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求求你行行好吧,我老婆子命苦,兒子兒媳不幸雙雙喪命,獨自一人帶著年幼的孫子。」
「我人老了,地里的活兒根本沒時間干,打的糧食也不多,我們家今年只打了這麼多糧食。官爺行行好吧!」
老婦人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枯黃的雙手上滿是裂痕。
「別跟老子說那麼多沒用的廢話,都像你這樣,大家還交不交糧稅了?這裡是官府不是善堂。交不出糧稅就把你孫子賣了也要把糧稅交上!」
「後面的人都給我看清楚了,不要想著在這裡哭窮,胡攪蠻纏,誰要是再用什麼藉口短缺糧稅的話,就地斬殺!」
旁邊兩個官兵對著老婆子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絲毫沒有憐憫之心,簡直畜生不如。
余歲歡看到這一幕恨的牙痒痒,真想衝上去,可是她也只能想想沒有什麼辦法,誰讓她也只是平頭老百姓呢。
在這封建的古代,這些官兵一個個拿著雞毛當令箭,自己本就是窮苦人,還這樣欺辱一個老弱婦孺當真是無恥。
在場的人無一不可憐這個老婦人,可是大家有什麼辦法呢?
都是平頭老百姓,誰敢跟官府作對,除非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停到旁邊,從裡面下來一個穿著長衫留著八字鬍的男人。
只見他笑得一臉虛假扶起趴在地上的老婦人。
「你如果不想賣孫子的話,不如把你家田地給賣了,這樣也有錢交糧稅,還有了錢買糧食。」
老婦人一臉悽苦。
「這地要是賣了,我們以後吃什麼呢?」
「現如今你要是不賣地,自己孫子也保不住。孫子和地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一下。」
八字鬍男人看向排著長隊交糧稅的那些人。
「各位鄉親們,我是河西縣首富餘家的管事,誰家要是交不上糧稅,想賣地的都可以來找我。放心吧,價錢絕對公道。你們交不起糧稅,把地賣一小部分,即可以少交一些糧稅還能拿銀子,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余歲歡被這說詞都要氣笑了,這可真是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本來家裡地就不多,打的糧食勉強夠吃,現在突然官府要漲糧稅才弄得大家交不上,這要是把地賣了,剩下的交完糧稅豈不是要餓死。
李承瑾聽到是河西縣余家的人,不動聲色地把余歲歡擋在身後,然後牽著驢車退出人群。
「剛才那個自稱是余家管事的人,歡歡你可認識?」
「不認識,我以前在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見的人很少。」
余歲歡搖了搖頭,原主是個病秧子,她穿越過來連屁股都沒坐熱就讓人給趕出來了,她能認識誰呀!
「這余家雖說是河西縣的首富,可是也遠遠沒有富裕到如此大張旗鼓買地的地步,而且看樣子是跟官府有勾結,所以那些官兵才默許的。」
「歡歡,你對自己的真實身份就不好奇嗎?余家乃是河西縣首富,大柳樹村的余家與他根本就八竿子打不著,又怎麼會抱錯孩子?」
余歲歡就知道她這個相公對於她的身世知道的比她還要多。
「我在余府的時候經常重病,一躺就是是天半個月,有時候三,五個月都有可能。後來又被趕出余府到大柳樹村。你是說我也不是大柳樹村余家的女兒,我的身份另有隱情?」
李承瑾拉著驢車停到一處小河邊,這裡幾乎上沒有什麼人經過,也不會有人聽到他們兩個的談話。
「我確實是有事情想告訴你,現在的河西縣首富餘家是十五年前整個北地首富餘家的遠房族親,你娘就是北地首富餘家嫡出的大小姐。」
「你娘當年和還是皇子的禹王有過一段過往,可是禹王的母妃淑妃嫌棄你母親身份低下,是個商戶女,不肯讓禹王娶她做側妃。」
「你娘也是個烈性子,她認識禹王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皇子,就算是淑妃答應讓她做側妃,她也是不肯的,絕不做妾,更何況禹王當時已經有王妃,還有側妃,庶妃,侍妾。」
「你娘傷心欲絕,直接就與禹王一刀兩斷,再無聯繫,之後卻發現懷了身孕。你娘和我娘不光是閨中密友,還救過我娘性命。」
「你娘生下來你以後就住在我家的別院內。當初你娘和我娘還說過要把你許配給我,長大了讓我娶你。」
「沒過多久,因為皇權的爭奪,我鎮國將軍府無端被陷害,全家慘遭滅門,是嬤嬤和當時教我習武的教習拼死護著我,這才撿回一條命。」
「嬤嬤本是我現在外祖父周家的女兒,也就是我外祖父的妹妹,帶著我一路逃回周家村,正巧那時候真的李承瑾身子差,病死在外祖家。
「後來外祖母和嬤嬤她們商量一合計,為了怕女兒女婿回來後傷心,讓我冒名頂替了李家的三兒子,我在周家養了兩年多才回到李家。」
「當時兵荒馬亂,你娘把你託付給了現在的河西縣首富餘家的家主,他算是余家得旁支遠親,當時他夫人生的三女兒被小妾陷害成了死嬰,你也就順理成章頂替了三小姐的位置。」
「我本來以為你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沒想到余家家主剛死沒多久,你就被余夫人以抱錯的名義趕了出來。」
「我記得當時你娘經常說,她給你留了一筆不小的嫁妝。保你十輩子衣食無憂那種,還經常調笑我說長大以後讓我娶你,一定要好好對你,千萬不能當負心漢。」
「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你還是嫁給了我,只不過身份從將軍府嫡子和首富之女變成了普通的田舍郎和農家女罷了。」
余歲歡聽完也沉默了,早就知道她穿越的這個身份不簡單,可是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多離奇曲折的事情。
原來她和李承瑾早有婚約,也許一開始從他認出她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經打上了她的主意。
「那我娘呢,她現在在哪裡?」
既然用了人家身體,該盡的義務不能少。
「你娘作為北地首富嫡女,不少人都對余家的財富垂涎三尺,後來整個余家被陷害,嫡系男丁全都喪命,你娘接管了偌大余家,最終也逃不過被人害的命運,早就死了。現在那些留下的余姓族人都是旁支遠親。」
李承瑾緊緊拉著余歲歡的手,想要給她一些溫暖和力量。
「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別害怕,以後有我陪著你。我一定傾盡全力護你周全。」
護你周全,這話說的還挺感人的,可她不是真實的余歲歡,也不是那個當初跟他有婚約的人。這份真情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嗎?
既然李承瑾今天跟她坦白了那麼多,她也坦白坦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