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真相在他的心裡

  今日她出門時,是特意甩開了戈風的。

  不是厭煩他跟著,而是她怕他會阻止她的一切涉險行為。

  從太子府出來,雲七夕一刻也沒有耽擱,馬不停蹄地就往皇宮趕。

  真相就要揭開了,壞人就要得到懲罰了,單連城就可以出來了,他們又可以團聚了!

  快十天沒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這些天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瘦了沒有?有沒有受刑?

  想到這些,她真恨不得一下子能飛進皇宮裡去。

  經過宮門口侍衛的仔細盤查,她的馬車才入得了皇宮。

  下了馬車,她直奔了承乾宮。

  單寶珠果然已經在那裡等了,李倩穿著宮女的衣服站在她的旁邊,低著頭,有些不安地揪著自己的衣角。

  單燁坐在主位上,似是在跟單寶珠聊著家常,應該還沒有提到李倩的事。

  「參見皇上!」雲七夕走進去跪下,聲音鏗鏘有力。

  「嗯,起來吧!」單燁道。

  雲七夕卻沒有急著起來,而是抬起頭,越發跪得筆直。

  「皇上,我找到證人了,今日我來就是來告訴您整個事情的真相。」

  單燁原本淡然的情緒有了些細微的變化,微眯起了眼。

  「證人?真相?」

  雲七夕回過頭,李倩便從單寶珠身後走上前來,也跪在了雲七夕的身邊。

  「參見皇上。」

  當她緩緩抬起頭來,單燁看清了她的臉。但他似乎並不認得她。

  「皇上,她是李安的女兒李倩,也就是當初嫁給太子,之後傳聞在太子府中吊死的那個滕妾。」

  單燁眯著眼盯著李倩,情緒並不顯山露水。

  「你不是死了麼?」

  李倩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道,「是,我……」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

  尤萬山的驚呼聲打斷了李倩早已準備好的台詞。

  只見單燁手撐著額頭,眉頭擰著,突然間十分痛苦的表情。

  「父皇,您怎麼了?」單寶珠立刻起身沖了過去。

  盯著單燁此刻的樣子,雲七夕的心一點點地在往下沉。

  剛才還好好的,說不舒服就不舒服了?

  「皇上,您哪裡不舒服,我幫您看上一看。」雲七夕起身,走了過去。

  單燁似有些不情願,卻又無法拒絕。

  雲七夕把上他的脈,靜靜地聽著。

  「嫂子,父皇他怎麼樣?」單寶珠擔憂地問。

  聽了一會兒,雲七夕緩緩鬆開手,輕輕一笑。

  「不必擔心,皇上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估計是有點心病。」

  她這話一語雙關,單燁臉色微變。

  「皇上,您既然不舒服,就躺上一會兒吧,二小姐,公主,你們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

  尤萬山不愧是跟了皇上多年的人,完全懂得他的心思,此刻適時地說了這句話,扶著單燁就要往內殿走去。

  「皇上。」雲七夕大聲叫住他。

  單燁頓住腳,卻並沒有回頭。

  「皇上,我知道,真相其實在你心裡。」

  「二小姐,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皇上的龍體要緊。」尤萬山趕緊勸阻

  。

  雲七夕冷笑著點點頭,「是,是我唐突了,是我不對,皇上的龍體有這麼多人關心著,相信也不少我一個,可連城還在天牢里,我要去看看他。」

  「不行!」單燁答得很快,也很堅決。

  「為什麼?」雲七夕聲音都變了。

  單燁不去看她的眼睛,沉沉說道,「連城是重犯,豈能說探望就探望?你關心也好,不關心也罷,他自己犯下的錯,都該接受應有的懲罰。」

  呵呵!

  雲七夕冷笑出聲,突然間丟失了所有的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單燁在尤萬山的攙扶下往內殿走去。

  「嫂子,你,不然,等父皇身體好了再來吧。」單寶珠看著她蒼白的臉,心裡也很難過,卻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也不明白父皇為什麼不允許她去探望。

  雲七夕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外走去。

  李倩也已經站了起來,相信這情況,她也是看得很清楚的,也明白她的冤無處申了。

  「嫂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跟我說說,我有機會去告訴父皇也可以。」單寶珠又追了上來。

  雲七夕搖搖冷笑,一步步如踩在棉花上。

  「沒用,真相在他的心裡,他只是不願意改變這個局面,他只是太想讓他死。」

  「不會的,父皇不會這樣的,父皇他不會……」

  單寶珠有些不能相信,但她的語無倫次已經透露了她的不安。

  走出承乾宮,雪還在下。

  她真是太傻了,所以這些日子她努力地去找真相,結果都是白費了力氣。他根本就不想聽。

  她真傻,這又不是靠證據說話的法律社會,跟他們講什麼道理,講什麼證據?

