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拿開,溫穗從一片黑暗裡出來,望著眼前的凌淵,一瞬間有點恍惚。
剛才就知道是他,現在看到了他的臉,卻又覺得不真實。
她明明是在南城,又不是在上京,凌淵怎麼會在?
而且,凌淵看她的眼神很複雜,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情緒。
心疼?責怪?還是什麼?
溫穗第一次見,有點讀不懂。
她怔怔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心思問他,凌淵面無表情,「過來出差。」
「居然這麼巧在機場遇到我?」
她一臉的血,神色詫異。
凌淵看得揪心,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別過眼不去看她。
隨車醫生拿了藥品和工具給溫穗清理,她咬緊唇,一聲不吭。
「鼻樑斷了,一會兒得手術。」醫生說。
溫穗扯了扯嘴角,「難怪這麼疼。」
凌淵沒有作聲,捲起了襯衫袖子,把手臂伸在她面前。
「幹嘛?」溫穗不解。
凌淵神色有些彆扭,「疼你就咬我胳膊。」
溫穗詫異地打量他。
此時,凌淵的白襯衫胸口已經被她的血洇濕了一大片,也許是因為剛才跑得著急,額頭上還帶著一層薄汗。
少見的狼狽。
溫穗看著,更加迷惑了。
這個世界終於癲成了想不到的樣子。
「那個……凌淵,我是溫穗。」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凌淵看她的眼神在問,「不然呢?」
看來沒有認錯,剛才好像還叫她來著。
溫穗看著那條橫在面前的手臂,不知道凌淵搭錯了哪根筋。
「讓你咬,你咬就是了。」他彆扭的說。
「不用。」溫穗虛弱的擺擺手,「我沒那麼嬌氣。」
醫護人員看著兩人的互動,其中一個艷羨地說,「你們夫妻感情真好!」
「是啊,一看就剛結婚不久吧。」另一個附和。
凌淵還未開口,溫穗那邊從嗓子眼裡「呵呵」了一聲,聽上去很不屑。
他一口濁氣頓時憋在了肺里。
但受傷的人最大,總不能這時候還跟她計較。
凌淵只是黑著臉沒說話,手臂自然也收了回來。
隨車醫生麻利地給溫穗止了血。
這時溫穗才說,「對了醫生,我現在懷孕三個月,剛才肚子疼,好像見了紅,沒關係吧?」
「我天,你怎麼不早說?」醫生見慣了大場面,依然被溫穗的心理素質驚到,「受這麼重的傷,還這麼平靜的你是第一個。」
溫穗勾唇,「我這不是還活著嘛……對了,一會兒傷情報告記得給我,我要走法律程序。」
「好的,好的!」醫生忙說,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敬意。
凌淵寒著臉打量眼前的女人,他去救她時,能看得出她也很害怕,可這樣短的時間內,他還沒有調整好狀態,她卻已經迅速冷靜了下來,這個心理素質,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那天跟他一起被綁架的女孩,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人的大腦有自我保護機制,對創傷場景記憶不深,可凌淵記得,她也是異常冷靜的。那時,她的冷靜甚至帶動了他,讓他覺得自己一定能活著出去。
他看著溫穗的臉,失神良久。
「誒,」溫穗在他面前揮揮手,引起他的注意。
「什麼?」他聽她好像說了什麼。
「凌淵,我是說如果這件事真是陳若若做的,你準備怎麼堵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