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糊弄
路野睜開眼,腦子還隱隱作痛。
心裡大罵,這勞什子的靜魂香也太霸道,讓人說睡就睡都沒個緩場。
不過好在這老道和那一袋和尚不是一個路數。
那花和尚喜歡給人送子,真要是那樣的人來了,說什麼也得燃血一戰,來個魚死網破。
他在婚房內自打這青陽老道出來便一直在演戲,直到被迷暈,現在睜眼看周圍布置,還在自家院內,心裡先鬆了口氣。
看來這老道行事還不是那麼霸道。
「道長……」他裝作吃了一驚的模樣,「你這是何意?」
「咱們可都是闖大王手下的人啊,咱可是自己人!」
青陽老道冷笑一聲。
「誰和你是自己人!」
「你這漢子,婆婆媽媽的,有美女傾心,伱還猶猶豫豫,不當人子!」
路野裝作可憐道。
「那道長,你現在放我回去洞房?」
「我可不記得得罪過你……」
青陽道長:「……」
「貧道找你來是有正事!」青陽道長臉色一板,「我且問你,那日晚上你追著刺客進了山。」
「最後可看到那刺客痕跡?」
他說話的同時兩隻眼睛閃著青光,已經使了迷魂術。
只要不是修仙者,便無人能在他面前說假話。
路野眼睛一陣迷離。
他腦子暖洋洋的,似乎忘了一切,只聽到耳邊一陣宏大聲音響起,那聲音是那麼親切,好似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
不管對方問了什麼,他都迫不及待得告訴其答案,不留一絲隱私。
他下意識便想將那晚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從如何跟蹤二人進山,到看二人大戰,再追蹤一袋和尚,利箭攻破其防禦,逼迫其交代來歷功法等等……
就在此時,路野腦海中魚龍圖猛地一震。
一條滔滔長江中,金色鯉魚原地轉圈,似乎忘了如何前行,又好似周圍有四面看不見的牆將它去勢攔截。
突然,一道浪花打過,周圍的無形桎梏發出咔嚓一聲輕響。
金色鯉魚恢復了行動,擺擺尾巴,向前暢遊,匯入眾鯉群中……
路野眼睛一眨,已經從迷魂狀態醒了過來。
青陽道長還在他耳邊不停追問。
「路哨官,你從實招來。」
「那晚你進了山,是否看到什麼異常?得了什麼寶物?」
「是否見了那刺客身影……」
路野心中一片清明,雙眼還做痴呆狀,呆呆道。
「那一晚我們兄弟進了山,便一直在山中打轉。」
「沒見到什麼刺客,也沒見什麼異常。」
青陽道長臉上路過失望之色。
唉,早就在預料之中了,果然,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找到自己這樣修仙者的蹤跡。
看來又浪費了幾天時間,就不該指望一群螞蟻能狩獵猛虎。
他正準備走人,突然眼睛一閃,又問道。
「路哨官,你吃過人沒?」
路野不知他是何意。
「沒吃過。」
「你武功為何進步如此神速?」
「因為我練了邪功。」
「你那兄弟王虎是什麼樣的人?」
「跑得很快的武痴,老嫂子之友。」
「那潘芙蓉美不美?好看嗎?」
「漂亮,好看。」
「想不想和她洞房?」
「想得很。」
青陽老道摸著鬍子。
「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
「也罷,再問幾個問題。」
「闖破天你怎麼看?」
路野木呆呆回答道。
「梟雄之姿,野心勃勃,小肚雞腸。」
「那闖破天身邊青陽道長呢?」
「風姿無雙,世外高人,仙風道骨!」
青陽道長長嘆一口氣,一本正經道。
「說的都是大實話,看來這人是真不知道山中的事情了。」
「也罷,老道還是送你去洞房去。」
他一揮袍袖,使了靜魂香,迷暈了路野。
便提了路野使了隱身術,從房間裡出來,再次回到洞房之中。
若是往常,他也就走了。
不過路野說他是世外高人,他便想著將路野的新婚之夜補回來。
青陽道長將二人擺正,開始琢磨如何補正。
若我就這麼走了,二人估計在椅子上會睡到天亮,新婚之夜就如此度過,不妥不妥。
「女孩子家打打殺殺成何體統,還是要態度低一些,相夫教子的好。」
他對著潘芙蓉一揮袍袖。
「便做個夢吧……把你最喜歡他做的事情,今晚你也做一遍!」
青陽道長設下心理暗示,便悄然離去。
外面院子裡熱鬧依舊,沒有人知道婚房裡發生的一切。
清晨陽光落下。
洞房內。
潘芙蓉身子一抽便醒了過來,只覺得嗓子好干,像著了火一般。
她扶著頭,只覺得像喝了酒宿醉一般,頭痛欲裂。
低頭再看,卻只看到身上紅袍依舊,衣服卻是整整齊齊的,且自己並不在那床榻上,而是還坐在椅子上。
再看對面路野坐著另一張椅子睡得香甜。
潘芙蓉心頭大怒。
洞房夜老娘居然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她一拍椅子站了起來,憤怒異常,同時大段回憶湧上心頭。
潘芙蓉原地蹦起三尺高,直接拉住路野的衣領。
「你……欺負我……」
路野猛然驚醒,他中了靜魂香,也睡得死沉死沉。
睜眼便看到潘芙蓉一臉委屈,眼眶裡都飽含淚水。
「小姐……這……」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記得昨晚糊弄過去那青陽老道,便被迷暈了。
難道之後我做了什麼?
