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白骨不淨觀
張存義若有所悟,嘴裡喃喃道。💔♜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道是我在生死間走得太少了嗎?」
「怪不得,發生饑荒的時候,我還是官兵,還有武館師傅接濟,也從來沒餓過肚子,死人見了雖多,自身卻體會不深。」
「怎麼辦?難道我需要去當個流民?」
眼看張存義雙眼迷離,似乎想傻了。
啪。
路野一拍他肩膀。
「老三,別多想。」
「戰場廝殺,咱們兄弟幾次遇敵,哪次不是鬼門關里走一遭?由生而死感悟你不是沒有。」
「多半是你心急了,這修道哪是那麼好入門的,切忌急躁。」
「你們不過修行了一年,還有的是時間,慢慢體悟,伱會悟出來的,再說了,你氣海中已經孕育一顆白骨法力種子,這便是成功了一半了。」
「想必過些時候,你也就成了。」路野笑道,「你二哥入門快其實沒那麼複雜,因為他想得簡單啊。」
「你別說白骨不淨了,你現在讓他觀想白骨生肌他都能觀想出來。」
「那一袋花和尚過得那麼滋潤,是個會享福的,不也觀想出了白骨不淨觀麼?」
「和死不死的沒什麼關係,還得是頓悟。」
張存義感激抱拳。
「多謝大哥指點。」
他知道自己剛才想到去當流民,其實已經開始鑽牛角尖了,心浮氣躁,若是再不突破卻堅持硬著頭皮去練,怕是會走火入魔了。
王虎不服氣得噘嘴。
「大哥,我怎麼就想得簡單了?」
「你倒是考慮周全,你練得怎麼樣了?」
路野臉立刻黑了下來,醞釀良久,只得嘆一口氣,背著雙手走了。
「老三,我是不是說錯話了?」王虎問張存義。
張存義苦笑。
「二哥,你確實說錯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連法力種子都未練出來哩。」
路野出了房門,心中些許傷感。
自打一年半前,闖破天帶了大軍揮兵西進中原,開始跨省作戰,女營還是照例被留下留守東塞府。
在確定那青陽道長已經跟著闖破天離開之後。
他們三兄弟將演武場的石磚掘開,從裡面取處一袋和尚的包裹,裡面放著功法,玉簡及金銀和儲物袋。
三人便私下開始修煉白骨不淨法。
先花了半年時間研究相關典籍,然後再細讀功法,防止那一袋和尚當初交代得有遺漏甚至是瞎編,確定無誤後才開始修行。
白骨不淨法脫胎於佛學五禪之一白骨觀想法,本是佛門正法,流出殘篇之後,被人補全,便變得邪氣森森,失了堂皇正道,詭異莫名,而且只能修行到練氣圓滿。
不過他們目前能得到一本修道功法很滿足了,也沒那資格去挑肥揀瘦。
佛門正宗白骨觀想法分為白骨不淨,白骨見真,白骨生肌三境,由生向死,再由死向生,完成一個生命循環,悟得真性。
而他們手裡這本卻是白骨不淨魔改版,至於什麼見真,生肌自然是沒有的,一袋和尚曾猜測,後面兩境界應該對應的是金丹和元嬰的修真法門。
路野識海中很輕鬆得就觀想出了白骨不淨觀,誕生了靈識。
王虎其實是說得沒錯,二人有流民經歷,見慣了各種生死慘事,確實很容易觀想出白骨不淨觀。
這一步他走得輕鬆無比,甚至比王虎更快。
然而,在氣海誕生法力種子這一步,路野便被卡住了。
他的靈識能感受到天地靈氣,然而想吸納到氣海中卻千難萬難,即便是吸納進去了,也很難留住。
如今氣海中有一絲微弱法力,稱為種子怕是不合適,不如稱之為火苗,還是奄奄一息那種,隨時會熄滅。
這應該就是大能所說的那種百事而一功的劣骨。
張存義目前靈識有缺,吃多少靈氣不長肉,相當於浪費靈氣。
路野正相反,他根本是嘴被縫住了,想吃沒得吃,嗷嗷待哺想吃靈氣吃不到。
他本來想開了。
自己現在這具根骨是從范不舉那裡得來的,天生精氣緩泄,長壽異種,已經算稀少,再希望其還是上品修仙根骨,實屬奢求。
反正有蟬蛻龍變神通,大不了氪成宗師,再求修道突破。
但是今天看到王虎正式入門了,也就是成為了真正的修仙者。
哪怕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他也嫉妒啊。
「想開點,想開點,那是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
