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環境嘈雜,言蕪雙快速經過大廳朝二樓走去。
小二穿梭在人群之中,沒有發現她。
她在心裡默默數著房間,找到後,先左右掃視一眼周圍,才打開門鑽進去。
戰戈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看到她進去,眉頭一皺,飛身進入旁邊的房間,兩個房間窗台互通,不僅能夠聽到那邊的聲音,還能很快趕過去。
言蕪雙把房門鎖好,她轉過身來,房內昏暗,她眨眨眼,半晌才適應這種黑暗。
「怎麼不點蠟燭?」言蕪雙心裡也有幾分狐疑,從她進來就很安靜,像是只有她一個人。
借著昏暗的月光,看見窗戶旁站著一個身影,遠遠望去,確實很戰戈有幾分相似。
「戰戈,我終於找到你了!」言蕪雙飛快想要向前撲過去,那人聞言轉身,黑色的面罩生生讓她止住腳步。
「你怎麼還蒙面呢,該不會連我都不認識了吧。」言蕪雙站在原地,眼裡的興奮還沒散去。
她終於和戰戈見面了,多日來的委屈的擔驚受怕化成淚水,撐得她眼睛酸澀。
伸手抹掉眼角的淚珠,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出來,不能讓戰戈為她擔心。
「你都去哪兒了,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她下意識隱瞞自己的苦楚,語氣難免有幾分哽咽。
就在隔壁的戰戈聽到她的嗓音,心痛的無以復加,可他還是不能現在就出去。
「你怎麼不說話?戰戈,是不是出事了?」
對他的擔心勝過直覺的疑惑,她伸出手想要上前扯掉他的臉上的黑布,可手腕猛的被抓住。
粗糙的指腹划過她的皮膚,言蕪雙一下子就辨認出來,這根本不是戰戈!
「你是誰,為什麼要……」言蕪雙眼底一冷,抬頭質問,可還沒問出口,一塊白布捂住她的口鼻。
難聞的氣味瞬間傳來,手下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她拼命掙扎,可腦袋越來越混沌,掙扎都變得無力起來。
眼睛開始無聲,最終偏頭暈了過去。
「還真是個蠢人,遇到戰戈就什麼都不顧了。」黑衣人鬆開手,任由她滑落在地上。
正當他彎腰打算抗起言蕪雙時,一道冷冽的掌風朝他襲來,他側身躲過,身後的家具卻難以倖免,碎了一地。
戰戈本就不打算傷他,趁著他愣神的空擋,把言蕪雙帶到安全的地方放下來。
「偽裝成我?也看我答不答應。」他站在言蕪雙身前,像一座巍峨的大山,無法撼動。
黑衣人一看是戰戈,眼底划過一絲驚訝,還沒來得及思考,戰戈就已經沖了過來。
他立刻抬手抵擋,但力氣實在是太大,他後退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子。
戰戈的速度越來越快,也漸漸下了狠手,明顯是動了殺心。
黑衣人咬牙,只是躲掉這些招式就已經很吃力,更不用妄想還手。
房內太狹小,戰戈施展不開,還有時刻注意著言蕪雙那邊,一心二用,每每快要抓住機會都被溜走。
他側身躲過一掌,正好跟黑衣人對視一眼,戰戈怔愣,覺得這個眼神有些眼熟。
手下的動作也遲了半分,黑衣人抓到機會,發狠把戰戈逼到角落裡。
戰戈心中狐疑,不再窮追猛打,仔細注意著那人出招的習慣和招式。
越看臉色越發凝重,黑衣人似乎也有所察覺,不再拼盡全力,開始藏招起來。
戰戈心中冷笑,以為這樣他就沒有辦法了嗎?
