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輕笑道:「聽說你能看見鬼?」
薄寒舟臉色略顯陰沉,「他連我的隱私都告訴你了?」
這個池澈,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啊。
「鬼?」他眼神變得微妙,薄唇微勾,露出幾分鄙視,「哪有鬼,那是人們杜撰出來的。」
姜慈有些好笑。
他明明都親眼見過鬼影子了,卻咬死不承認世界上有鬼。
這麼頭鐵啊,就應該讓他看看長得最恐怖的鬼,好好嚇他一頓。
「姜小姐……」薄寒舟想了想還是應該向她道歉,「那天晚上的事對不起。」
姜慈裝傻,「哪天晚上?」
「我把你送進精神病院的那天晚上。」薄寒舟認真地看著她說道:「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只是有一丟丟不忍心看你被病魔蠶食……」
他頓了頓。
「精神分裂到了後期會很痛苦的,如果早期干預的話,對病情的痊癒有好處。」
他不止能看見鬼影子,還能看見血淋淋的人站在面前。
所以他能對姜慈的病情感同身受。
只想幫她一把。
僅此而已。
但是被她誤會了。
姜慈看出他沒再開玩笑的意思,說得很真誠,便笑道:「那我也給你道個歉吧,踢了你兩腳,對不住了,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吧。」
薄寒舟一聽,眉宇舒展,語氣有那麼一絲委屈,「幸好我身體素質好,不然真被你廢了,我以後還怎麼娶媳婦呢。」
姜慈:「……」
她怎麼忽然有種這廝在得寸進尺的感覺?
雖然有點損,但薄寒舟以後也難娶到媳婦吧。
他的面相很好,是富貴命。
但六親緣淺,夫妻宮空缺,就算他以後結婚了,也會克妻。
和他在一起的人,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兩人正坐著時,姜慈忽然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陰氣從醫療室那邊飄過來,只見池院長的魂魄沒有意識的朝著這邊走來。
「怎麼回事?」她猛地起身。
薄寒舟詫異地看著她行色匆匆地跑到長廊那邊,伸手抓了把空氣,然後又走了過來。
「你又犯病了?」
姜慈手裡拉著池院長的魂魄,哭笑不得道:「我說了我沒病,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池醫生了。」
畢竟是池家自個兒的私事,她不好把薄寒舟也帶進臥室,就催促他離開。
池院長似乎感應到身邊有好聞的氣息,掙扎著想要靠近薄寒舟。
姜慈見狀趕緊拉著他走。
臥室里。
池老從兒媳婦的口中得知真相,整個人如遭雷擊似的癱坐在地上,老臉煞白,雙手哆嗦,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他萬萬沒想到平時最疼愛的大孫子,竟然干出弒父這麼喪盡天良的惡事。
眼淚嘩嘩的淌下來。
悲痛和絕望充斥在這個老人的心頭上。
就在這時,姜慈又拉著池院長的魂魄進來。
池老一看兒子變成半透明的樣子了,頓時徹底崩潰了。
「兒子啊……你、你也死了?」
池老經受不住接連的打擊,白眼一翻,當場昏死過去。
池夫人看著自己的老公呆呆傻傻的站在門口,震驚得捂嘴痛哭:「老公!」
她終究還是沒能挽救丈夫的命運。
姜慈看著母子倆哭成一團,幽幽道:「冷靜一下,池院長只是暫時魂魄離體了。」
池澈臉上還掛著鼻涕眼淚,淚眼汪汪的問她:「真的嗎?我爸還能活回來?」
「是。」姜慈走過來,兩指併攏連點了幾下池老的胸前穴道。
池老猛地睜開眼,一口氣緩了上來。
姜慈也在池院長的魂體背後點了一下。
池院長漸漸恢復意識,一眼就看到朝思暮想的妻子就在眼前,「老婆!」
夫妻倆抱在一起,訴說著這些年來的相思之苦。
徹底被無視的爺孫倆:「……」
池澈嘴角微微一抽:「爺爺,我怎麼感覺我倆有些多餘的感覺?」
池老轉頭看向姜慈,滿臉的敬重,朝她抱拳作揖。
「姜大師,您的事兒媳婦和小澈都已經跟老夫說過了,是老夫怠慢您了,請您見諒!」
姜慈擺手:「池老客氣了。」
「慶輝啊。」池老問兒子,「大明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依老夫和兒媳婦的意思,是要讓他繩之以法。」
池院長面容蒼白,深深嘆了口氣:「怪我這些年太忽視阿明了,才讓他變成現在的樣子。我沒想到他竟然背著我挪用公款去還巨額賭債,更沒想到我發現他之後,他竟然還死性不改,要挾我再給他兩億。」
「兩億?!」池澈驚呆了,「哥他怎麼欠了這麼多錢?」
「利滾利,拆東牆補西牆,久而久之就欠下很多錢了。」池院長恨鐵不成鋼道。
「可阿明到底是我的兒子啊,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去坐牢的。」
這話一出,池老臉色頓時就變了,沉聲說道:「慶輝,你想原諒這小子?」
「爸,我是想再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池院長不忍道。
到底是親骨肉,哪怕犯下嚴重的罪,骨子裡還是捨不得兒子去受苦。
池夫人生氣了:「池慶輝!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寶貝兒子是奔著要你死的心去害你的啊!」
池老都忍不住吐槽自己兒子了:「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講,你這是聖父行為吧?」
「對吧,姜大師?」老頭還不忘問姜慈。
姜慈笑而不語。
既然人家受害者都不計較了,那她這個看客就沒什麼好說的嘍。
「池院長,你魂魄不能離開身體太久,現在可以回去了。」
池院長非常不舍地拉著夫人的手,「要不,我真死了算了?」
「老婆,你離開的這些年我每天都很想你,我每周都會去爬我們的定情山……反正阿澈也長大了,他可以代替我孝順爸爸了,我就不回去了,和你一起留在陰間吧。」
池老眼睛都瞪直了:「你個混帳東西!孝心還能外包代替的?」
池澈小聲嗶嗶:「爸,你這樣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池院長振振有詞道:「你都這麼大了,給你爺爺養老送終怎麼了?」
正當他們嚷嚷時,臥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一身西裝革履的池明走進來,他抬了抬金絲眼鏡,鋒銳的目光直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