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雲津！！！」

  「我要幻絲，我要幻絲啊！！！」

  「受不了了，沒有幻絲，我寧願去死！」

  嘭！

  嘭！

  嘭！

  今天跳樓數量和昨天差不多，周宸一路走來，視線範圍內，看見至少得有幾十人開跳。

  昨天是早上跳的多，後來漸漸減少。

  他還以為大家上頭勁過去，不準備跳了。

  合著因為日子不合適，換個吉利日子。

  今個除夕，多喜慶。

  啪！！！

  正想著，不遠處砰的又多一灘。

  不偏不倚，剛好砸在某停靠路邊的車輛頂上，將車頂砸的凹陷下去。

  車主人正在馬路邊理髮店剪頭，聽到動靜急匆匆跑出來。

  「我的車啊！！！！」

  頂著被剪了一半的頭髮，男子一聲哭嚎。

  哥們有點慘的。

  除開這些跳樓者。

  整個雲津大多數地方都張貼起喜氣洋洋的紅色對聯，或者一些鞭炮掛飾。

  只是，場景看著還算喜慶，但人們面上卻沒有太多喜色。

  街上來往車輛數量減少許多，行人大多腳步匆匆，反而有種蕭瑟之感。

  路邊開設的吸息室人數也大大降低，並非因為不想吸，而是因為大部分小館都缺貨，想吸也沒得吸。

  這還是雲津？

  可以說，此刻所見之景，完全給人種形容不上來的荒唐感。

  周宸將發生的一切納入眼中，繼續向前。

  不多時，終於走進醫院範圍。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立刻準備手術室，麻煩喊下李主任，這邊病人情況有些嚴重。」

  「來人幫忙搭把手！快快！」

  「忙不過來了，搶救前先核驗身份，緊著有收入的救！」

  比起外面，醫院內熱鬧程度非常誇張。

  急診那邊跑來跑去，抬著擔架的，踉踉蹌蹌的，還有直接昏死在邊上的。

  大概幻絲幻息的戒斷反應外加這稀薄霧氣影響，有太多人扛不住，立刻湧入醫院。

  周宸掃上一眼後，朝住院部走去，乘坐電梯，很快來到對應樓層。

  剛經過護士台，小護士立刻將他喊住。

  「周少您來得正好，我們剛想通知您。」

  「怎麼了？」周宸一愣。

  「患者突然各項指標急劇惡化，現在準備推往手術室進行搶救……」

  正說著，病房門被打開，幾名醫生護士推著昏迷過去的忠伯，急匆匆朝某個方向奔去。

  「周先生。」

  主任同樣瞥見他，連忙小跑兩步上前，「陳老各器官出現衰竭，外加體內多處大出血，我們接下來需要開刀，不過您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明白，簽字什麼的前幾天都簽了吧，還有新的要簽嗎？」周宸問道。

