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淵心裡百轉千回，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
「當然是因為奶奶讓我來陪你，你以為我想來麼？」他說。
如果是過去，溫穗的眼睛一定會暗淡下去，可現在她不過是「哦」了一聲。
「來，咱倆合個影。」她說。
凌淵莫名其妙，「嗯？」
溫穗直接拿過了他的手機，好在相機功能不需要輸密碼。
她舉起來，對凌淵道，「看鏡頭。」
凌淵錯愕間，她已經按下了快門。
「諾，發給老太太交差吧。」她把手機扔給凌淵，眼睛望向門口，下逐客令，「如果沒別的事……」
身旁的床墊陷下去，是凌淵躺了上來。
「你……」溫穗被他先發制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凌淵，你什麼意思？」
她緊張得甚至開始結巴。
凌淵皺眉，「溫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換作過去，我肯來醫院陪你，你不是要半夜笑醒？」
溫穗冷笑著上下打量他，好像聽到了一件天大的笑話，「你也知道是過去啊？凌淵，我從沒否認過我過去喜歡你，可現在，我對你不感興趣。」
掉粉可真是一件讓人意難平的事，聽溫穗這樣說，凌淵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他不肯承認人性本賤，卻也知道過去對他來說，溫穗的崇拜也好，喜歡也好，太過尋常。如今失去了，竟然又咂摸出幾份滋味來。
「感興趣也好，不感興趣也罷，現在我們還沒離婚，睡在一起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凌淵扯過溫穗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又伸手按了床頭燈。在黑夜裡說，「睡覺！」
神經病啊！
溫穗在黑夜裡翻了個白眼，又一想到陳若若在隔壁病房，忍不住提高了嗓門，「凌淵，你往旁邊睡睡，壓我頭髮了！」
病房的隔音並不是那麼好，她在賭陳若若能聽見。
凌淵當然知道她的用意，卻伸手把人撈進了自己懷裡。
過去兩人一起睡時，他一直是這樣的姿勢——雙手抱著她的腰，雙腿牢牢地扒在她腿上，像一個巨大的人形掛件。
溫穗喊完，又虛弱地低聲反抗，「放開……」
「別鬧，快睡。」
凌淵說著，把她抱得更緊了。
溫穗被凌淵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又把他的祖上18代問候了一遍。
他這是什麼意思？陪完陳若若在來她身邊睡覺，是想在他這兒享齊人之福嗎？
溫穗越想越氣，剛要找凌淵理論，發現他呼吸漸勻，竟然已經睡著了。
被凌淵這麼一鬧，溫穗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大半，噩夢帶來的恐懼竟然奇異的消失了。
她被困在灼熱的男性荷爾蒙氣息里，喘口氣都覺得困難。
等天亮再說吧，不能總這樣。看來她得再完善一下和凌淵的假夫妻合同了。溫穗默默地想。
第二天早上再醒來，凌淵已經離開了，床頭柜上有溫熱的早餐，凌家的傭人守在門口畢恭畢敬，笑容可掬，「太太，您醒啦？」
溫穗皺眉，「凌淵呢？」
她竟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