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摘頭!
慷鏘作響!
火星四濺!
兩把刀一觸即分!
蘇北洵迅速轉身,以橫斬架開劈斬!
兩人同時後仰,蘇北洵以更強壯的身體扛下反振,率先斜斬追擊!
杏壽郎側彎躲閃,腳腕一擰,身體下伏間手掌撐地,彈跳繞至對方身後!
蘇北洵正欲回頭,可面前卻突然湧來一片雲霧!
其色灰暗,飄渺無形,似輕紗,似煙嵐,似雲彩。
風掠林動,葉片稀疏,寂靜無聲中一抹尖刃穿向瞳孔!
——霞之呼吸壹之型垂天遠霞!
無一郎持刀突刺,蘇北洵測頭後迅速擒拿。
因為【霞之呼吸】的特性,無一郎習慣穿大幾號的衣服遮擋關節。可這在隱蔽出刀角度的同時,也被蘇北洵輕易抓住領口。
背部肌肉繃緊,夾住煉獄杏壽郎揮入皮肉的刀刃,蘇北洵裂開嘴角,對著無一郎就是一記兇狠的頂膝!
撞聲沉悶!
無一郎伸手墊擋,擰身掙脫,後仰的同時迅速上撩!
霧氣朦朧,長刀隱沒,直到切入胸膛才看見形體!
蘇北洵小臂壓住刀刃,再次伸手擒抓!
行動受限,無一郎騰挪幾下就被扣住持刀的右腕。
不等他掙脫,蘇北洵就將手臂向外拉扯,趁其空門大開之際扭動腰肢,一記鞭腿抽中其腰腹部位!
一聲重響!
無一郎的身影從地面迅速掠過!面色潮紅,喉間血液上涌!
蘇北洵邁動腳步正要追擊……
可這時,一把刀卻從背後突然捅穿心臟!
呼——!
火光呼嘯!好似有火柱洞穿身體。
插入身體的長刀像流淌的岩漿,將血肉灼燒的咯吱作響!
杏壽郎雙手握刀,用肩膀頂住刀柄,想向上撩斬過對方脖頸之處!
跌飛出去的無一郎來不及擦拭鮮血,雙手持刀,乘著雲霧與之交叉斬下!
刀與肉體間蹦起火星!
「僅此而已嗎?!」
刀刃加身,蘇北洵只是微笑。
他左手捏住從前方透出來的刀刃,阻止它繼續提切。另一隻手護在脖頸側面,將無一郎的刀抓在手裡。
咯吱的摩擦聲中,切割血肉的長刀全都被迫停下。
感受著刀聲傳來的巨大阻力,煉獄杏壽郎與時透無一郎咬緊牙。
兩聲怒吼!
火焰與雲霧飄揚!
煉獄杏壽郎與時透無一郎迸起青筋,竭盡全力想將日輪刀按照自己的想法砍落!
「無用功。」蘇北洵冷笑一聲。
他提膝正踹!動作快的只剩殘影!
身前的無一郎瞬間飛出!
腳步落地的同時蘇北洵身體猛地向後一靠!
刀刃刺出更多,但他也藉此與杏壽郎貼近距離。
抬肘回砸!
煉獄杏壽郎胸腔一陣裂響。
他強撐著沒有後退,咬著牙繼續提刀!
蘇北洵眉間一挑,只得將身體一側,讓刀刃避開脖頸,從肩膀處劃出身體。
血液四濺,淅淅瀝瀝!
日輪刀將他身體切斷一半,一條手臂也旋轉拋飛。
但他再次一肘結實擊中杏壽郎。
巨大的衝擊力讓對方倒退數米,雙腳在地上磨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從容接住斷臂,蘇北洵粗暴將它地往截面摁去。
神經接駁重連,血肉蠕動相接,在拉出一條條纖細的紅色纖維之後,斷臂像磁吸似的重新長回身體。
【雖然有所準備,但這種實力……】
無一郎看著甩動手臂的惡鬼,深吸口氣,以呼吸法壓住傷勢,直起腰看向對方。
「你知道我們會來?」
「當然。」
蘇北洵直言:「鱗瀧左近次回去上報後,【鬼殺隊】一定會派人來查……雖然沒想到會來兩個【柱】級,不過都無所謂。」
蘇北洵捏著兩年間從某個倒霉鬼身上奪來的日輪刀,一臉不在乎的表情。
煉獄杏壽郎與無一郎則調勻呼吸,一前一後將他卡在中點。
氣氛一時沉寂下來。
丹雲密布,簌簌飄雪。
三人不斷在一條直線上調整站位,呼吸聲逐漸悠長。
猛一瞬,風起波瀾!
三條黑影交織碰撞,彈起後又再次粘合!
蘇北洵揮刀振開長刀,以手腕架起另一個刀刃,身體微沉。
無一郎與杏壽郎默契地同時掃踢!