他急忙低頭看,發現自己和潘芙蓉衣服整齊。
咦,小姐如此生氣,難道是因為我沒做什麼嗎?
便聽到潘芙蓉聲音沙啞哭訴道。
「馬倌兒你欺負人,和我喝了合卺酒,便是夫妻。」
「我好心答應允諾你一件事!」
「你卻讓我給你講了一晚上一丈青的故事!」
「講了大半夜都沒講完!」
「其他什麼事兒都沒做……你……你……」
潘芙蓉環視屋內,突然找到了那把刀,立刻一刀砍來。
路野嚇了一跳,急忙破門而逃。
他現在醒悟過來,潘芙蓉大概被那老道篡改或影響了記憶。
她完全不記得那老道在洞房中出現過,卻記得根本沒發生過的說書事情。
一丈青的故事,即便是他的魔改版,也足足有幾十萬字。
這小姐若從頭開始講,那一晚上時間講得嗓子冒煙也講不完的。
院子外等著道喜的紅姐,王虎和張存義便看到,鳳冠霞帔的新娘持刀追殺新郎倌。
大家面面相覷,這一晚上是如何過的,怎麼大早上便這麼火爆?
————
時光飛逝,春夏秋冬,冬春夏秋。
寒來暑往已雙輪,兩年時間匆匆過。
這一日。
路野屋內。
他和張存義緊張旁觀。
床榻上盤腿而坐的王虎突然睜眼,臉上一股白氣閃過,喜道。
「大哥,這白骨不淨法,我奠基了!」
路野和張存義大喜,嘴中紛紛道喜。
「二哥,恭喜恭喜!我還沒入門呢。」
「虎子,你可以啊,比大哥強!看來你才是咱們兄弟中第一天才!」
二人一陣猛夸。
修仙者奠基,好比武道中小武徒修出了真氣,不是正式境界,只是代表叩門而入,打下基礎。
王虎不好意思摸摸頭,一臉憨笑。
張存義不解問道。
「二哥,三弟卻要請教了,你到底是如何觀想奠基的啊?」
「我識海中也觀想了那白骨巨人,卻怎麼也做不到白骨不淨觀。」
「明明氣海能感應天地靈氣,卻始終無法模仿白骨不淨觀形成循環,只有一顆法力種子蘊養在氣海中。」
「如那石門推開一縫,得窺裡面遍地金銀,卻偏偏不能入,氣死我了!」
原來此界修道一途,如武道要在丹田中蘊養真氣,真氣壯大才可破境。
修仙者則要在識海中滋生壯大靈識,同時在氣海中蘊養一顆法力種子,
再以靈識調動法力,依功法行走軀體,壯大精元,最後反哺法力,達到提升功法的效果。
而修行白骨不淨法,便是要在識海中觀想白骨不淨觀,誕生白骨靈識。
所謂白骨不淨觀,初始修行,識海中觀想白骨菩薩,然後將其面目化為自己。
再以大毅力觀想法身死去,化肌,脫肉,蒸血,腐髒。
這一由生到死的過程,便被稱為白骨不淨觀,
因為觀想時多污穢恐怖場面,由生向死,是為不淨。
然後從大恐怖中得大定力,得大智慧,才能修成靈識。
再以白骨靈識調動氣海中蘊養的白骨法力,在軀體內依功法行走,壯大法力,提升功法。
張存義的問題便是他能感應天地靈氣,氣海中也修煉出了白骨法力種子,偏偏識海中遲遲無法將觀想的白骨法身化去,修不成不淨觀。
修不成不淨觀,靈識便無法壯大,便無法牽引法力運轉,法力不運轉窩在氣海中如死水一灘。
簡單來說,他目前是吃多少天地靈氣都浪費,不長肉。
王虎一臉懵得回答。
「老三,這個問題很簡單啊。」
「白骨不淨,不就是從活到死的過程嗎?」
「我和大哥別的沒經驗,活人變死人還見了少嗎?」
「遇過菜人被殺被下鍋,遇過路邊流民被分屍,還好心給路邊餓殍收屍。」
「由生到死有什麼難的?」王虎平靜道,「我們都差點被下了鍋當了菜人,不就是死一次嗎?很簡單的。」
「第一年投了義軍,上了戰場無數次,哪次都可能會死去。」
「這種絕望我們見多了,自己也體會多了,所以,我很容易便觀想成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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