突然一陣大風吹開窗戶,黑衣人轉動眼珠,沒有戀戰,轉身從窗戶一躍而下,然後三兩下跳到別人的房頂,很快就消失在夜色當中。
戰戈快步跑到窗戶處,親眼看到他逃跑,也不在意,他的本意就是逼走罷了,最重要還是言蕪雙。
小心翼翼把她抱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好,又給她把脈,確定她只是昏迷才安下心來。
黑衣人沒有下重手,言蕪雙醒過來時,除了頭疼以外,沒有任何不適。
她從床上做起,單手揉捏酸疼的額頭,房間裡所有的蠟燭都被點亮,把整個房間照的如同白晝。
「嘶,怎麼回事?就為了迷暈我?」言蕪雙認清房間裡的擺設,根本沒有動,可黑衣人也不見身影。
她小聲嘀咕,穿上鞋打算今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剛轉身出屏風,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他,身上的夜行衣都沒換。
竟然還不走,真當她是軟柿子好捏嗎?言蕪雙忍不住在心裡咆哮。
他沒有注意到她已經醒了,甚至還雙手背在身後抬頭望月。
言蕪雙左右看看,想要找到一個趁手的武器,可看了半天,唯一符合的只有個燒完的燭台能夠用。
上面的蠟燭已經滴完,只剩下白色的蠟淚和尖銳的底座。
她取下來在手心裡掂量掂量,完全可以用。
悄悄向他走去,還有幾步的距離,言蕪雙高高的舉起手,重重的砸下去。
「要是真砸下去,你可要當寡婦了。」那人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攬住她的腰把她帶進懷裡。
熟悉的面容闖進視野,眼底還帶著熟悉的戲謔,沒有黑面的遮擋,言蕪雙貪婪的描繪他的每一寸血肉。
「怎麼了?見到我都快傻了,話都不會說了?」戰戈心裡也有些難受,他俯下身,與她額頭相觸,溫熱的觸感才能讓他感覺到真實。
他找到言蕪雙了,她就在自己的懷裡,這一切都不是夢。
戰戈抱著她的雙手有些顫抖,呼吸都加重幾分。
言蕪雙已經淚眼朦朧,她拼命地擦掉眼淚,想要仔細把戰戈看清楚,可就是不爭氣,眼淚不值錢的掉。
「好了,別哭了,再掉金豆豆,你是要把我心疼死嗎?」戰戈心中酸澀,把她拉到床邊坐下,覺得衣服粗糙會磨破她的皮膚,特意用柔軟的指腹一點點把眼淚擦乾淨。
言蕪雙努力壓住,最後還打了一個哭嗝才緩緩平復心情,眼睛都有些腫了。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裡,聲音有些悶:「你還笑話我,知不知道我都快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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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倒的那一刻,她心都涼了,上次暈倒,她差點永遠找不到戰戈,萬一這次直接天人永隔了怎麼辦。
戰戈笑而不語,拍拍她的後背安撫:「我這不是來了,而且我說過,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哪怕是天涯海角。」
他說的理所當然,而他也確實做到了,所以言蕪雙抬頭看了他良久,又重新趴在他的身上。
胸前一片濕潤,戰戈無奈的笑笑,只能任由她哭,哭出來也好,起碼不用憋在心裡。
言蕪雙的哭是無聲的,戰戈卻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重新抬起頭時,眼睛腫的都快睜不開了,配上哭得發紅的鼻子,竟然有一些可愛。
戰戈忍不住輕啄了一下,把她抱在懷裡,像一個孩子。
「你在想什麼?」
兩個人之間的默契還在,言蕪雙一眼就看出戰戈有心事。
他抿緊嘴唇,低聲道:「在想剛剛那個人,我跟他交手才救下的你。」
言蕪雙點點頭,把玩著戰戈的衣角,熟悉的氣息包圍著她,讓她有十足的安全感。
「我覺得有幾分熟稔,剛剛那個人絕對是我們的熟人。」戰戈特意加重熟人這兩個字。
「你是說……將軍?」言蕪雙試探的開口,但已經用了肯定的語氣。
在牧雲國,能夠跟他們相熟的只有兩個人,唯一能夠符合剛才黑衣人體型也只有將軍而已。
戰戈點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但他肯定已經知道我們到了牧雲國,並且有所準備。」
他眉頭緊鎖,言蕪雙看不慣,抬手撫平他眉心的小山,戰戈說的沒錯,如果將軍已經發覺,那麼他們以後的麻煩就大了。
且不說敵暗我明,僅僅將軍靠著自己的實力和地位就足夠讓他們焦頭爛額。
如果今晚不是戰戈及時出現,她落在將軍手裡,後果也不堪設想。
言蕪雙閉上眼睛,被自己想的後果嚇出一身冷汗。
突然,天旋地轉,言蕪雙驚呼一聲,就被戰戈壓在身底下。
他單手撐在床上,免得自己的重量壓到她。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言蕪雙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把自己送到他跟前。
戰戈很少有失控的時候,而現在顯然不是適合做那種事,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刺激到他了。
戰戈輕嗅一下她的頭髮,陌生的皂角氣息讓他有些不耐。
言蕪雙和白意談笑風生的場景不斷浮現在眼前。手背上的青筋都顯露出來。
儘管如此,他還是輕輕咬了言蕪雙一口,算是小小的懲罰。
言蕪雙皮膚嬌嫩,還是忍不住呼疼,嬌嗔瞪了他一眼,柔聲問:「到底怎麼了?又咬我。」
戰戈喜歡咬人的習慣還真是改不了了。
他俯下身子,摟著她的腰用力,自己躺在床上,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你跟那個男人到底什麼關係?你怎麼跟他有說有笑的?」戰戈語氣里儘是醋意,還夾雜著一絲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委屈。
他心裡是相信言蕪雙的,可相信和吃醋不衝突,他就是討厭那個男人跟言蕪雙走太近。
即使自己心裡有數,可遇到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