蘇北洵身體浮空,仰倒落地,面對兩個交叉斬下的刀刃後翻身體,躲開的同時一腳撩中杏壽郎下巴。
他蹲地彈起,趁杏壽郎飛遠持刀直上。
貼近無一郎連續揮擊。藉助力量優勢逼迫對方不停後退防守。
刀刃與刀刃對撞,抖動地愈發厲害!
面對連綿不絕的斬擊,無一郎以反震力跳退數米。向後斜跨一步,刀刃後伸駐地,抵住不停後退的身體。
借著刀身彎曲的彈力,他正手轉反手,虎口朝上迅速挑擊。
其聲赫赫,如金石裂響!
蘇北洵劈砍的左手被反震飛起!
但他獰笑一聲,鬆開手掌,當刀刃從背後掉落時換右手握刀,反身疾刺而出!
無一郎反應不及!
他瞳孔下飄,吸腹後仰,可還是被刀尖繞過擋攔,刺中小腹!
刺刀接橫斬!
地面白雪漸紅!
無一郎眉頭稍皺,感受著還在承受範圍內的傷勢,腳掌一撐就要向後退去。
但猛的!
他小腿突然一痛!
無一郎下意識低頭——那隻黑犬正死死咬住他的血肉!
【糟糕了……躲不掉。】
眼中白光覆蓋!
看著畫向自己脖頸的銀白線條,無一郎卻沒什麼驚慌的情緒。
呼!
火紅色的刀從天而降,與之相撞!
煉獄杏壽郎雙手下壓,將蘇北洵的刀死死壓在下面。
無一郎迅速倒轉刀尖,趁此機會貫穿黑犬腦袋!黑狗嗚咽一聲,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就此咽氣。
掃過自己小腿上一排牙印,無一郎揮刀橫斬。
蘇北洵從容避過。
「……竟然放狗咬人,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幼稚欸!真是小孩子脾氣。」
無一郎聲調平和地毒舌。
蘇北洵則回以微笑。
「總比不愛護小貓小狗的小孩可愛一點吧。」
鏘!
三把刀迅猛相撞!
冷光捲起飄雪,將黑夜攪得支離破碎!
蘇北洵振刀後退,胸口留下的幾道傷疤迅速癒合,但對面的二人卻喘息急促,鮮血淋漓。
人類與鬼物的差別在這一刻再直觀不過!
煉獄杏壽郎橫跨一步,將半跪在地的無一郎護在身後。
腿部受傷極大地影響了無一郎的速度,喪失了敏捷的【霞之呼吸】也在交鋒中被死死壓制。
「無一郎,我為你斷後!你現在回去,把這裡發生的事都告訴主公!」煉獄杏壽郎神情鄭重。
對方實力強的超乎想像,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可能會都死在這裡!既然如此,還不如只犧牲他一個。
「咦?我嗎?」
無一郎不解地歪歪頭:「可我現在受傷比你更重,價值更低,應該由優先級更低的我來斷後吧?」
他薄荷色的瞳孔依舊那麼空洞,哪怕提及到讓自己留下也沒有任何波動。
將遭遇的一切都按照優先級的高低劃分,然後由高處開始執行,放棄更低級的那些……這就是現在無一郎的想法。
但煉獄杏壽郎對此並不認同!
「強者自當保護弱者!無論是從年齡,還是從傷勢來看,我都比你更有優勢……所以,留下的必須是我!」
火焰一點點纏上刀刃,將飄到周遭的飛雪燒成霧水。煉獄杏壽郎目光炙熱的盯住對面。
【杏壽郎,你知道為什麼自己生下來就比別人更加強大嗎?】
他恍惚間突然想起母親彌留之際說的話語。
【是為了幫助弱小!】
【天賦異稟,遠超常人者,必須為了世界,為了他人使用力量,絕不能用受賜於天的能力去傷害他人,謀取私利。】
【幫助弱者是天生強者的職責,這是你必須負起的責任,堅守一生的使命,絕不能忘記這一點!】
煉獄杏壽郎側過頭,露出的半張臉上沒有半分陰影,爽朗又陽光。
「我不會讓伱死的!」
無一郎淡漠的瞳孔微顫了下。
但還不等他在說什麼,不遠處傳來一陣稀疏的鼓掌。
蘇北洵乾脆扯掉身上破爛的馬褂,赤著上半身,目光陰冷道:「你們互相為彼此犧牲的決心真是讓人感動……不過今天,誰也別想逃。」
煉獄杏壽郎沒有說話。
他挑起赤紅色的眉宇,在衣擺飄揚中雙手握刀,前傾身體。
可突然,他猛地一個踉蹌!
半跪在後的無一郎拽住他的衣角,將他向後拉扯的同時自己猛竄而出!
【煉獄先生傷勢更輕,所能發揮出的實力更強。】
【所以,必須由我試探出對方弱點,為煉獄先生創造擊殺機會。】
黑色髮絲飄動,無一郎淡漠地凝視前方。在近乎貼地的急行里,他的身影一點點淡化,被風一吹消散無形。
濃郁的霧氣里,他鬼魅般蘇北洵側後方重新聚合,手腕翻轉,接連揮出八道斬擊!
