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世界裡與灰色空間中,兩種不一樣的視角,帶給了小狐狸極為新奇的體驗。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兩個視角時間流逝速度不同所帶來的暈眩感。
「奇怪」
少女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要保持清醒。
現在可是重要時期,可不能掉鏈子!
「怎麼了?」路一鳴問。
「公子,璃璃有些暈暈的」小狐狸弱弱的說道。
「要不讓我揉揉?」
路一鳴的表情一臉嚴肅。
實際上他自進來這裡後,從未如此的安心過。
這就是是否有人陪著的區別了。
例如荒島求生一個月,有夥伴與孤獨一人,肯定是兩種不同的感受。
「嗯嗯。」
小狐狸的紅眸微動,眉飛色舞的把腦袋湊過來,如果不是下半身被粘在凳子上,她說不定早就撲過來了。
少女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公子你要揉璃璃的哪裡呢?是頭,還是臉,還是璃璃的肚」
「夠了!這裡不是你們的臥室!」
對面的楊先生終於受不了了。
從那一張宛如玉公子一般的俊俏模樣上,有青紫色的猙獰的線條爬出,將那張潔淨的臉變得如同惡鬼一般凶暴。
兩對長長的羊角從楊先生的腦袋上擠了出來,滾滾的黑暗與噬殺的血氣在他的背後升騰而起,他的眼瞳通紅,即使這裡禁止任何的能力使用,可是土螻自帶的煞氣頓時將在場的眾人給壓得有些呼吸不暢。
食人的妖精煞氣之濃厚,遠超草食妖精和一般的肉食妖精,所以他才會讓那兩隻蠢妖陪在自己的身旁,借用他們醇厚的食草氣息掩蓋自己的煞氣。
不同的妖精氣息間相互融合,可以起到沖淡煞氣的作用。
只是他沒想到,經營了一年多的身份,竟然會因為自己的情緒問題提前暴露。
煞氣愈來愈濃,不過隨著空間裡一道純白的光輝閃過,將楊先生帶來的這些負面影響消去。
眾人頓時心頭一松。
楊先生那兇狠的樣子,也變成了單純的裝腔作勢。
「那麼凶幹嘛,想用眼神弄死我?」
路一鳴拍了拍小狐狸的頭,大拇指指向對面,側臉撇給楊先生看,帶著深深的嘲笑意味,
「璃璃你知道嗎,這種行為在我們人類這裡有幾個專屬的名詞。」
小狐狸好奇的問道:「是什麼專屬名詞?」
小狐狸好捧哏,果然深得我意。
「你看他這樣子,是不是急了?」
路一鳴嘿嘿一笑,「或者該說是『破防了』。」
「對了,還有句話很符合現在的情景。」
路一鳴繼續譏諷道:「璃璃你看他,是不是好像一條狗啊?不對,這話不應該用在這裡,場景不對,而且有些侮辱狗了。」
楊先生:「」
在那白色的衣物下,胸膛劇烈的起伏,他的表情漸漸扭曲,頭上的兩對羊角歪曲拉長,越來越像一個惡鬼現世。
啪啪啪!——
「哈哈,說的好!」
陸威笑了起來,用力的鼓了幾下手掌後,火上添油道:
「漂亮,雖然我不是很認可你的興趣愛好,這么小,一點肉都沒有的女孩跟個柴火棒一樣完全沒意思,你們分局那邊的那個大胸女人才是極品。」
「你有病吧?」
路一鳴打斷了這人的話,無論是小狐狸還是修女姐姐,前者自不必多說,後者也幫了他很多。
「抱歉,說岔了。」陸威笑嘻嘻的道了聲歉,「告訴你一個秘密,據我所知,這隻羊妖並不喜歡女人」
「你放屁!」
楊先生看向陸威的血紅瞳中充滿了怨恨與瘋狂。
路一鳴兩人噁心他也就算了,畢竟是他直接的競爭對手,這種行為也算是一種心理戰術,你陸威算個屁?
如果不是仗著有個好爹,你以為自己能夠坐在這裡和我一起對弈?