  她走到天牢的門口,如失了魂的人,聲音都是飄的。

  「我要見晉王。」

  門口的兩個守衛為難地道,「晉王妃,屬下們也沒有辦法,這天牢的門是皇上親自鎖上的,鑰匙只有皇上那裡才有。」

  她的目光落在門上的一把大鎖上,特別大的一把鎖。

  竟然還鎖著?

  「為什麼鎖?你們把他當什麼了?會吃人的野獸?還是會吸血的狂魔?」

  兩個守衛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只能緊緊低著頭不說話。

  雲七夕突地情緒失控,沖了過去,伸手去扯那把大鎖。

  「給我打開,給我打開……」

  那鎖打在門上啪啪作響,落在鎖上的雪也被震落了下來。

  「晉王妃,不可……」

  這動靜弄得大,守衛怕惹出大事,可他們又不敢去拉她,只能急得在旁邊不停地勸。

  長年掛在雪中的大鎖,就像是冰塊兒一樣,抓在手裡讓手都變得麻木,可更麻木的是她的心。

  一隻臂膀突地將她摟過,讓她冰冷的身體靠近些許溫度。

  「七夕!不要這樣!」

  雲七夕的手脫離那把大鎖,卻抓住了單景炎的衣服,眼睛緊緊盯著他,赤紅一片。

  「他又不是十惡不赦地大惡魔,為什麼鎖他?」

  單景炎的眼底有著難掩地心疼,雙手扶住她瘦弱地肩膀。

  「別這樣,我相信,三哥他,他會沒事的。」

  他這底氣不足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她的難過他完全能感同身受。

  雲七夕搖了搖頭,狠狠閉了一下眼,當重新再睜開時,眼底只余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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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相信,他會沒事的。」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太過平靜,而這種平靜比之前的爆發更加叫人擔心。

  她輕輕鬆開單景炎,緩緩離去。

  「七夕,去永和宮裡坐坐吧,沁雪也在,你們說說話。」

  單景炎的聲音再溫暖也溫暖不了她此刻的心。

  雲七夕沒有回答,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搖頭,腳步卻沉穩了許多。

  鳳儀宮裡,熱鬧的聲音傳了出來。

  而怡月宮外,有侍衛在把守,進不得,也出不得。

  她懂了,皇上有心偏袒太子,有心想讓單連城死。

  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她不能坐以待斃!

  既然他們不講理,她又何必跟他們講理?

  不能洗脫他的冤情,那就劫獄好了,索性炸了那個顛倒黑白的皇宮又如何?或者下毒要了那個冷血皇帝的命!大不了同歸於盡!

  既然這單燁認定單連城是代國大王的兒子,那就別怪他真的復興了代國,那是被他逼的!

  走出皇宮這一路,雲七夕的心被一種強烈的恨意和復仇欲望塞得滿滿地。

  可是,又走了一段,她又緩緩冷靜了下來。

  單連城曾對她說過,「不要做傻事!」

  是,她不能做傻事!可救他不是傻事,明知道他會被他們害死,還不有所行動,那才是傻!

  只是,她不能衝動行事,她必須要有完美的計劃。

  她要讓他們所有人知道,就算他從小被人欺負,那也不代表他一直會那麼好欺負,如今,他有她了!誰再欺負他,她必定要百倍地報復回去,絕不留情!

  在這個時代,她只有他了!

  對了,她還可以去找援兵。

  想到此,她便騎著馬往永台大營的方向走去。

  到了永台大營,大營還有部分晉軍將士在,雖然他們看到她很是詫異,但都沒有阻止了她。

  相比之下,他手底下這些將士倒比他那個爹有人情味兒多了。

  下了馬,她一刻也不停,直奔那個地牢。

  那地牢里全部關的是代國殘黨,既然皇帝不留情面,那也怪不得她了。她要把他們都放出來,攪他個天昏地暗!

  可當她入得地牢時,頓時就傻在了當地。

  地牢里空空的。

  連她的呼吸聲似乎都帶著回音。

  人呢?

  她只感到腦袋裡嗡嗡作響,好半響才從地牢走出去。

  出去的一路上,她一直在分析,地牢的人去哪兒了?

  被放了?被殺了?

  難道有人跟她有同樣的想法?

  可是單連城被關著,還有誰知道他們的存在,能放了或者殺了他們?

  這一切太過蹊蹺了!

  回去的一路,她走得很慢,一路都在沉思。

  路過沉香閣時,她卻發現,一直緊閉大門的沉香閣竟然開門了。

  她幾乎是小跑著地衝進去的。

  可是,她沒有看到無夜,也沒看到婉兮,只看到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男人坐在南官椅上。

  當她急切地衝進去時,那正在擺弄著手上的一隻鼻煙壺的男人抬起頭來,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目光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