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哥,嫂子,今天這麼早。」
演武場內,人員走動。
老狼提溜一提對聯和窗花,路過演武場時,發現有人影正坐在場內。
手中拿著柄彎刃,輕輕擦拭。
身旁則蹲坐一名束髮少女,二人看起來閒聊著些什麼。
「忙的怎麼樣了?」周宸停下擦拭長刀的動作,抬頭看去一眼。
「武館畢竟太大了,好多地方都要貼。反正人手多,弄起來挺快的。」
老狼笑了笑,道,「宸哥,我說貼窗花貼對聯,一般不都晚上嗎。」
「晚上,怕是來不太及。」周宸轉而道,「昨天讓你清點的物資怎麼樣了。」
「都點好了,宸哥是有什麼打算麼?」老狼拎著窗花跟個二愣子似的。
「今日除夕還願留周家者,重賞;昔日周家門徒,額外賞之……具體細節,我再仔細想想跟你說。」
「宸哥……這是打算動手麼。」
老狼面色微變。
周宸繼續擦拭刀鋒,開口道。
「動不動手,現在還不確定,但人家紅櫻會都這麼說了,我總得有點反應。」
「好在前陣子清理了一大批武館成員,願意留下的,具體如何安排,待我好好想想,一會給你答覆。」
這樣麼。
老狼喉嚨浮動,心中既有不安,又有種難以言說的……興奮?
他不再多問,表情從剛開始樂呵呵提溜窗花,變成了有些凝重的提溜。
「周宸哥,你到底怎麼想的。」蕭淅注視他手中動作。
早上開始,周宸就一直坐在這小演武場內,一柄一柄的磨刀,眼下已是最後一柄,正精心擦拭。
「什麼怎麼想的?」周宸反問。
「是要殺上紅櫻會嗎?」蕭淅舉起粉拳,「帶我一個。」
「你?三腳貓功夫能幹什麼?」周宸輕笑一聲。
「我三腳貓,武館內師兄弟們不是三腳貓吧。」蕭淅疑惑,「把他們帶上?」
「數量多些的三腳貓,所以我還在想。」
原本認為的靠量取勝。
可對現在周宸而言,哪怕將實力控制在三境最下位,這一武館的人全都能單刀屠了。
讓他們跟著自己去攻打紅櫻?
別到時候真成累贅了。
他一刀風壓下去,剁碎幾十號人,其中武館成員占了十幾人。
那也忒搞笑。
當然,周宸意思不是說一定單刀赴會,手裡有人不用。
而是想辦法,發揮出最大效益。
好歹也是一百多號入境武者,又修習了一部分技法,必然是算得上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用在刀刃上才是關鍵。
「紅櫻會,幻絲,武館……」
周宸仔細思考著,分析其中可操作空間。
蕭淅看著他側臉。
不再出聲打攪。
「你有沒有覺得,除夕夜殺鬼子全家,是一件很帶勁的事情?」
長刀擦拭的差不多,周宸舉起在空中揮動。
動作明明不算快,也沒見著有什麼特殊,所過之處,空氣竟泛起道道魚鱗波紋式的痕跡!
這是什麼刀法?
「除夕殺人全家好像有點過於帶勁了。」蕭淅眼睛瞪大,一眨不眨的看向空中殘留痕跡,「可紅櫻會實力很強……」
「他們強,難道我弱?」周宸反問。
「我不曉得。」蕭淅搖搖頭,「不過仔細想想,周宸哥應該不會做無把握的事情。」
「那可說不準。」
鏘啷一聲,周宸收刀入鞘。
半米多長的彎刃大刀,尾部圓環被他系上一條紅色緞帶,在墨色刀柄映襯下,這紅色緞帶好似飄揚的鮮血。
「又厚又沉,殺機盡顯,還得是斬寇大刀有分量。」
周宸原地活動活動脖頸。
黑色碎發被梳至腦後露出前額,一身黑金玄色上衣,下身墨痕貼身長褲,腳上一雙雲紋長靴。
再有束腰將衣物束縛,愈加顯得體態頎長,英姿勃發。
周宸一般以練功服為主,平時或是穿身平平無奇休閒服。
眼下這身服飾,既有華貴之美感,又有難以言喻的江湖氣。
好似從什麼武俠畫卷中走出的宗門少主。
僅憑賣相,說上句「公子世無雙」毫不誇張。
「周宸哥,你有點帥。」蕭淅實誠誇讚出來。
「包帥的,好歹除夕夜,換身新行頭,吉利。」
周宸拍拍身上,理理衣衫。
其實如果忽略掉身後背著的兩柄劍,左右腰間插著的四柄刀,或者乾脆只保留一柄,他這形象還能再提高些。
六刀流……嗎?
蕭淅視線被那些刀劍所吸引。
手裡倆,胳肢窩倆,腳指頭倆?
她思緒莫名偏到了奇怪的方向。
「行,去找老狼吧。」
周宸邁步離開,簡單巡視一圈沒找到。
打完電話,把不知道鑽進哪棟樓正忙活的老狼喊下來。
「宸哥,這麼快就想好了……您這是打算去哪?有點帥啊您這身。」老狼有些驚嘆。
「準備去看看忠伯。」周宸說道。
「噢噢,我開車送您。」
「不用,你留在武館,我交代你點事。思緒差不多整理完了,剛才仔細想想有沒有紕漏,應該沒什麼問題。」
「嗯?」
老狼怔住。
周宸一點點布置下去。
……
……
「呦,周少這是準備去哪?」
邁步剛出武館,幾名正在武館門口,搭張小桌,玩著撲克的男子抬頭問道。
「關你老母事?」
周宸張口就是小嘴抹了蜜,掠過幾人向遠處走去。
幾人面色微變。
出聲那人瞬間臉色發黑,「周少,我可得提醒您一聲,今兒就除夕了。」
「哦,祝你一戶口本除夕快樂。」周宸擺了擺手,頭都沒回。
「?」
「草,還這麼狂?」
「行了,管他呢,最後兩天時間,他愛幹什麼幹什麼。」
「這沒剩下多長時間,指不定這位周家大少何等窩火呢,咱別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霉頭,否則倒霉的是你我。」
「就是就是,管他作甚,他愛去哪去哪,身上插六把刀,他打算殺上紅櫻會啊哈哈哈搞笑。」
說到這,幾人一愣。
「呸呸呸烏鴉嘴,他真有這個膽,反而省我們事了,來,繼續玩牌繼續玩牌。」
幾人寬慰幾句,重新坐下打撲克。
他們都是紅櫻會的人,從昨日開始陸續出現在周家旁邊。
監視意味不言而喻。
周宸沒有管這群人,真正難纏的不是他們。
頭頂陰雲密布,稀薄霧氣籠罩雲津。
零下接近二十度的天,呼出一口氣,便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見的白霧。
他抬頭看了看天。
厚重雲層將日光遮蔽。
天氣預報說的有雪,可直到現在也沒見著影子。
正巧今日除夕,驅逐瘟神,守歲迎新。
雲津的確該有一場大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