可突然,無一郎瞳孔一縮,腳步頓住。
他下意識回頭四望。
周圍竟變的空蕩蕩!只有樹幹與不停的飄雪。
——刀下的惡鬼竟不知去向!
就像是畫本里突然被摳出去的角色,沒有任何徵兆的突兀消失!
【怎麼回事?血鬼術嗎?】
無一郎皺起眉頭,將自己藏在霧裡,仔細捕捉周圍的動靜。
深夜的樹林是寂靜的。
哪怕是風與雪落也無法改變這份靜謐的底色。
嗤——!
隱約間傳來一聲詭異的聲響。
如同被撕裂的紙張。
抑或是砍斷的骨頭……
鼻尖的血腥氣頓時濃郁起來!
無一郎臉色微變,向聲響的方向迅速轉頭!
……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沖天而起的巨大血柱!
蘇北洵微仰著腦袋站在那裡,被灑落的血滴浸染的渾身通紅。
血霧匯聚成溪流,從他皮膚上蜿蜒流下。
他輕笑著垂手站立,看向無一郎,手中拎著一個……發色艷麗,怒目圓睜的男人腦袋!
「煉……煉獄先生!!」
無一郎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荒唐一幕!
剛剛還站在一起的煉獄杏壽郎,竟然被輕而易舉地摘掉腦袋?!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什麼時候到那的?
——為什麼能無聲無息地殺掉煉獄先生?
……
各種各樣的問題不停在無一郎腦袋裡插穿。
心中的怒火不停升騰,但他沒有衝動。仔細盯著對方,開始不停思考這是怎麼回事?
【是速度太快了嗎?】
【不……不對!】
他耳朵微動,裸露的皮膚感受著濕潤又冰涼的空氣。
【沒有聲音,氣流也沒有被捲動……】
【這絕不是單純的移動……是瞬移嗎?】
「你很好奇?」
蘇北洵趴上無一郎肩膀,輕輕湊到他耳邊。
突如其來的氣息讓無一郎汗毛倒豎,連忙向前躍開!
他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自己毫無察覺的身影。瞳孔又掃過對方之前呆的位置,心底忍不住生騰起一抹冷意來!
「看樣子,我的血液侵染的很成功嘛。」
蘇北洵歪歪腦袋,眉眼一彎,像是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你做了什麼?」無一郎捏住刀柄的手掌緊了又緊,因為起了汗液,感覺滑滑膩膩的。
蘇北洵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搓動手指。
無一郎迅速戒備,但那惡鬼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不過周圍發生的一切,卻比對方消失不見更加驚悚——
皚皚白雪覆蓋在土地上,竟然一根一根地鑽出鮮綠的小草!它們搖曳著,被風一吹,就又變成奼紫嫣紅的絢爛花朵。
天上的雪花慢慢消失,從雲霧後露出了九個明亮的太陽,炙熱的光芒灑遍天地,讓無一郎被熱得流出不少汗水!
「這是……」無一郎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幻境哦。」蘇北洵微笑解答。
他伸出手,一個太陽化作三足金烏,落在他的手掌上面。
「從一開始,你們都處在我營造的幻覺裡面,不管是村子也好,黑狗也罷,全都不是現實存在的事物。」
「你們的五感全部被我操控,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感觸到什麼,都是由我來決定。」
金烏張開嘴噴出一團火焰。
無一郎感受到皮膚被灼傷,連忙將著火的外套脫掉。
他神色詫異地看著外套在火焰中扭曲燒焦,最後徹底變成飄飛的灰燼,又把視線聚焦在蘇北洵臉上。
「這就是你的【血鬼術】?我是什麼時候中招的?」他空洞的薄荷色瞳孔里升起一抹感興趣的神色。
蘇北洵虛抬手掌,讓金烏重新飛回變成太陽,笑著說道:「很久了吧,至少也有一年多了?」
「……什麼?」
「我的血鬼術,只有在無意識中吞下我的血液,才能發動起來。」
「血液……」
無一郎若有所思:「是那個藥方嗎?可他們用的並不是你的血液吧?」
蘇北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藥方里能起到治癒作用的到底是什麼?」
「那些混合的草藥嗎?」
他說著就自己搖搖頭。
「不對哦,那些只是障眼法。真正能提供生命力的,只有鬼的血液。」
無一郎皺起眉:「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蘇北洵輕笑一聲。
「難道你就不好奇嗎?鬼物出現上千年來,為什麼其他人沒有發現這一點?」
他依舊沒給無一郎回答的機會,就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因為鬼舞辻無慘!」
「從社會角度上來說,他奉行的是徹底的壟斷主義,希望世上的鬼越來越少,最好只存在他一個。」
「對同族都如此吝嗇,這樣的他,自然不會讓人類利用他的血液。」
蘇北洵一幅驕傲的樣子。
「而我與他不一樣。」
「我特意壓制了血液里那些對人類有害的部分,放大了生命力與治癒效果。」
「而所有由我變成的鬼,身體裡面流淌的同樣是我的血液,自然也能夠入藥治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