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近乎在崩潰邊緣的如風沒有絲毫的憐惜,身子微動,想要強闖出去。
可她一動,伏在周圍的幾個暗衛也動了起來。
她亮出匕首,卻沒有向著欲奔而來的暗衛,而是對準了自己的心口,垂眸如看螻蟻般看著地上滿臉淚水的如風,命令道:「讓我走。」
「不行!姐姐!你不能走!」
她的堅定讓如影厭惡的蹙了蹙眉,忽然,眉眼瞬變,不負之前的疏冷冰涼,驚異心疼的望著如風,急呼一聲:「如風。」
這聲音,這語氣,這神色——是姐姐!
可在如風想要仔細看清時,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如影又如之前一樣,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匕首扎入心口,再一次重複:「讓我走。」
如風已經被嚇傻了,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只能說不出話的一個勁哭著搖頭。
見她還不應下,手腕用力,匕首又刺入一寸。
「不!不要!」如風急得站起身來,看如影的手又握緊要用力,顧不得任何了,撕心裂肺的喊:「好!好!你走!我讓你走!」
如影二話不說,握著插在心前的匕首就飛身往外,冷聲交代:「攔住他們。」
幾個暗衛衝過來要阻攔,如風滿腦子只有那幾乎要沒入如影心口的那把匕首,根本想不了其他的,只能聽從如影的命令,抽劍為她抵擋。
「你瘋了!你若擋路,我們只能殺了你!」為首的暗衛怒罵。
他們都是一個暗衛營出來的,雖說暗衛之間說不上什麼情分,可到底也算一起長大,整個營里就這兩個姑娘,到底還是有些疼愛的。
所以,即使如影這情況早就該絞殺,他們也沒有下狠手。
但如果如影逃了出去,以她現在的情況,是對煜王府的威脅,任何情分都不能越過規矩,如風若執意幫忙,他們就不能留情了。
如風也明白營里的規矩,更明白不能讓如影出去。
可怎麼辦,她是她姐姐,從小相依為命,唯一的姐姐啊。
她做不到看著她死在自己眼前。
見如風不肯避開,如影又已經越到牆邊,再一躍就要過牆出逃了。
為首的暗衛只能一咬牙,雙手飛快的一鉗,抱住如風,讓其他幾個人迅速去抓如影。
感受到身後的動靜,如影反身,看著如影,抓著匕首的手又是往裡刺了去。
如風不知道從哪裡迸發了力量,一口狠狠咬在為首的手臂上,力大如牛般掙脫束縛,提劍就朝著其他幾人刺去。
誰也沒想到她會襲過來,紛紛避讓不急,都被劃傷,動作延緩。
跟不上如影的步伐,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子馬上就要越過高牆,一切都回天乏術了。
望著如影冰冷的背影,如風只覺蒼涼。
她雖不清楚姐姐為什麼突然這樣,但她知道,姐姐走了就再不會回來了。
可就在所有人自覺無望的時候,如影的身體忽然在空中一僵,隨後直挺挺的落了下來。
一道紫袍飛來,正好接住如影,還避開了那心口的匕首。
定睛一看,是莫戰。
而如影的手臂上插著一根帶著藥管尾巴的針。
是唐映菀的針!
如看見了希望,所有人轉頭尋找。
只見封衍抱著唐映菀從院門走進來,一隻手拖著她,一隻手還捏著另一根沒有發射出去的針。
唐映菀是進街巷的時候就聽到的議論的聲音,知曉是出事了,於是早早的就下車往小路趕來,但大著肚子實在跑不快,只得讓封衍抱著一路飛檐走壁沖回來。
便是封衍都累得額頭冒出汗珠。
好在,恰恰好趕上。
見到了封衍和唐映菀,已然崩潰的如風終於是看到了光亮,哭撲到唐映菀跟前,「王妃!姐姐她……她……你快救救她!」
看如風這一身的傷和頸間冒著的血,唐映菀心裡揪疼,從封衍懷裡出來,輕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寬慰道:「不怕,我一定會救回她的,你先同劉老院正去包紮傷口。」
如風抽抽搭搭的點頭,由劉老院正給帶了下去,連帶著其他負傷的幾個暗衛也一併去包紮。
莫戰抱著已經昏迷了的如影走上前來,「放哪?」
唐映菀指了住院部的單人病房,帶著餘下的人都一併把如影給送了進去。
查看了一下如影的情況,刀口並不深,是用了借位所以看起來刺得深,而如風則是關心則亂,壓根沒法思考是不是苦肉計了。
如影的情況不算緊急,所以唐映菀並沒有急著治療,而是先詢問了一番情況。
湯糰團和蓮心把情況說了一遍。
封衍和唐映菀聽得都眸色微沉,莫戰則是氣紅了臉,對著湯糰團就呵道:「就為了這事,你就捏死了我給你的信號蟲?」
湯糰團縮了縮脖子,「你說……緊急的時候捏死,我…我就……捏了。」
「你……我…」
莫戰被她這瑟瑟縮縮的樣子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他可是急趕忙趕, 把事都給拋下了,結果就這麼個緊急情況。
到最後,就做了個接人的活兒。
他不來,不也還有這對賊夫妻嗎?
他的蟲子,他的銀子,他鋪了這麼久的事啊!
越想越氣,莫戰拂袖一摔,一邊往外奔,一邊氣哼哼的吼:「下次剩一口氣再捏!」
湯糰團深深的低下頭,都是自責愧疚。
「別聽他的,他是瘋狗,狗該用就用。」封衍冷不防的吐出一句。
湯糰團不知該如何應話,只能看向唐映菀。
唐映菀瞪了封衍一眼,不會安慰人就別安慰。
「沒事,今日的確事出緊急,莫戰估計是在辦什麼要事趕回來才發火,他脾氣來去的快,過會就好了,你和蓮心都先回去休息,今日也嚇壞了。」
湯糰團乖巧點頭的跟著蓮心退了出去,至於真聽進去了還是假聽,只能看她自己。
這丫頭的重心思只能慢慢來。
待人都走了,唐映菀連帶著封衍和如影一道都帶進了醫院裡。
先處理了如影的傷口後,唐映菀再一次給她連上電極片,手中握著之前的報告,來回對比。
「這上面波動的線是什麼?和你手上的完全是兩個樣子。」
就連封衍都看出來了,唐映菀哪裡能看不出差別巨大呢。
思索著如影的情況和路上封衍細說的那幾個已經變了性子的姑娘,低問:「那幾個變了的姑娘里有查清楚背景了,能帶出來的嗎?」
她需要對比實驗。
因為現在腦電圖在推翻她原本的所有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