「他修得越快,將來就用他做模板,狠狠薅羊毛……」
路野低頭喃喃,想得太入神,一拐彎卻和一軟香溫玉撞了滿懷。
他一抬頭,壞事了,這是另一個讓他鬱悶的人。
潘芙蓉捂著心口,咬牙切齒問道。
「馬倌兒你是丟了魂了?」
「又去練那噁心的白骨不淨法了?」路野訕笑摸摸鼻子,先看看左右無人,才低聲說道。
「小姐莫要這麼張揚,咱們修道卻是隱秘的事情,需提防別人知道。」
潘芙蓉眼睛中閃過後悔,看看左右確保無人,便又挺起胸來。
不過聲音卻降了八調。
「哼,本小姐自然曉得。」
「我就不知道,那功法有什麼好。」
「觀想死人,呸,也太噁心了!」
路野苦笑都不知道怎麼回復了。
兩年前洞房那一夜,他以為小姐能看上自己,大概是顏控的毛病改好了。
後來才曉得,小姐只是對他不犯顏控病了,對其他事物,還是很挑剔的。
將那功法挖掘出來之後,三兄弟互相商量過後,一致決定要將小姐拉進來,共享功法。
除此之外,便不再決定將這功法擴散了。
路野在青陽道長走後,和兩兄弟交過底,二人才知道這後面有多麼兇險。
這事情,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兇險,而且便是對方知道了,也未必有合適根骨修煉道術。
最後三人決定,既然晉國靈氣貧瘠,沒什麼高手,那便除非修煉到練氣高階,目前除了潘芙蓉便再不向外人透露。
把潘芙蓉拉進來原因倒也簡單。
路野理由,潘芙蓉救過他的命,還不止一次,滴水之恩當湧泉報。
王虎理由,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張存義理由更直接,潘芙蓉救過大哥,二哥的命,而且還是嫂子。
這前半句理由路野接受,後半句他有苦難言。
總之,某天晚上,路野便揣著白骨不淨法,夜敲潘芙蓉閨房門,偷偷摸摸進去。
為什麼進潘芙蓉的大門不能正大光明呢?
這事說來話長。
有些事情,錯過機會便暫時不再來了。
比如洞房那晚,要不是青陽道長搗亂。
路野估計自己經不住大小姐考驗。
估計多半會半推半就喝了合卺酒。
迷迷糊糊鑽了芙蓉帳。
熱熱乎乎生米做成熟飯……
然而那晚偏偏有那老道搗亂。
小姐誤以為她講了一晚上一丈青的故事,提著刀追了路野繞府十八圈才作罷。
只是小姐彪悍過後,多半是害了羞病。
大概是想起洞房夜對路野吐露心聲,還逼人喝合卺酒糗事了。
前半段氛圍烘托到那裡了,卻沒發生後半段旖旎故事,這前半段就成了大寫的尷尬。
從此路野便再也沒能進了小姐的閨門。
雖然日常小姐看他看得緊,將府里的丫鬟都換成了五大三粗的壯實婆娘,搞得王虎叫苦連天。
還時不時便在他眼前晃蕩,經常以女主人自居,對他的事情指手畫腳。
偶爾興致來了,素手調羹湯,做些黑暗料理,鍛鍊下他大武師的鐵胃。
或者拿他的衣服修修補補,將他的斗篷修成胸前戴的防止漏飯的口水巾,把他的長褲改成露膝短褲等等。
路野也會經常摘朵野花或兩朵野花回贈。
不過二人關係也就僵在那裡。
有曖昧,有燃情,卻差一個火候,一個契機。
所以路野進潘芙蓉房間還得敲門。
潘芙蓉見路野半夜敲門,扭捏一番,紅著臉還是開了門,端茶遞水,將不知道從那裡摸出來的喜帕揉成了團。
結果路野張口便給他講了好一長串故事。
從殺死射塌天,到省城下闖破天遇刺,再到追擊一袋和尚得了修道功法……
洞房那一段他沒敢說,怕小姐繃不住。
結果潘芙蓉聽得是臉越來越白,眉毛逐漸立起。
到最後聽路野滔滔不絕講解這白骨不淨觀如何要觀想。
「比如小姐你,你就要觀想自己是紅顏骷髏,想著自己死去……」
「肌膚潰爛,血肉掉落,臟腑化腐……」
潘芙蓉直接翻了臉,拿刀將路野砍出房門,並聲稱自己便寧肯不修道,也不學這勞什子的白骨不淨法。
事後路野才想明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
當晚氣氛多好啊。
外面月明星稀,屋裡龍涎香燃,小姐紅暈滿腮,似乎還穿著鵝黃色的裹胸,露出大片雪白……
一個黃花閨女,半夜都讓你進閨房了,還不懂什麼意思嗎?臉皮厚點,今晚說不定就可以睡在那裡了。
自己居然談什麼白骨不淨!紅粉骷髏!
