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馮奉儀

  聽了常月的勸解,郭喜安非但沒有放心,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她煩心的可不僅僅是自己丈夫要再娶一個女人。

  沒錯,按照惠安郡主說的,她只想要一個安身之所,以後進了將軍府好像也不會影響到他們,郭喜安不懷疑她今天說那些話時的真實性,可以後呢?

  往後的日子還那麼長,之後的變故誰能保證?

  並不是郭喜安懷疑惠安郡主口是心非,而是她現在無力反抗嫁進將軍府的命運,將來皇室那邊再逼迫她做些什麼,難道她又反抗得了?

  郭喜安可不覺得,那位太孫吃飽了撐的,不惜花費這麼大的成本,往將軍府塞一個郡主,真只是讓她為人妻,和家博舉案齊眉的?

  好不容易達成他的目的,他又如何會放棄這麼一個棋子?

  ......

  太子府

  送走了郭喜安,忍耐許久的青柳終於忍不住,看著自家主子擔憂道:「郡主你今天對程夫人說出那樣的話,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郝子嫻面色平靜:「嫁進將軍府的命運我改變不了了,雖然沒見過幾面,但是我知道,這位程夫人和那些人不一樣,她是位好人,告訴她我真正的心意,以後咱們過去,想必她也不會太為難我們!」

  「可是殿下和太孫妃那邊......」

  郝子嫻臉色一下冷了起來:「我已經唯命是從如此,他們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青柳還欲說些什麼,外頭一個小丫鬟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郡主,太孫妃那邊來人請您過去!」

  青柳一聽,面上更加擔心。

  郝子嫻眼中閃過一抹嘲諷,很快又恢復平淡,站起身來,冷冷道:「知道了!」

  郝子嫻帶著青柳到太孫妃的院子的時候,才進門,便聽到裡屋傳來太孫妃和另外一個人談笑說話的聲音,

  「自從父王仙逝,母妃便搬去了明苑居住,多虧了馮奉儀陪著她,代替我們這些小輩照顧,我心裡對奉儀有著說不清的感激。」

  「太孫妃嚴重了,我自幼伺候太子妃,這本就是我該做的。」

  ......

  聽到另一道聲音的響起,郝子嫻進屋的腳步頓了一頓,原本冷淡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陰翳。稍頓了片刻,還是邁步進去。

  看到郝子嫻進來,太孫妃放下手中茶杯,笑著朝她招手,「子嫻來了,快過來,看看誰回來了?」

  郝子嫻已經恢復了平日淡淡的神色,上前屈身行禮,「太孫妃安!」

  又轉向坐在太孫妃對面的那位婦人,垂著眼眸語氣依然沒什麼變化:「奉儀安!」

  被稱為奉儀的婦人一臉慈和的笑意,她面相和惠安郡主有五六分相似,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穿著墨藍的褙子,頭髮悉數盤起,手上捏著一串佛珠,不算很大的年紀,卻打扮得格外老成,是以和惠安郡主雖然相貌相似,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這位馮奉儀,正是惠安郡主的生母,自從太子故去後,太子妃傷心過度,離府到明苑居住修養,馮奉儀自請陪同,一直陪著太子妃居住在皇家明苑。

  太孫妃笑吟吟地開口:「都是自家人,子嫻就不要講究那些虛禮了,你和馮奉儀許久不見,想必有許多體己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快帶奉儀回你院子休息吧!」

  郝子嫻屈膝行禮:「是!」

  瞧著郝子嫻母女走出房門,太孫妃笑吟吟的臉色才收了收,臉上閃過一絲不耐,隨手抬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才冷聲道:「派人多注意著知和院的動靜,有什麼不對的及時來報我。」

  「是!」彩紅上前為太孫妃續上茶水,恭敬道:「主子你把馮奉儀請回來,有她的開導和勸說,想必郡主以後更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太孫妃輕「哼」一聲,摩挲著手中茶杯,冷冷道:「但願吧!」

  ......

  另一邊,郝子嫻帶著馮奉儀回到自己院子,待伺候的下人都退出去後,郝子嫻才淡聲開口:「娘,你怎麼回來了?」

  馮奉儀轉動佛珠的右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怎麼?我親生的女兒要成親了,我這個生母還不能關心,來看一眼?」

  郝子嫻眼中閃過一抹嘲諷,當初自己病得要死徘徊在鬼門關的時候,她卻跑到不過是摔了一跤磕破皮的皇兄那裡守了一整晚,要不是自己命大挺了過來,哪還有命站在這裡和她說話?

  這時候卻說因為關心她回來,真是可笑!

  見郝子嫻垂著眼不說話,馮奉儀眼中的不喜更甚,這孩子從小就這副樣子,和誰都不親近,一點都不討喜。

  壓下眼中的不耐,馮奉儀恢復溫和慈祥的樣子:「你馬上就要成親了,雖說有你皇兄和皇嫂幫你操持,用不上我插手什麼,但你是我親生的,你的婚姻大事,我自然關心。」

  郝子嫻垂著頭依然不說話。

  馮奉儀也沒在意,拉過她的手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繼續道:「你從小性子就犟,我聽太孫妃說,你對這樁婚事似乎頗有不情願,這可不對,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不能任性。」

  「這麼好的婚事,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從小就教你,要聽太子妃和皇太孫的話,皇太孫是你的親哥哥,他還能害你嗎?」

  「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現在太子殿下已經去世,你就更應該聽你皇兄和皇嫂的安排了,這樣好的喜事,你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了,知不知道?」

  郝子嫻聽她絮絮叨叨,說來說去,還不是怕她的不順從逆了皇兄的心意,從始至終她就沒有在乎過她的意願,她的感受如何,似乎也從來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明明應該早就習慣了的,可此時心裡還是泛上了絲絲縷縷的苦澀,郝子嫻忍不住詢問:「娘,我一直都想問,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還是皇兄才是你親生的?實際上是我們兩個人小時候報錯了?」

  要不然,為什麼別人的親娘都把自己的孩子當做寶,自己的娘,卻從來沒有給過她哪怕一絲一毫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