「我哪裡放屁了?你聞到了?」
陸威那娘炮的臉此刻相當的欠揍,賤笑道:「反正我爸說你不喜歡女人,當時他和你一起去夜總會,你連個女人都不碰,他很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私下裡讓我少跟你走的太近。」
妖精在化形之後,人身上的一切特徵與人類無異,人類能夠感受到的生理特徵,妖精也能夠感受到。
所以無論是口腹之慾啊,還是情慾啊,妖精與人類其實都差不多。
當然因種族不同,可能會產生一些奇怪的癖好也說不定。
比如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的蛇妖,還有同性情侶與異性情侶比例相同的寬吻海豚妖。
許多妖精在進入人間界後,輕點的玩遊戲沉癮,重點的就沉迷黃賭毒無法自拔。
人類社會確實是個大染缸,無論妖精是怎麼樣的純淨無暇,一旦接觸到了人類,多多少少都會產生變化。
畢竟就算天使也會墮落呢。
如此說來,小狐狸到現在還是這麼一副可愛萌萌噠的樣子,路一鳴其實應該謝天謝地了。
不經意間學會了腹黑,總比染上惡習要好。
陸威的話,讓楊先生整個人氣得發抖。
氣抖冷,他什麼時候這麼落魄了,被這個一個人類奚落?
不碰女人?
他是怕自己忍不住,在情慾起來的時候,把人類的女性給吃了!
字面意思上的吃。
土螻乃是食人妖精,吃人是天生的習性,以往科技還沒有這麼發達的時候,吃一兩個無所謂,現在就不好隨便的吃人了。
所以他才會培養類似屍妖那樣的傀儡手下。
讓別的妖精給自己代勞,提供美味的食物,自己就可以省得出去行動被人發現。
這多是一件美事。
只不過那隻屍妖被路一鳴咔嚓一下砍了,也怪那屍妖沒腦子。
這是兩人仇怨的開始。
楊先生是在了解路一鳴的具體能力性質後,才有了這一次的謀劃。
「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
楊先生再次按下一顆棋子。
多說無益,這裡不能動手,只能徒勞的生氣。
為了完成這一次的行動,研究所那邊派來了整整一個大隊,要是能夠把這些人全部找到,解放他們的能力,他就不相信自己能輸。
棋局勝利之後,這些人的所有性命與存在都歸屬於他,到時才是解氣的時候。
棋局世界的小院裡。
路一鳴和小狐狸的恍惚,在其他人看來,就是那麼一瞬的事情。
這個世界徹底承認了小狐狸的到來。
虛假的記憶開始消散,真實的記憶進入了這個軀殼中。
小狐狸捏著那張紫色的卡片,有溫和的旁白聲在她的耳旁作響。
【你是遠東王國里年紀最小的公主,由於自小有著驚人的魅力以及一頭白色的頭髮,你被王族認為是將要禍國的魔女,自小圈養在王宮的密室里,在15號那天,王族除了你還有一位遺落在外的少女外,全部都死在了那場災禍里,你決心要去尋找那天的真相】
【由於你後手進入了棋局,為平衡戰力,你的可用棋子+1】
【主線任務已生成!】
【主線任務:尋找那場大火的真相】
【獎勵:你的可用棋子+2/理智+5/角色卡無條件升級機會x1】
小狐狸眨了眨眼。
「這是」
那些虛假的記憶雖然消失,可是最近一段時間的記憶還在,所以她想起了路一鳴當時的問題。
難怪公子會那麼問。
他們的主線任務是尋找大火的真相嗎?
不過這個背景旁白里,那個遺落在外的少女是什麼鬼?
還有另外一位王族在?
到底是誰啊?
小狐狸簡單的腦迴路不允許她思考的太複雜,所以她很快就選擇放棄了思考。
這種事情有公子在就行了。
她的職責就是讓公子沉浸在溫柔的懷抱里,可以舒緩心情。
這就是狐狸精的正確用法。
路一鳴察覺到小狐狸的目光變得更為的熟悉,他笑著摸了摸少女的腦袋,看向前方的鈴汐。
「鈴汐學姐,我們暫時搞定了,接下來該是你來表演了。」
鈴汐笑了笑,她還沒說話,金髮女僕急了,她忽然覺得公主殿下怎麼變得更像一個陌生人了?