  「不用，您看是在病房等還是在手術室等，我們先過去了。」

  主任說完後，便急匆匆跟上隊伍。

  「我也跟著過去吧。」

  周宸跟上。

  在手術室門口找個空位坐下，耳邊各種哭喊以及焦急聲此起彼伏。

  他看了眼時間。

  下午一點多。

  他走過來速度不快，中間浪費了些時間。

  「這一場手術，怎麼也得好幾個小時吧，我在這干坐著？」

  周宸有些糾結，「但好像也沒其他地方能去啊，先等等看。」

  正想著，手機忽然傳來震動。

  「又是誰。」

  這幾天信息發不停，一個接一個。

  他解鎖屏幕。

  發送人：陸潯。

  哦？

  有一陣子沒聯繫陸哥了，這會給自己發來消息？

  周宸點開。

  【今晚，紅櫻會本部舉行慶功宴，吳廣威……】

  隨著閱讀，周宸表情一點點發生變化。

  待到全部閱讀完，他長長舒出口氣。

  並沒有回覆什麼。

  將手機關閉後，他背靠座椅，閉目養神。

  ——

  「什麼情況，老狼哥突然將我們全部召集。」

  「感覺這是有大事發生啊。」

  「門外紅櫻會成員晃悠一天了，是不是要讓我們加入紅櫻會？」

  「我感覺可不像，看這幾天反應……反而像要造反吶。」

  眾人向前行走，面上皆浮現出止不住的擔憂。

  他們確實憂慮。

  周家這個情況，不會真要跟紅櫻會幹仗吧？

  眾人湧入中型演武場，並且按照隊列站好。

  周家很大，說是武館，其實都相當於占地面積不算小的高中。

  高中操場隨隨便便容納千號人，武館最大演武場面積同樣誇張。

  後來門徒數量減少，大型演武場一般都用來搞武道運動會。

  眼下這一百多人湊在中型演武場中，剛剛好。

  老狼站在高台之上，手裡拿著話筒。

  「咳咳，大家安靜下。」

  眼見人數差不多聚齊，老狼開麥。

  人群雜亂聲音漸漸降低。

  「前些日，我已經將部分別有用心的武者踢出武館，如今還留在館內者，皆是周館主看來的可造之材。」

  「經過這些日納新，武館正式學徒已有七十五人，外門學徒一百零五人，總數一百八。」

  「二境者，多達十數人，雖為初境，實力已是不弱。」

  當然這就是嘴上說說不弱。

  武者修行起來速度較緩，有現在成就，完全是大量資源不要錢似的往裡堆。

  這些新晉二境為原先武館老學徒。

  給足資源，將原本一兩年突破時間，壓縮到近幾個月。

  對根基肯定是有些損傷的，但只要熬過這一關，周宸實力再進境，就可以換地界正式傳播兵道呼吸法了。

  真如果不願參與鬥爭的，周家也不為難對方。

  「宸哥暫時有事離館，在他離開之前，已經將事項囑託於我。」

  老狼沉聲開口，「……」

  聲音通過話筒，傳到所有人耳中。

  眾人神色也從開始擔憂，逐漸變為了猶豫。

  有人忍不住和身旁人簡單商量幾句，神色不斷變換。

  陸續有人揚起手臂，進行提問，得到答覆後將手放下。

  不知過去多久，場中重新恢復安靜。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宸哥說了，想走的不攔著，大家好聚好散；想留下來的，今事一過，當有重賞。」

  「我們又不是去攻打紅櫻會大本部，一下面對什麼二境三境敵人，大家大可不必想太多。」

  「你就算擔心報復，也完全能拿錢財資源，去其他城市對吧。」

  「周家原先光武者就養了大幾百人，麾下還有大大小小幫派，如今養你們這不到二百人，輕而易舉。」

  「至於如何選擇，你們自己決定。」

  老狼頓了頓，再度道，

  「我其實問了問宸哥，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只回了我幾句話：」

  「勇者揮刃，向更強者；怯者揮刃，卻向更弱者。」

  「習武之道，在於義勇；修性之道，在於為人。」

  「今日所謀實為保命。我等雖一介邊城武夫，卻不願做那束繩之犬，生殺予奪皆為他人所掌。」

  老狼笑了笑，道，

  「這些話聽起來文縐縐，犯文青，對吧，我也這麼覺得的，宸哥說絞盡腦汁還用了AI折騰半天才鼓搗出這麼幾句，大家想笑記得別當面笑。」

  「總之呢，就是這些。諸位仔細思考，其實就該知道，當下是最後機會。一家獨大，必然導致局面走向一個極端，我們這是在進行自救。」

  「如果覺得自救不夠響亮，也可以自誇些說：此舉另一方面，何嘗不是拯救雲津無數民眾於水火，我們是大英雄啊。」

  「諸位沒當過英雄吧，巧了，我也沒當過，好在宸哥還說了：不會當英雄沒事，能逞英雄的嘛。」

  「不論諸位怎麼想，如何判斷這次行動。」

  「現在是下午兩點，十五分鐘後，我希望得到諸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