來個六根不淨,塵根大動多好!
又一次好機會浪費了。
那一晚後,多少天潘芙蓉都沒給路野一個好臉色,甚至都沒句好話。
今日見了潘芙蓉,好不容易說開話了,卻又繞在了白骨不淨上了。
「小姐,」路野苦笑一聲,「我可能不太適合修道。」
「那白骨法力還是沒能修成。」
潘芙蓉臉上卻露出喜色,大咧咧拍拍他肩膀。
「馬倌兒,要我說,那白骨沒什麼好修的。」
「將來本小姐給你搶本好的,你我同修。」
路野只能道聲謝,心裡吐槽。
就怕小姐你要搶一本雙修法怎麼整。
二人正在說話,紅姐從院外進來了。
「小姐,姑爺,有大王信使傳來了軍令。」
「他命女營從東塞府搬到省城,負責省城防守一應事宜。」
潘芙蓉冷笑一聲。
「紅姐,咱們這闖大王可了不起啊。」
「最近連戰連捷,怕是他真有機會去坐那龍椅呢。」
路野在一邊聽著連連點頭。
他只能感慨有些事情太過於魔幻。
想那闖破天,本來是一流寇,還是老闖死了才有冒頭的機會。
合營打下縣城,唐州鐵騎來攻,卻因為派了女營守城,被誤以為最薄弱,差點讓唐州鐵騎一波帶走。
闖破天沒辦法,只能自己操刀子上陣,砍翻了攻城的鋼骨武師。
結果唐州鐵騎承受不了傷亡不幹了,要撤退。
而東塞府知府居然敢欠唐州鐵騎的賣命錢不給,結果唐州鐵騎直接把東塞府給洗了,府兵聞訊大潰,還殺死了將領。
闖破天劣勢下死中求活,集結一群烏合之眾,去搶了東塞府,居然還冒險成功了,然後便是吸納部眾,靠天命降身唬住人,堅持四個月,攻下了省城之後,掃平了本省。
之後又休整了半年,便冒險出省作戰。
這更是一大步險棋,因為天下反王中,闖破天起勢太晚,已經失了天時,和其他反王比起來,他底蘊積蓄,糧草兵甲都不足。
可是天命來了,這勝利是真的擋也擋不住。
闖大王出山最兇險兩戰。
第一戰對反王草上飛,結果這反王在決戰前夜在女人肚皮上飛死了。
大軍被闖破天輕鬆擊潰,收編了不少部眾,反正大家都是流寇出身,換個帶頭大哥沒有一絲心理障礙。
第二戰對反王賽千里,這位反王聞戰則喜,是指揮大軍的天才,戰陣無敵。
結果戰前帶著親衛去敵前偵查,胯下千里馬腳滑摔下山崖,連其摔成了肉餅。
闖大王繼續勝,含淚將這賽千里精心訓練的強兵收下。
就這樣連續幾戰,屢戰屢勝,隊伍滾雪球一樣變大。
如今晉國整個北地,舉起反旗的各家頭目中,闖破天是獨一檔的存在,堪稱是能夠左右天下的一股大勢力。
如今是晉國皇室的眼中釘,肉中刺,據說晉皇的書房中都貼著闖破天的畫像,每日伺候闖破天龍痰洗臉。
女營在闖破天的大隊伍中,已經是不起眼的小透明了,像潘芙蓉,路野這樣一個哨官統領,只能算義軍小頭目了,都算不得中層。
當年闖破天吹過的牛,怕是真的會實現了。
當然,他崛起得太快,也有可能會像路野的老鄉一樣。
只要一場失敗,便是雪崩,起勢多快,敗勢便有多猛。
「小姐,」路野斟酌詞語,「這闖大王就像踩了筋斗雲,跳得太高太快了,能不能坐上龍椅真不好說。」
王虎從旁邊走過來。
「啥?闖大王要坐龍椅,當皇上了?」
「大嫂你還不得弄個公主噹噹?大哥你便是駙馬爺!」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