「公主,這不行」
「這個給你。」
一顆粉白色的棋子放在了莉莉絲的手上。
小狐狸可不像路一鳴那樣,不願意隨意牽扯無辜的人,對她來說,除了已經被她認可的路一鳴和鈴汐外,其他人不過是工具而已。
灰色空間中,那段並非太濃厚的因果凝集在小狐狸的棋子上,一指重重的按下。
她把棋子下在了自己的那顆棋子旁邊。
可不能讓你靠近公子。
茫然與落寞,在金髮女僕的臉上交錯不定起來,情緒十分的複雜。
現實世界裡,半吸血鬼愛麗絲緹娜在自家床上蹙著眉睡覺,一旁的電話鈴聲響了好幾個,她都沒聽到。
這一天夜晚,她覺得自己在夢裡扮演一個身份背景遭遇都很慘的人物角色。
不僅背景悽慘,而且辛辛苦苦拉扯長大的女孩子還被野男人一見面就拐走了,讓她有了十足的被牛頭人的感覺。
當意識被拉入後,隨著旁白的聲音與角色卡片的生成,在那一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還真特麼就是在玩遊戲。
其餘人都知道些什麼,就她入戲最深了。
路一鳴給這位少女低下頭致歉,「對不起,你可能會有些疑惑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不,沒事,我一點都不疑惑!」
愛麗絲緹娜的眉毛止不住的揚起,十分的開心:「我還以為我真的有這麼慘呢!沒想到是遊戲背景啊,那沒事了,有這種機會你們怎麼不早點叫我,話說這到底是什麼新型遊戲」
路一鳴:「」
確認了,這位就是純純的遊戲廢宅。
如果不是還有美少女的屬性在,估計應該沒啥人願意和這位講話。
畢竟想跟上這類人的腦迴路是很累的。
路一鳴深有體會。
當年坑爹系統最坑的時候,幾乎誰都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幹什麼。
愛麗絲緹娜自個去一旁研究起自己的角色卡還有角色的旁白。
鈴汐則趁機帶著路一鳴和小狐狸在這座小屋裡走了一圈。
「你猜這裡與我有什麼關係?」
路一鳴猜測道:「這是你以前的家嗎?」
「是的。」
鈴汐有些驚訝,她記得自己沒有跟路一鳴說過這事啊。
「很神奇吧?這裡的布置和我記憶中的婆婆家裡的布置一模一樣,好像就是從我的記憶里摳出來的。」
「當年我從符禹山里逃出來後,被婆婆撿到,在婆婆家裡被她照顧了兩年時間,這個地方是我記憶里最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鈴汐神情感慨的看著桌上的那張黑白色的老人遺像。
往事隨風,不僅有著悲傷的故事,也有著溫馨的故事。
從相遇之後,那個老人就把她當做自己的孫女,那兩年時間也是對她性格影響最深刻的兩年。
如果沒有婆婆,即使從符禹山出來後就遇到秋姐,她應該也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性格。
畢竟一開始的她,對人間界充滿疑慮,從那個黑暗的山裡出來後,她就已經不相信其他人了。
路一鳴注意到了鈴汐的話里有著『逃出』兩字。
不過他並沒有去問。
要是鈴汐學姐想說的話,她肯定會自己說出來的。
鈴汐長嘆了口氣,「你是想問我更早以前的事嗎?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符禹洞天已經被毀滅在一場突入起來的災難里了。」
「怎麼可能!」
小狐狸一直在一旁聽著,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她問道:
「洞天被毀滅?那些古老的洞天不是都很穩定的嗎?除非有大妖去親自破壞,否則怎麼可能會被毀滅!」
「並非物質上的毀滅,符禹山依舊存在,上面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鈴汐搖了搖頭,身體有些忍不住的顫抖,想起那些怪誕的黑夜,還有那些竭盡一切把自己送出去的夥伴們,情緒就有些失控。
路一鳴連忙給小狐狸使了個眼色。
小狐狸很懂事的閉上了嘴。
她走上前去,輕輕的拍了拍鈴汐的手,柔聲說道:
「鈴鳥,如果想哭的話,那就哭吧?」
「不會哭的。」
鈴汐精緻的臉龐露出微笑,
「所以你們要好好的活著啊。」
沒有什麼要比目睹重要之人的離去,更為悲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