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奉儀臉色一變,厲聲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皇太孫是太子和太子妃的骨血,乃堂堂正正的嫡皇子,豈是我們這樣身份的人能誹謗的,讓你學的規矩,你都學到狗肚子去了?」
郝子嫻諷刺一笑:「你所謂的規矩,便是像我這樣的庶女,在皇兄面前永遠是如奴僕一樣的存在,好吃好喝把我養這麼大,我應該感恩戴德,如今對他們更應該唯命是從,只要是能為他們所用的,別說是給別人做平妻了,就是做妾我都得滿懷感激地點頭是嗎?」
「啪!」
響亮的耳光聲迴響在室內,聽到動靜的青柳連忙從屋外跑進來,正看到自家郡主捂著臉摔倒在地上,
「郡主!」
青柳驚呼著跑上前去攙扶自家主子,看到郡主挨打的半邊臉已經高高腫起,頓時又心驚又心疼,忍不住仰頭質問馮奉儀:「你怎麼能打郡主呢?」
「我生的她,我想打便打!」馮奉儀冷著臉,胸口起伏,顯然也被氣得不輕。
青柳還想說什麼,被郝子嫻攔住。
郝子嫻抬頭看著那人滿臉的憤怒和不耐,內心的哀痛和不甘突然就全部消散了,她咽下喉嚨里的血腥味,攙著青柳站起身來,恢復如常淡漠的樣子:
「娘要教訓女兒,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做女兒的自然只能受著。」
馮奉儀冷哼一聲,「你明白就好,更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先前的一句話倒也沒說錯,在皇太孫面前,不論是我,還是你,確實是半奴僕的存在。」
「我自小伺候太子妃,便一輩子忠心於她,更何況要不是得了娘娘的抬舉,我又怎麼能成為太子爺的奉儀,你又如何能享受今天郡主的尊榮?我們今天的一切,都是主子的恩賜,你永遠不要忘了這點,更不許違逆皇太孫的安排!」
這一番毫不遮掩的話說出來,便是連一邊的青柳都覺得心冷,不免擔心的看向郡主。
郝子嫻扶著青柳胳膊的手緊了一緊,臉色發白,卻並未再發一言。
直到馮奉儀一通教訓離開後,青柳看著自家主子越發沒有血色的臉色,不免心疼地埋怨:「奉儀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郡主您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郝子嫻木然一笑,「本是我錯了,她從來就沒有變過,我不該心懷妄想的!」
這太子府誰不知道,馮奉儀作為太子妃的陪嫁,又是從小伺候的貼身丫鬟,對太子妃最是忠心耿耿,便是後來成為先太子的馮儀,對太子妃的忠心依然不改往昔,可是人人稱頌的「忠僕」!
青柳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家主子,只壓下心裡的酸澀,先為主子處理臉上的傷口。
......
自那日和惠安郡主見過一面之後,郭喜安的心情就很不好,宮裡那邊也十分不安生,明里暗裡催著他們要把婚期定下來,這讓郭喜安的心情就更加煩躁了。
忠輔王妃也看出她的煩躁,下帖約她去護國寺祈福,順帶去後山的杏花林踏春,郭喜安本不欲去,奈何王妃多次下帖相邀,她也知道王妃這是有意帶她去散心,盛情之下也不好再推拒。
三月初一這天,春光正好,郭喜安陪著忠輔王妃到護國寺燒香。
護國寺是皇家寺院,能到這裡參拜的,都是達官貴人。
忠輔王妃到寺燒香,寺廟這邊一早就收到了消息,郭喜安和忠輔王妃一到寺廟,便有僧侶為她們引路。
郭喜安對求神拜佛的沒什麼興趣,不過來都來了,便也在佛像前跪下求個平安。
郭喜安簡單參拜完,忠輔王妃那邊才開始求籤。
竹籤在簽筒里,隨著求籤人的搖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很快一支簽便在搖動下掉落在地上,立馬便有小沙彌上前拾起恭敬地呈到忠輔王妃面前。
「阿彌陀佛,王妃殿下,住持已經在後院禪房恭候,為您解簽講經。」
「有勞師傅了!」忠輔王妃微笑頷首,轉身看向正有些無聊的郭喜安,笑道:「喜安若是對佛理不感興趣,便先在寺院裡轉一轉吧,護國寺後園的風景也是極好的,一會兒再嘗嘗寺里的齋飯,吃完齋飯後再去後山的杏花林。」
被發現心不在焉的郭喜安有些尷尬,也為王妃的貼心關懷感激,當下也沒推拒,笑著應下了。
和忠輔王妃分開,郭喜安帶著常月在寺廟裡閒逛起來。
這護國寺里的風景確實不錯,因為是皇家寺院,來往香客不多,獨有一股幽靜的氛圍,閒步逛了逛,郭喜安原本鬱悶的心情還真是紓解了不少。
看到前方有一個涼亭,常月勸道:「夫人,您懷著身子呢,別走多了累著,咱們還是歇一歇吧!」
「又不是泥做的人,哪有這麼矯情,走這麼幾步路就累著了。」郭喜安嘴上笑著,到底也沒拒絕她的好意,被常月攙著往涼亭走去。
這處地方更是清幽,往來看不到人影,郭喜安扶著常月的手慢慢走著,突地聽到一道低低的聲音:
「事到如今,你又來找我做什麼?」
聽到聲音的郭喜安腳步一頓,這是,惠安郡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