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三個人聽到腳步聲,知道來人了,嚇得立馬往後縮。
隨著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端著瓷盆的李嬌嬌。
鄭王氏心中一喜,還以為是來放他們走的。
「嬌嬌,我的好兒媳。你們該打也打了,該罵也罵了。這氣也該消了,日子還要往下過不是。」
「你就放了我們吧,以前是娘做的不對,娘知道錯了,以後娘很肯定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呸,沒臉沒皮,看見你這老婆子我就覺得噁心。,以前你逼著我喝符水,喝香灰水,喝黃連水的時候怎麼不說這個,你以前打我罵我,讓我幹活還不讓我吃飽的時候怎麼不說這個?」
李嬌嬌現在聽這老婆子說話都覺得噁心,把瓷盆塞到鄭王氏的嘴邊。
「風水輪流轉,今天就讓你嘗嘗我以前受過的苦。」
「不,我不要喝,你給我喝什麼,是不是想毒死我!」
鄭王氏咬緊牙關,拼命掙扎。
「不過就是草木灰水,跟符水差不多。當初你不是也說過嗎?捏著鼻子喝就成,能有什麼味道,現在理應讓你也體會體會!」
李嬌嬌冷著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現在可由不得她喝不喝。
「我勸你最好配合一點,草木灰水多的是呢,這一盆灌不進去,還有下一盆,我有的是時間和耐力,你要是好好的喝,那就是這一盆,如果不好好喝,每天灌一個十盆八盆的。」
李嬌嬌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嘲諷的笑。
「你,你這個惡毒婦人,怎麼能這麼對娘,她可是長輩呀,你這種忤逆不孝的就應該拉去浸豬籠!」
鄭文杰此時狼狽不堪,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份翩翩氣度,一雙眼睛通紅,惡狠狠的猶如一隻瘋狗。
「拉我去浸豬籠,忤逆不孝的話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李嬌嬌抬手就給了鄭文杰正反兩個大耳光,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我看你現在還是不太清醒,給你清醒一下,你娘這個老毒婦算個什麼長輩,在我眼裡現在連一條狗都不如!」
「我沒有殺了你們一家三口已經算是仁慈的,別在這裡跟瘋狗一樣叫,這草木灰水你也得喝,你還應該多喝!」
灌了鄭王氏一大瓷盆草木灰水,李嬌嬌又端來一盆,這盆是給鄭文杰的。
當然了,鄭月兒也有,總不能厚此薄彼,當初她喝的時候一家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李嬌嬌一早上沒什麼事,除了打三個人就是給三個人灌草木灰水,不要太解氣。
今天正好是給朱家交貨的日子,余歲歡和李承瑾兩人把所有的罐子裝上車,趁著上午太陽沒那麼毒辣準備去鎮上一趟,把貨給送過去。
兩人走到城門口的時候,今天破天荒的居然沒人在這裡收錢,進城的人也都非常多,有的趕著牛車,驢車,騾子車,也有的是人拉著車。
統一的車上都放著用麻袋裝著的糧食。
「這糧食剛打下來沒幾天就開始交糧稅了嗎?」
余歲歡看到的是一群衣不蔽體瘦弱的百姓,拉著辛辛苦苦種下的糧食,滿臉無奈麻木的前行。
「聽說今年的糧稅漲了一半,一會兒給朱家送過貨,我們就去收糧食的站點看一下,今年到底是怎麼個收法。」
李承瑾面色沉重,他心中已經想到了一個非常壞的結局。
二人趕著驢車來到朱府門口的時候,只見門口停了數十輛的馬車,府里的下人進進出出,人來人往,正在往馬車上裝著東西。
曹旭還在一旁指揮著。
「慢一點,這裡面可都是夫人最喜歡的瓷器,千萬不要碰壞了。」
「曹大叔,我們按照約定來交貨了。」
李承瑾走上前微微施了一禮。
「原來是你呀後生,正好你們把蜜汁杏那些都裝在那輛馬車上吧,裝好了我把剩下的貨款付給你。」
「好,我們這就挪到馬車上去。」
兩個人把罐子小心翼翼的都挪過去,最後還剩了兩罐。
李承瑾手中提著剩下的蜜汁野櫻桃和蜜汁野桃子遞到了曹旭的手中。
「這次新做了兩個口味,曹大叔您嘗嘗這味道如何?也好給小子提個意見。冒昧的問一句,朱府這是要搬家嗎?」
這兩罐本就是多裝上他準備送給曹總管的,巴結好這位以後才會有生意可做。
曹旭想了想,面上帶著一絲掙扎之色,還是拉著李承瑾走到一旁,左右四周環顧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
「最近整個豫州都不太平,只因梁王要打仗,各種苛捐雜稅那是一天比一天高。特別是糧稅翻了整整一倍,以前的百姓還勉強能吃飽,這要是交了糧稅,不少人家都要餓死。」
「現在一時間看不出來,入了冬天氣越來越冷,大家又吃不飽飯,遲早會大亂。而且梁王為了打贏這場仗,遲早會大範圍徵兵,你這種年輕力壯的必然要去前線,後生,有條件的話,不如離開豫州這裡另謀生路去吧。」
「我也是覺得你跟我投緣,人也機靈,好心提醒你,聽不聽也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曹旭覺得自己也夠仁至義盡了,該說的也都說了,至於別人怎麼做,他也管不著。
「多謝曹大叔提點,我回去之後就跟爹娘說清楚。不知曹大叔你們這是要往哪裡去?」
有錢人的消息都靈通,看看他們都要去哪裡。
「我家府上的姑奶奶嫁去了東洲青台府城,姑爺在那裡為官,現下老爺攜帶夫人以及一家老小準備投奔姑奶奶去東洲,那裡是禹王的地盤。」
「聽說那裡的各種賦稅極低,開荒種糧的荒地三年不收賦稅。總之禹王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王爺,可比咱們這豫州的梁王好太多了。」
李承瑾雙手抱拳,對著曹旭深深施了一禮。
「如此大恩,小的沒齒難忘,曹大叔,以後我們有緣再見。」
拿到剩下那六兩銀子的尾款,兩人駕著驢車直接去了收糧食的站點。那裡排著長長的隊伍,最前面幾十個官兵分列兩旁,腰間還挎著刀。
「死老婆子,你拉這麼點糧食過來想糊弄誰呢?!」
負責稱糧的官兵一腳把一個年邁的婦人踹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