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不是個願意跟人分享私事的人,她表達欲低的驚人。
可一年多的共事相處下來,沈擴給了她太多的幫助,兩人亦師亦友。
她只思索了幾秒鐘,就決定告訴他真相。
「說來話長,不過倒也沒什麼要保密的。」
她跑去冷飲櫃裡給自己拿了瓶冰水,灌下去一口,整個人才從剛才直播的場景中抽離出來。
之後,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她跟沈擴講了自己的故事。
沈擴聽得一愣一愣的,應該是想要安慰她,臨了,張了張嘴,卻也只憋出了一句,「溫穗,你這些年太不容易了……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溫穗早就看開了,反而還要笑著安慰他,「好了好了,要是沒有這檔子事,我還不會轉專業學法律呢,咱們也就不會有緣做同事。俗話說的好,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人活著,路還長!」
沈擴一臉惻然,溫穗無比釋懷,不知道的,還以為從雲端跌落的那個人是沈擴。
「不過,我還真有件事求你。」溫穗正色。
「你說。」沈擴此時,正義感爆棚。
於是,溫穗又簡單跟沈擴說了一下那個醫鬧的男人和她高三的妹妹。
「資料我一會兒手機發你郵箱,這幾天,如果我有什麼意外耽擱了,這個案子開庭在即,恐怕要靠你了。」
沈擴不解,「我幫忙肯定沒問題,不過你有什麼意外?還有,如果那個人是陳若若的舅舅,你為什麼不在直播間一併曝光了?」
出什麼意外,這個溫穗還真的不能告訴沈擴。
倒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說了,真出什麼事,他就是包庇罪。
「第一個問題保密。」她說,「至於第二個,小女孩還小,也是有自尊心的,我不想讓她把苦難展示給全世界看。」
沈擴的眼神更加動容,他一個樂天派,都有點要哽咽的意思。
「溫穗,大仇在身,你還顧得上別人,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兩人在律所聊到晚上8點多,心裡都無比感慨。
之後一同出門,沈擴送溫穗回郭纖凝家
——那輛法拉利她找代駕開回了凌公館,現在又開始了打車上下班的日子。
「你回去有飯吃嗎?」沈擴問。
溫穗搖頭,「郭纖凝應該還在酒吧,家裡的保姆是不做晚飯的。」
沈擴想了想,「要不我們路邊找個餐廳隨便吃點。」
溫穗看著窗外的霓虹,車子正好路過一家清吧。
「沈老闆,我請你喝一杯吧。」她說。
今天把內心深處的傷疤都揭了出來,她想喝杯酒。
「好。」沈擴點點頭,又猛地想起,「你是孕婦,不能喝酒。」
溫穗把手撫在肚子上,呢喃道,「很快就不是了。」
「什麼?」沈擴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詫。
「我說,我只喝一杯,沒事的。」
「凌家人知道會殺了我。」
「我們不讓他們知道。」
最終,沈擴也沒有拗過溫穗,兩人進了清吧。
溫穗偏愛烈酒,點了伏特加生命之水,在沈擴的強烈要求下才換了一杯38度的威士忌。
「我知道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會出意外了。」沈擴遞給她酒杯時低聲說。
「咳!」溫穗不動聲色地打斷他,「沈老闆,法律上,知情和不知情可是兩碼事。」
沈擴便閉了嘴,看溫穗喝酒的模樣依然膽戰心驚。
知道自己懷孕的這段日子,溫穗兢兢業業遵循著一切孕婦守則,飲食健康,護膚品和化妝品都換成了孕婦專用,好像她真的不會失去這個孩子一樣。
可今天她想放縱一回。
她的計劃是,等母親一走,她就去找陳若若,由陳若若結束這個孩子。
這樣,不管是法律層面,還是凌家,都不會放過陳若若。
她和沈擴一杯酒喝了一個多小時,夜裡10點鐘從清吧出來。
好巧不巧,在門口遇見了凌淵。
凌淵不認識沈擴,可沈擴認識他。
「嘿,你前夫哥。」沈擴低聲對溫穗說。
溫穗抬頭,便看到了凌淵那張萬年冰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