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有人幫她請了援兵

  似有驚異從他的眼底滑過,他目光久久地停在她的臉上,打量了良久,才和煦地笑開。

  「姑娘,這麼急有事?」

  雲七夕在被打量的時候也沒閒著,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她也是毫不客氣地把對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遍。

  這人雖然已經並不年輕,可是俊郎仍在,魅力不減,想必年輕時一定是一表人才。只是眉宇間也似有著淡淡的滄桑。他不時地在咳嗽,從他咳嗽的聲音聽來,支氣管和肺部問題不小。

  奇怪的是,雲七夕竟然覺得他十分親切,一種莫名其妙地親切。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眼緣吧!

  「我……」

  她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個人為什麼在這裡?是沉香閣換了主人?還是無夜的什麼親戚?

  「坐吧,姑娘!」他含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雲七夕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走過去,她此刻應該是心亂如麻,沒有心思再想別的,可是她竟走過去坐了下來。

  那人執起桌上的茶壺,沏了一杯茶,輕輕放在了她的面前。

  「姑娘,喝杯熱茶吧!外面冷得很,喝了暖和一下。」

  那茶還在飄著熱氣,隨著熱氣帶出來的是淡淡的茶清香。

  「謝謝!」

  她並沒有端起來喝,而是盯著那人手中的那隻鼻煙壺出了神。

  那隻陶瓷的鼻煙壺做得極為精緻,上面的圖案很是奇怪,看不出畫的是什麼,充滿了神秘的色彩。很像沉香閣穹頂上的圖案,看得出是屬於沉香閣的東西。

  「姑娘,你看起來心事重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那人如會讀心術一般,一句話就說出了她的心思。

  雲七夕的視線從鼻煙壺中抬起,看著那張和善的臉。

  是的,她有困難,有冤情,而這冤情無處申卻是最大的困難。

  可是這困難沒人能幫她解決,只有她自己。

  她搖了搖頭,禮貌地笑了笑,「是有些困難,不過我會解決的,我也相信,我能夠解決。」

  他原本是想笑笑的,不過卻突然咳了起來,一咳就仿佛收不住了似的。

  咳了好一會兒,一張臉都咳紅了,他好不容易收住了咳,歉意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看看?」雲七夕說。

  他拿出手帕來擦了擦嘴角,平復了呼吸,頗為意外地看著她,那意外中甚至帶著一抹驚喜。

  「姑娘還會醫術?」

  說話間,他已經將手伸了過來。

  雲七夕把上他的脈,不由地深看了他一眼。

  「您……」

  看出她的遲疑,他笑了起來。

  「我這已經是老毛病了,我也清楚我自己的身體,姑娘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雲七夕卻是一笑,拋開神情里的那份凝重。

  「別的大夫也許會告訴您,您的病有多麼地嚴重,可是在我看來,並不,我有辦法讓您慢慢好起來。」

  「真的?」

  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似是不相信,只當她在吹牛了。

  「可否給我一張紙筆。」雲七夕道。

  那人點了點頭,並未吩咐,卻不知從哪裡就走出來一個人,將紙筆遞了上來。

  雲七夕拿起筆,突地想到單連城曾屢次嘲笑自己的字丑,又有點不好意思下筆了。

  「我寫不好字,不然我說您代筆吧?」

  那人點點頭,又將筆接了過來,蘸好了墨,執起筆來笑看著她。

  雲七夕在心裡整理了一個措詞,解釋道,「您的病到了如今這個最冷的時候,恐怕更加嚴重一些,因寒誘發,素體陽虛,痰從寒化,屬寒痰為患,寒痰傷及脾腎之陽而至。治您這個病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急不得,關鍵在於宣脈祛痰,理順氣機。」

  那人提著筆,聽著她的話,不禁又深看了她一眼。

  「姑娘說得不錯。」

  雲七夕有些得意地翹了下唇角,說道,「您記下了,麻黃5錢,杏仁9錢,生甘草4錢,荊芥9錢……」

  她說的藥方子那人都一一記了下來。

  他的字很好看,筆鋒飄逸中透著一絲不羈,想來年輕氣盛時一定是個瀟灑公子。雲七夕深深感嘆了一下自己的英明,幸好沒有秀出自己那難登大雅之堂的字跡。

  「您如果相信我的話,就按照這方子去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三次,一個月後,一定會有所好轉的,平日裡多注重防寒保暖,不要受涼。」

  那人淡笑著擱下筆,看著那藥方,點點頭。

  「好,那便多謝姑娘了。」

  雲七夕又朝樓上看了一眼,還是問道,「您是這個沉香閣的新主人嗎?」

  看她的四處張望的樣子,那人一笑。

  「你是找無夜吧?他還沒回來。」

  「哦。」

  所以沉香閣並沒有換主人。

  與那人告別,出了沉香閣,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雲七夕不禁自嘲。

  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好呢,還有空去管別人的事。

  思緒再回到那個關押代國殘黨的地牢。

  人都不見了,他們會去哪裡呢?

