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只覺莫名,她埋怨他什麼?
自知曉她是和悅郡主之後他便就再也沒見過她,也從未和任何人提及過,哪怕辦案的人問起來他也只說是在情緣谷內恰好遇見,一同獲救,連帶著容斌那邊他也都打過來招呼。
而封衍這邊,他不在意,他亦不好多說,甚至不說才是對她好。
所有能做的,他都做了啊。
難不成,是埋怨山洞裡的事?
她記得?
可那事也怪不得他,是她……
身為男子,他本該負責,他本也有此打算,可她是和悅郡主,是要同封衍聯姻的,論起來是他未來皇嬸,他豈能有哪些不該有的心思。
想是那麼想,但想起山洞裡都事魏王的耳根還是紅透了,側過臉,不在去看和悅那邊。
而他不知道,他這一側,恰恰將那紅透的耳朵完全露在和悅的眼裡。
當初就是這朦朧一眼,讓她許出了心。
眼前的人再度和心中期盼的那個人重合,而他方才靠近唐映菀時的禮節有度又似和自己這些日子看到的不一樣,讓和悅原本決絕的心又有所動搖了,整個人亂得心煩。
一面想就這麼衝過去,直接開口說個清楚,絕了這門婚事。
一面又牽扯這自己,不願面對,勸著自己也許……誤會了,也許……
心亂之下,和悅沒注意到自己已經闖到了馬球前,五皇子揮打而來的球桿來不及收回,只能緊急一撇打在了她坐下白馬的前腿上。
一聲嘶鳴,馬驚疼得前蹄高揚,大半個身子立了起來。
和悅始料未及,整個人被力撞得往後倒,後腦勺直衝著地面。
一旦觸地,後果不堪設想!
魏王猛然起身,可一切發生得太快,別說是他,即使是就在和悅馬蹄前方的五皇子伸出手也夠不到和悅。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郡主!」
在稚雀幾乎絕望的聲音劃破整個馬場道時候,一抹黑閃電般划進所有人眼裡。
滿背上的封衍俯身,伸手,上撈,一氣呵成,把髮絲都已經觸地的和悅整個撈了起來,穩穩的坐在黑馬上。
兩人同坐一鞍,對面而立,距離只隔了一拳。
四目相交,氣氛旖旎。
「喀喇!」
就在所有人都還沒完全回神之際,瓷器落地的脆響聲突兀的響起。
唐映菀手中的茶杯不知怎麼就脫了手,微燙的茶水撒在手上和衣裙上,杯和蓋分滾兩個方向。
感受到視線向自己這邊匯聚來,唐映菀如被抓包的小偷,顧不得手被燙紅的疼痛,慌亂的伸手去抓逃跑杯和蓋,十分狼狽。
此刻她恨不得乾脆躲進醫院裡算了。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這麼不中用!
明明早有準備的啊。
在和悅摔下去的那一刻,她並沒有驚慌。
她知道,以封衍的本事,能夠有驚無險的把和悅救起,而且,無論是出於哪一方面,封衍都會救和悅,完全不必擔心。
但,封衍會將和悅放在自己馬鞍上是她從未想到的。
那樣的距離,他完全可以把和悅放在前蹄已經落地的白馬上。
他是故意的。
唐映菀的理智在一瞬間就懂了,可,她的心,她的情緒,她的身體在那一刻並不受她的理智所控制。
她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撿回茶杯,放在桌上,硬著脖子裝出如常的模樣。
封衍雖沒有回頭,但那聲響他聽得清楚。
他唇角細微的勾了一絲壞,從衣兜里拿出一張白淨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