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洲被傅衍知問住了。
是啊，他能接受溫穗跟別人結過一次婚嗎？
平心而論，傅青洲不歧視離異女人。
他家老爺子，傅萬疆，是國家最早一批將婦女解放出來的人。因此，他頂贊成女人擺脫不幸福的婚姻，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
傅家的家風如此，不然他母親孫金枝也不會那樣開明。
傅青洲自然也是一脈相承的，他不僅不歧視，還非常願意在力所能及的事上幫一把。
但人是奇怪的動物，說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到了自己頭上，卻有諸多顧慮。
傅青洲自己，還從未嘗過魚水之歡的滋味。
一想到溫穗和凌淵曾經有兩年多的時間生活在一起，說不定在床上能試的花樣都試過，他的心裡咕嘟嘟直冒酸泡。
他不可能完全不介意！
傅衍知聽到了傅青洲長時間的沉默。
他終是嘆了口氣，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青洲，我太了解你了。
你這個人，嘴上玩笑葷素不忌，心裡最有潔癖。能拖到30歲不結婚，就是因為心高氣傲，誰都瞧不上。
你能因為一個極小的瑕疵，徹底否定一個人。而穗穗，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這是她的致命傷。你不可能不介意。」
見傅青洲不語，傅衍知又說，「所以我勸你考慮清楚。
穗穗結過婚，但這不是她的錯。你可以選擇不開始，但絕不能在開始後，因為不好收場，用這件事來傷害她。」
「這件事，你考慮清楚了嗎？」
傅青洲依舊沉默，五分鐘過去，他腦子一片空白。
「我知道了。」他只是說，然後掛了電話。
傅青洲的一腔熱忱，從在老宅見到溫穗後，像遇到火星子的乾柴堆，一點點燃了起來。
這堆柴夠多，一燒就是十幾天。
傅衍知今天的話，像一台好用的乾粉滅火器，對準了他的火焰根部猛噴。
他的熱情被澆滅得徹底，已然化為一團灰燼了。
傅青洲覺得，這件事他的確要好好想想清楚。
*
初九是凌家老太太下葬的日子。
溫穗在見過投資人後，下午沒有再去律所，她去了附近的廟裡。
她和老太太都修地藏法門，如今老太太去了，她想告訴地藏菩薩，她原諒了老太太。也希望菩薩能保佑老太太，離苦得樂，往生淨土。
大年初九，已經過了廟裡香火最鼎盛，也最熱鬧的時候了。
再加上她來得這個寺廟本就在偏僻的山上，也不是什麼網紅打卡地。
下午，偌大的廟裡只有溫穗自己。
她去香堂請了三柱高香，直奔地藏殿而去。
燒了香，溫穗在蒲團上跪下，去跟地藏菩薩禱告。
有人在她身後進來，隨即跪在了她身邊。
地藏菩薩像前面有至少9個蒲團，那人偏偏要貼著她跪下。
都是修佛之人，溫穗沒有多想，她稍稍側了側身子。
繼續雙手合十，在心裡替老太太祈禱。
「小姐。」
她旁邊那人壓著嗓子開口。
起初，溫穗不覺得是叫她。
「溫小姐。」那人又說。
溫穗轉頭：「您認識……」
話沒說完，她被人直接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她想呼叫，張了張嘴，就這麼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