,她還有悠哉的性子。

  可是,可能面對的敵人,比詭物更加兇險百倍。

  她必須回去,與沈晏商議此事。

  玄虛子意識到了些什麼,也站起身來。

  三人剛出門,便撞上店小二。

  小二滿頭是汗,身後跟著一溜送菜的。

  看見他們三人出來,頓時警覺:「三位去哪?菜可都做好了!」

  他一邊說一邊暗自挪動身子,堵住下樓的樓梯。

  玄虛子卻是財大氣粗又敞亮,摸出一枚薄薄的金葉子塞過去:「送到水宛義莊去,供奉那些無人認領祭祀的可憐人。」

  店小二愕然張大嘴巴,還想說些什麼,又聽玄虛子道:「去的路上買些香蠟紙燭,多出來的,便是你的跑腿費!」

  小二驚愕的嘴巴張了一半,一聽有跑路費,立刻閉上:「好嘞客官,沒問題客官!」

  方才他已經用指甲掐過,這金葉子確是真貨。

  這便代表著,結完帳還能剩幾兩。

  香蠟紙燭才多少錢,剩下的都歸他所有。

  店小二笑得見牙不見眼。

  趙鯉看見那枚金葉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又是個敗家子。

  不過她沒說話,只是在路過時探手拿了一籠白糖糕。

  三人本打算在外邊吃了晚飯慢慢回來的。

  現在緊趕慢趕回到住處。

  走到設宴的前廳,就聽見裡面各種罵架之聲。

  酒後,無論文官武官,大景的官員都很沒素質。

  在廳中分站兩邊,互噴還帶著蒜味的唾沫星子。

  右邊為首的黃禮黃大人,戰鬥力超強,唾沫橫飛。

  你罵我閹黨,我就罵你偽君子。

  你罵我不要臉,我就揭老底數你娶了幾小妾。

  沈晏面無表情地坐在桌後,宛如裁判。

  坐在他旁邊的,卻是大學士林著。

  往常一定會下場罵架,乃至於全武行的林大人,手裡端著杯素酒。

  猶豫了會趁亂問沈晏:「沈大人……」

  他嘴唇囁嚅:「阿鯉那孩子的傷,好點沒有?」

  沈晏後仰,讓開一個不知誰扔來雞骨架。

  看了一眼林著,終究答道:「好些了。」

  林著吁了口氣,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得了答案,他也不再說話,只是喝掉了酒杯中的酒。

  還想說些什麼時,就見沈晏站起身。

  順著視線看去,門邊扒了一個小腦袋,正朝這招手。

  林著驚訝之際,身旁的沈晏已經出了門去。

  林著想了想,又看了看吵得正歡的同僚。

  厚臉皮起身跟了上去,想近距離看看趙鯉怎麼樣了。

  林著到底官場厚臉皮,無視沈晏趙鯉兩人的眼神,跟著他們進了議事的小書房。

  他堂堂大學士,也不好將他趕出去。

  書房門關上,阿詹立刻領著侍衛,把守。

  趙鯉並不在乎多不多個林著,如果她的猜測屬實,林著知道此事也是遲早的事。

  因而她沒有半點猶豫,開口道:「沈大人,水宛有倭寇潛入。」

  沒錯,倭寇。

  在趙鯉那個世界,已經成為鬼蜮的某個島國,在這個時空的大景卻是時常滋擾沿海的大禍害。

  雖然這些倭寇中,有相當大一部分是大景商人假扮,但還是有一部分真的是從那個島國東渡而來。

  「倭寇?」

  沈晏頓時蹙眉,十五年前江南曾有倭寇燒殺劫掠。

  時將軍霍宗南下抗倭,在崇德一帶作戰。

  最終取得大捷。

  江南由此安定了十多年。

  現在卻從趙鯉口中說出了倭寇二字。

  換做旁人或許會有一些疑慮,如此時的林著。

  他正要說話,卻聽沈晏蹙眉問道:「有什麼線索嗎?」

  趙鯉側頭,示意鄭連上前。

  鄭連如實將他探查的情報一一說出。

  執筆在紙上畫了那個紋樣。

  趙鯉的指尖點在這紋樣上:「這是繩紋。」

  「是倭寇術士常用的手法。」

  「有且只有他們會使用。」

  趙鯉的聲音陡然嚴肅:「這等術法,會被一個爬龜婦使出來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這些術法,和清虛觀符篆一樣,皆需傳承才可使用。」

  那個狹隘的島國,極講血統門第和師承。

  若是論及守舊,遠超大景。

  每個流派死死抱著他們的三瓜兩棗,幾乎不會外傳。

  一個水宛最底層,最愛抱團的爬龜婦使出繩紋害人。

  在考城隍即將發生的水宛,是一個十分糟糕的信號。

  不。

  趙鯉忽然神情一動。

  或許正是因為情況十分糟糕,水宛才違背常理的出現了考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