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反差

  溫穗做了個長夢。

  她夢到了幼年時的自己,在一片幸福祥和里成長。

  接著是家裡出事,東西成箱成箱地被搬走。

  再之後,是她和凌淵被綁架,在廢棄倉庫里的場景。

  她還夢到了她辦婚禮,在婚禮上和凌淵互說「我願意」。

  再之後,不知怎麼回事,凌淵那張臉突然換成了傅青洲的。

  「怎麼是你?」她在夢裡問。

  傅青洲只是對她笑著,什麼都沒有說。

  之後,她聽台下觀禮的人里,不知是說了這麼一句——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她猛然醒了。

  真是個真實里摻雜著荒誕的夢境。

  她和凌淵哪裡辦過婚禮呢,凌淵娶她,生怕人知道,恨不得登記都要別人代勞。

  而且,她剛剛明明在地藏殿裡,怎麼會夢到《金剛經》里的話。

  等等……她在地藏殿裡?!

  溫穗出了一身冷汗。

  她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這張床很硬,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掛著老式的,古代電視劇里才有的那種青色床幔。

  溫穗坐起身來,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很小,很樸素的屋子。屋內,只有一張床,一個陳舊的木桌和一個小小的木凳子。

  如果沒猜錯,她應該還在廟裡。

  溫穗下意識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

  還好,都完完整整穿在身上。

  隨著木門「吱呀」一聲,進來一個瘦削的人影兒。

  「穗穗,你醒啦?」那人柔柔地說。

  溫穗定神一看,不是時芙是誰?

  這是什麼樣的緣分!

  有的人就是這樣,沒聽說時,一年兩年,一二十年都沒見過。

  聽說後,突然生活中到處都是她的影子。

  溫穗覺得,最近她的生活里,含「芙」量太高了。

  時芙手裡拿著個茶壺,隨即坐到床邊,倒了杯茶給溫穗。

  繼續柔聲道:「你剛才被人用了乙醚,暈過去了。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溫穗大腦高負荷運轉,力求理清楚前因後果。

  「您……您救了我?」

  時芙一身青色長衫,整個人無比纖薄,比初次見面時看上去更柔弱。

  但她剛才話里表達的意思,溫穗覺得她沒有理解錯。

  時芙點點頭:「幸好我來的及時,那兩個人暫時被我關在了寺院的柴房裡,還沒有聲張。想等你醒了,問問你的意思。」

  溫穗太吃驚了。

  但在這樣靜謐祥和的地方,她實在是不想大呼小叫。

  於是,她把那杯茶一飲而盡。

  「時阿姨,能帶我去看看嗎?」

  時芙點點頭,一路把她帶到了柴房去。

  路上,溫穗跟時芙又聊了兩句,才知道平時她就是在這個寺里修行。

  溫穗剛才在的地方,就是她下榻的客房。

  她竟然已經在這裡借住了20幾年。

  時芙帶溫穗到了她口中的柴房門口,她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鑰匙,開了門。

  有一男一女兩個人,被五花大綁著背對背扔在柴房的地上,他們的嘴上被貼了黑膠帶。

  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剛才跪在溫穗身邊的那個。

  而男人,就拿著麻袋等在地藏殿外面,準備把溫穗帶走。

  一見時芙走進來,兩人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發出「嗚嗚」的聲音。

  看他們見到活閻王一般的反應,溫穗不得不問出了一句自己都覺得離譜的話:「時阿姨,是您……您一個人把他們控制住的?」

  時芙點了點頭,嘴上倒是謙虛:「他們看我這麼瘦小,應該是沒防備,被我搶了先機。」

  溫穗:「……」

  她又看了那對男女一眼,那個女人至少比時芙重50斤。

  那個男人五大三粗,能頂兩個時芙。

  這樣的體型差,哪怕再沒防備,也不至於被她輕易俘獲。

  沒想到,這弱柳扶風的時芙阿姨,還是個武僧。

  溫穗看她,眼裡都多了幾份敬意。

  「阿姨,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時芙有點不好意思,怯怯地說:「我是雜技演員出身,從小也學武術,懂些拳腳,也許跟這個有關係吧。」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凌淵的媽媽,長了一張黛玉的臉,卻跟妙玉一樣常住在廟裡,還……懂一些拳腳。

  溫穗又不合時宜地想起凌淵說,時芙離開時,一腳踢開了他,導致他在桌腿上撞破了頭。

  這樣看……如果時芙有這樣的功夫在身,倒是的確很容易做到的。

  「我問了這兩人是誰主使的,都不肯說。你準備怎樣處理?」時芙問。

  溫穗的思緒被時芙拉回來。

  於是,溫穗想她在這個城市都得罪過誰。

  凌霄凌雲兄妹不用說。

  但眼下凌霄還在祠堂跪著,凌雲剛因為她捅了那麼大的婁子,應該還不敢亂來。

  顧清殊倒有可能。

  上次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想找回場子。

  但最有可能的是許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