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竟是我的兄弟!

  「沈綰棠,如今邊關戰事吃緊,皇上又有平定漠北的念頭,這都是用兵之處。」

  代纓長嘆一口氣,見慣了他吊兒郎當的模樣,如今瞧見他這般正經,倒是有些意外呢。

  「朝中我是只信我父親,可軍營之中,我卻只信你的。」

  可雖說代纓不想承認,可心中卻實是如此的,如今,也只敢在沈綰棠面前說一說此事了,若是外人在,定然隻字不提的。

  沈綰棠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看向身旁之人。

  「代將軍,我知你報國心切,但聖上又聖上的決斷,你且先耐心等候就是了。」

  將代纓打發走後,沈綰棠這才長舒一口氣。

  回想起方才代纓所說,身上有刀疤之人,想來便是周校尉了。

  此前沈綰棠便瞧見他同那戶部尚書結拜,如今卻又同兵部的人勾連在一起。

  看來,是時候去瞧一瞧了。

  沈綰棠換了裝束,讓青娥準備好馬匹,便向軍營而去。

  「將軍,今早去查看糧倉,足足少了三石糧食。」手下人來報。

  沈將軍眉心緊蹙,放下手中書卷。

  驀地站起身來,剛要出去,卻迎面撞上了來軍營的沈綰棠。

  「棠兒。」沈將軍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沈綰棠拍了拍父親的胳膊,父女二人又回了房間。

  「周校尉!?」沈將軍神色大驚,連連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周校尉是同我出生入死的,他絕對不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沈綰棠早已料想到父親會如此回應。

  她不疾不徐,從懷中拿出兩張信紙來。

  「這是從酒樓處謄抄而來,那日我去酒樓吃酒,恰好碰到了周校尉與戶部尚書一同吃酒,可今日代纓前來尋我,他說,周校尉,可是不止一次去兵部找代大人。」

  沈綰棠不疾不徐分析道。

  「父親,且先不說,周校尉是否為偷盜糧餉之人,單只是結黨營私一罪,便足以牽扯到您了。」

  戶部尚書與周校尉都是季尋川之人,即便被發現,也並不會如何,只是這禍事終是需一人來承擔罪名了,若是細細數來,便只有沈將軍一人了。

  沈將軍緘默片刻,他只是直愣愣看著女兒——他不敢相信,與自己出生入死,情同兄弟之人,竟是在背後對自己使絆子之人。

  良久,他這才堪堪抬起頭來,眸光之中的錯愕也沒能散去。

  「父親你且放寬心,如今朝中正是動盪之時,大局還未定,這些蛀蟲,我們稍後再慢慢收拾。」

  沈綰棠上前來,拍了拍父親胳膊以示安慰。

  彼時,沈將軍終於算是緩過神來,眸光一定,若有所思:「邊關戰事吃緊,南郊大營正在徵兵,剛好缺人手,我先將老周調去那裡。」

  沈綰棠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連忙補充道:「還有林副將。」

  話音落下,沈將軍心頭一緊,剛想問什麼,卻沒有問出口來,只是點了點頭。

  「爹,女兒前些日子做了個夢。」將所有事情交代完,沈綰棠這才算是長舒一口氣,看著父親眉頭不展,緩緩開口,「夢裡,沈氏一族獲罪,滿門抄斬。」

  「女兒當真是害怕極了。」沈綰棠垂下眼睫,長嘆一口氣,「從前,我們沈家在朝堂之上雖說能說上話,可卻不像如今這般,富貴無極。」

  「人在高位之上,便要居安思危。」說著,她抬起明眸,「若是行差踏錯,便不單單是被貶這樣簡單的事情了。」

  沈將軍又何曾不知道,回京這些日子,光是軍營中的事情,已然讓他有些頭痛了。

  如今再說出這些事情,他當真是……

  「棠兒,爹只問你一句。」沈將軍思忖良久,緩緩抬起頭來,「如今,你是站在夏懷恩那頭,還是陸明豐這頭。」

  沈綰棠堪堪扯起一抹笑容:「父親,陸明豐,他想要我的性命。」

  話音落下,沈將軍劍眉緊蹙,兩腮攢動兩下:「我知道了。」

  「朝堂之事,你儘管放手去做,爹永遠支持你。」他看向女兒,眼中又是那樣果敢。

  「對了父親,前些日子丟失的糧餉,我已弄來了些,倒也能添上糧倉中的窟窿,只是兵械便不好弄了,不過您放心,我定然能查找出下落。」

  臨走時,沈綰棠最後叮囑一番。

  從軍營出來時,已然黃昏,西邊落日垂垂,沈綰棠馳馬而歸。

  「沈小姐。」沈綰棠剛越下馬,岑霄便不知從何處出現,一個箭步便站定在沈綰棠面前。

  沈綰棠理了理衣服,目光帶著些許審視:「這樣晚了,岑將軍來尋我作甚?」

  岑霄神色一斂,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還未等沈綰棠再次問出口,他便拉著她向一旁而去。

  沈府後門幽幽打開,青娥跑著小碎步上前來,只瞧見了沈綰棠留下的馬兒,卻不見沈綰棠的蹤影。

  「奇怪,小姐人呢?」青娥嘴裡念念有詞。

  「你家小姐同我家公子吃酒去了。」

  裴擎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臉上扯著大大的笑容,看向青娥。

  青娥被嚇了一跳,三魂險些丟了兩魂兒,呆愣站在原地,瞧著面前裴擎。

  「你不認識我啦?」裴擎臉上笑容僵住,尷尬開口,「我是,岑將軍身邊的副將呀。」

  青娥堪堪回過神來,狠狠挖了一眼裴擎,牽著馬兒便要向府中走去。

  可剛到門口卻又覺得心有不甘,轉過身來便冷聲呵斥一句:「還是鎮北侯府出來的人,如此粗心浮氣!」

  這也只是青娥能想到的難聽話了。

  留下一句話,裴擎便呆愣站在一旁,尷尬看著青娥的背影:「她這是在罵我?」

  夜幕降臨,京城上了燈,倒是別有一番景致。

  「沈小姐,我就將你這樣虜了過來,你身邊那小丫頭,竟也不著急?」

  岑霄坐在一旁,挑了挑眉問道,這話,似是在挑撥。

  沈綰棠不疾不徐捏起身旁酒盅,緩緩開口:「我先前與她說過,這些日子繁忙,若沒見我的蹤影,也不必擔心,在這上京城中,我又有一身功夫,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