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黃陽這幾個人是人贓並獲，可誰都知道這幾個人在明知自己有活路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吐出貼樓一個字，這般，這事和貼樓就沒有任何關係。
到時候鴻恩商會再以他們是商會成員，當由商會先行處理為由與大梁斡旋一番，最多花點時間，銀子，或者旁的東西就能把人給撈出去。
天門宗的人，都還沒被查到，上來就言明和他沒關係，並直接把黃陽這些人和鴻恩商會放在一處，點明他們之間是直接關係，成員這些外圍說辭就沒用了，否則就是說天門宗污衊。
鴻恩商會自不能反了天門宗，所以不得不把貼樓供出去承認這事。
「就因為這次的事鴻恩商會辦砸了？」說完唐映菀就搖頭否定了。「不至於，我覺得這事倒像導火索，莫非是天門宗的人把如娘送到封子輝跟前的？」
「不像。」封衍不覺得。「如娘想來是個意外，但這事的確成了天門宗和鴻恩商會的導火索，這些年鴻恩商會在大陸上名聲越來越大，蔓延的範圍越來越大，天門宗更像隱身的修門，大多數人都不知，人多了，權力不對等，難免有人生出旁的心思，估計積怨已久。」
這個觀點唐映菀點頭認可。
就是不知道，那靈力波動是因為兩方相爭還是什麼。
她總覺得這事很重要。
「不管如何，他們之間有割裂對我們是好事。」沒法往下的事不多想，唐映菀把疑問壓下轉問：「那貼樓你們已經查了嗎？」
「鴻恩商會昨日給了信就派人去了，收拾的很乾淨，手續齊全， 那些姑娘也都說自己是自願入的貼樓，那些人弄走的那些失蹤的女子被送給了一些官員，目前查抓回來的和貼樓里的那些姑娘一樣，都說是自願。」
「果然和如娘一樣，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和預想的一樣，這些姑娘都已經完全被控制了。
只要她們一口咬定是自願，貼樓最多就是落個賄賂官員的罪名，不痛不癢。
好在如影運氣好，正好被救出來，否則……
「連上次園子帶回去的那些，除了後面些的，同如影一道被抓的以及後面那一批醒來都說自己是自願跟著走的，府醫還發現她們身上都有不同位置，但形狀一樣的雲樣淤青，而那些清醒過來的女子都沒有，許是印記，想來有此印記的便就是他們所說的生出靈了，也就是你說的那種什麼生出人格吧，今日本是想用此事做由頭讓你來的，結果……」
唐映菀才剛慶幸，封衍就略頭疼的說出後面的話。
然而他的話都沒說完，唐映菀臉色就已然巨變。
雲樣淤青。
她的腦海里浮現起如影腿上的雲朵形青色淤青。
「你說和如影一道被抓的和後面一批都變了個人？那……你還把她們送回去？」
封衍莫名，「並未啊，她們如此情況，如何能送回去，和那些從各官員出抓回來的一併都關在偏院裡，只把神志清醒的那些送了回去而已。」
唐映菀明白了，是她先入為主了！
因為如影醒來很正常，又見那些姑娘蒙面被送出去，就以為留在園子裡的姑娘都是沒有生出人格的，只是多些時間才能醒過來而已。
可如今不止如影那一批，就連後面的一批都已經和如娘一樣換了個人，如影怎麼會完好如初呢？
「既然她們這兩批已經被控制了，他們為什麼沒把人送去貼樓？」唐映菀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
「他說本是要送的，但那兩日並沒有人來領人，不歸他們的事，他們從不過問。」
唐映菀氣惱的一拳錘在封衍胸膛上，「你為什麼不早說！」
為什麼？
他覺得不是什麼要緊事唄。
洛江已經告知他如影醒了，唐映菀也沒提此事，他以為她已經把如影治好了。
見他一臉懵，唐映菀更是氣鬱。
可這時候計較對錯只會耽誤時間，她拔腿就往回趕，希望別出事才好。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希望早就已經落空了。
神州醫院後院裡，如風，蓮心，湯糰團，劉老院正……一眾人站在一棵樹下滿臉焦急。
往上看，如影站在最高的樹枝上，睥睨院內的圍站著的所有人，眼裡全是默然和警惕，似一頭野狼，環伺周圍的一切，伺機而動。
「姐姐！姐姐！你別出去！外面都是人，若是被看到了，你怎麼辦，王妃怎麼辦，王爺也會受牽連的，求你，算我求你了。」
如風哭著跪了下去，脖子上剛止住血的傷口裂開，汩汩鮮血瞬間沁透了紗布，看得旁邊的蓮心和湯糰團膽戰心驚。
到現在她們都還心有餘悸，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湯糰團這段時間在醫院適應了些，和蓮心一起下廚給如影煲了一盅烏雞湯，想著給她補補，正都高興的準備動筷呢，突然，如影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如風拉住她的手問她是要去哪，話音都還沒落，她轉身不知道從哪裡就拿出了一把匕首，從如風脖頸划過。
要不是如風閃得足夠快，喉嚨就已經完全被割開了。
但即便是這樣，側頸也可見血肉，汩汩鮮血流出來，嚇得她們忙不迭拿乾淨的布去按。
可如影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冷冰冰的看著如風，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繼續往外走。
如風去攔，她又毫不猶豫的動手，無論如風怎麼喚她，她都無動於衷，招招狠戾，一路打出來，嚇壞了一眾病人，留在醫院周圍的幾個暗衛圍了上來後，且戰且退，最後才站在這顆樹上。
也好在劉老院正處理得快，以後院有和悅郡主養病為由，不允許任何人入內。
可若如影跳出去了，這事就瞞不住了。
多少雙眼睛盯著，抓住這個把柄，順藤摸瓜，就算換人的事封衍處理得乾淨，也令人生疑。
就這點疑，就夠做文章了。
而唐映菀身邊的丫鬟這樣，鬧出去，如影也就無法留在其身邊了，和沒被換出來是一樣的結果。
「讓開。」如影的聲音冰冷。
「不！不行！姐姐，你是怎麼了？我……」
如風不知該這麼說，甚至都不知該怎麼接受眼前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前一刻還用手捏著她的臉責備她瘦了，小娃娃心裡裝不了那麼多事的，少裝些，一切有她。
可現在……
她姐姐好像……不是她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