  突地,她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地方。

  當她趕到趙家班時,正好看到有人從裡面出來。趙家班裡有人一路相送著出來。

  那人長得十分眼熟。

  「我們太子殿下相信你們,這一次元宵節你們一定要好好表現,讓皇上和皇后娘娘開心了,也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她想起來了,他是太子的隨從。

  「是是是,官爺,您就放心吧,我們趙家班也是京城的老字號了。」

  元宵節?

  記得上一次皇后生辰的時候,單子隱也請過這個趙家班,說是皇后娘娘喜歡看他們的戲,但當時被負責安保的單連城給攔了下來。

  待太子的人走了之後,那趙家班的人四下看了一眼,很快進院子把門關了起來。

  看來,她按兵不動就好,有人已經幫她請了援兵了。

  元宵節這一天,她早早地就在府中收拾妥當了一切,一顆心卻跳得有些快。

  今夜,也許是一場天翻地覆,亦或是血流成河。

  晉王倒了,她該以什麼樣的身份來參加這場元宵晚宴?她的身份怎樣都是尷尬的。

  可,就像人必須要呼吸一樣,她必須要去,去見證,去帶他回家。

  今日的元宵晚宴沒有設在太和殿,而是設在了皇上

  十分喜歡的梅園裡。

  此梅園很大,裡面紅梅飄香,還有兩層的閣樓,可以一邊聞著梅香,一邊賞月。

  皇上和皇后坐在閣樓上。以往每次宴會都會坐在皇上旁邊的惠妃,今日缺席。

  而其他人的位置則是設在梅園中間的一塊寬敞的地方。

  兩邊整齊地擺放著桌案,稍遠處搭著一個戲台子。

  雲七夕一到現場,就能明顯感到許多雙目光在偷偷地打量她,卻沒有人再像從前一樣主動上前來跟她打招呼。

  不過,她不在乎,人情冷暖,她早就有所感悟!

  張沁雪卻是第一時間找到了她,快步走過來拉住她的手。

  「七夕,你來啦。」她一邊問一邊小心查看她的臉色。

  雲七夕點點頭,輕輕鬆開她,「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現在誰跟我接近誰就會倒霉,搞不好還要給你冠上一個同黨的罪名,這罪名你可扛不起。」

  張沁雪很快重新握住她的手,「我才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難道我想跟誰說話還不得自由了?」

  雲七夕輕嘆一聲,壓低了聲音,「我不是這樣意思,你不能讓皇后對你有看法和警惕,這樣,如果我真的什麼事,你興許還能幫得上我。」

  張沁雪重重點頭「你放心,我和景炎都會幫你的。」

  此時,現場仍是一片詳和,除了她的出現讓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在一派喜慶熱鬧中展開。

  紅梅園的半空中掛著很多的紅燈籠,將整個紅梅園照得很亮,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被這紅色映出一層紅潤來。

  今天老天爺還算給面子,雪小了一些,雪花飄下來時,也變成了晶瑩的紅色。

  「哎,你聽說了嗎?聽說今天皇上要宴請一位重要的客人。」

  雲七夕剛剛坐下,便聽見旁邊有兩個不知道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在小聲地討論。

  「是啊,我也聽說了,不知道是誰。」

  重要的客人?

  對皇帝來說,能稱之為客人的只能是外賓了?而重要的客人意思就是重要的外賓?

  雲七夕不再去想,這些都不與她無關,她不關心那個重要的客人,她只關心什麼時候能把單連城救出來。

  今天是元宵節,他也該有一份元宵吃吧?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戲台子上投了去。

  那戲台子布置得格外地精緻,台上鋪的是大紅的地毯,帷幕也是大紅色。這紅色乍一看很喜慶,再一看卻覺得這紅色更像是血色,連空氣中仿佛都飄浮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宴會開始,那個什麼重要客人依然還沒有來,旁邊一直有一個位置空著。

  戲台子上宮中的舞姬開始表演舞蹈,樂聲把大家的談笑聲淹沒了。

  雲七夕抬頭朝閣樓上看去,單燁與皇后都在欣賞舞蹈,單燁看上去心情不錯,神采奕奕。

  其實她很想問,她帶李倩來那日,他那麼不舒服,這麼快就康復了?

  不一會兒,一排排端著托盤的宮女來到宴席中間。

  尤萬山朗聲開口了,「今日是元宵節,皇上有心,特意給太子皇子公主們準備了特別的元宵,給大家品嘗,表示皇上對大家的祝福。」

  宮女們將碗一一放在每一個人的面前,連衛詠蘭都有。

  可,只有雲七夕面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