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
養心殿內。
福順公公正在為肅燁帝褪去衣袍,見肅燁帝身量消瘦了些許,輕諫道:「聖上要保重龍體,這摺子每日都來,晚一日兩日再批也是無礙,秦太醫交代,皇上萬得睡足才好,否則長期定然傷及根本啊。」
「朕的身子,朕自知曉,你就少念叨兩句吧。」
「聖上肯聽奴婢兩句,奴婢自然就少念叨了。」
「你個老東西,看來是活夠了,都敢如此同朕說話了。」嘴上罵著,行動上肅燁帝還是老老實實的躺上了床,合上眼,由著福順笑著給蓋上被子。
肅燁帝睡得快,但覺較淺,福順躡手躡腳的往後退,盡力不發出半點聲響。
就在要退出殿門時,突然,一陣奔騰的馬蹄聲從宮道炸響了整個皇宮。
別說肅燁帝直接從龍床上坐了起來,闔宮上下都被驚醒了。
宮道是決不允許跑馬的,除非……天大的事。
「速命人去看看!」
福順不敢耽擱半分,立即奔了出去。
在馬蹄聲停下後一刻,封衍披著一身霧氣進了養心殿。
肅燁帝已經重新穿戴好坐在御案後了,見封衍髮髻都散亂了些許,便知曉此事嚴重程度,沉問:「什麼事。」
封衍從衣兜里掏出折本,遞給福順。
福順看了眼肅燁帝,見他點頭,立即交給身邊不識字的小太監打開檢查了一遍後才遞上去。
看著上面墨跡都還沒幹透的字,肅燁帝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深,最終,一向不顯山露水的眼眸竟有明顯的顫動。
意識到事關重大,福順立即將宮裡的太監宮女全數帶了出去,命聾衛守住大殿,自己則去處理封衍跑馬入宮的事。
肅燁帝沉默了片刻,才抬起眸問:「唐映菀確定弄清楚了?」
「是,府上的丫鬟也被那些人帶走過,有不同的症狀,已經做了對比,能夠確定。」
「想不到那些老掉牙的傳聞居然不是空穴來風,天山人,竟真是有幾分天人的本事,難怪,難怪啊。」肅燁帝拿著這本的手上因用力已經把其捏皺,威嚴的眸內肅殺涌動:「查!這是大梁,不是他們天山,由不得此等陰損老鼠放肆!無論是誰,有多少,都給朕挖出來。」
……
同一時間,神州醫院病房內。
如影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心口上的傷口,不得不接受,原來那些都不是夢。
她不僅傷了如風,還用自己威脅她違背原則。
夢中她都無法原諒自己,更莫說這不是夢。
「王妃,我……我真是無法控制嗎?無藥可治?」
唐映菀搖頭,「至少現在不能,以後,得看你自己是不能勝過『她』。」
唐映菀口中的『她』是如影體內的另一個人格,不,說是另一個靈魂會更加確切一點。
之前她一直認為天山人是通過某種特定的催眠,或者東西,甚至是儀器,誘導人生出另一個人格,但一直不明白,他們怎麼就能保證人格不會發生切換呢?
在看到如影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腦電波的時候,唐映菀就有了大膽的猜測。
在和其他已經完全改變的姑娘的腦電波進行比對之後,唐映菀終於,終於,得到了答案。
天山人做的不是生出人格,而就是他們稱為的具象化。
生出靈。
生出另一個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