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謹言你給我出來,別以為你躲在裡面我就不知道!」
「嫻雅小姐,您不能進呀!這裡是公子的臥房,您這樣不合規矩。」
吵吵嚷嚷的聲音越來越大,躺在床上的女子不適的皺了皺眉。
「你給我滾開,你算哪根蔥,連老娘的事都敢管,還不給我滾。」
「這不合規矩不合規矩呀!我們家世子畢竟是外男,您這樣進去,可是有損你聲譽呀!」
「我男人都快跟人跑了這會兒老娘才不管什麼聲譽呢。」
啪——
只聽外面一聲巨響,躺在床上的女子猛然一哆嗦,睜開了眼。
入目所及,藍色的幔帳,青色的燭台,簡單的擺設,空氣中瀰漫著久違了的熟悉的香氣。
「呔,我打你你還敢躲,你還真是越發沒有規矩了,我這就替言哥哥教訓教訓你。」
外面叮叮噹噹的聲音越來越響,李悅竹艱難的轉頭,果不其然,蕭謹言就坐在他的身邊。
「許久不見,謹言哥哥!」
如今,蕭謹言已經20多歲,更加沉穩內斂,英俊的面容有些瘦削,掛在唇邊的笑容在看見李悅竹醒過來之後變得真誠了些。
「終於捨得醒了,躺在我床上五天五夜,外面都快掀翻天了,我是該叫你悅竹妹妹,還是該叫你尊貴的聖女殿下?」
李悅竹臉上忽然尷尬起來,那日的事情他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自己被抓,後來兩軍對壘,她身體中箭就陷入了昏迷。
「謹言哥哥。」李悅竹尷尬的低下了頭。
「玄月你個不要臉的,你快把我放下來,我要見蕭瑾言。」
外面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小,那個女孩兒應該被神樂帶下去了。
「從床上躺了這麼長的時間,我也只餵你吃了些藥,你現在怕也是餓了吧?我去給你弄些吃的。」
李悅竹身體實在難受,渾身酸痛難耐,就只有頭可以稍微扭轉一下。
「謝謝謹……你的腿怎麼了?」
李悅竹轉過頭來卻發現,蕭謹言坐在輪椅上,他這是怎麼了?以前不還好好的?
「你怎麼坐上輪椅了?你的腿……」
「無礙,放心好了,不管多大的逆境,我也會轉危為安的。」
輪椅走得很慢,好長時間才挪到門口,李悅竹更加不敢置信,謹言哥哥是她見過最聰明的人了,也是最讓人心疼的,從小大大小小的病就不斷,如今怎麼又坐上輪椅了?
「你躺在床上莫要動,好不容易救活過來的命,可不能就這麼再搭上去了。」
李悅竹聽話的乖乖躺在床上,沒一會兒,玄月推著蕭謹言就走出來了。
將飯碗擺好,照顧李悅竹坐起來,將蕭謹言推到她對面,玄月就賭氣的站在一邊了。
李悅竹看著這二人,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人生若只如初見。
「快把這小米粥喝掉,之前你總說小米粥養胃,你這也餓了幾天,肚子裡面空空蕩蕩,多喝一些。」
將勺子餵到她嘴角,李悅竹小心翼翼地抬起腦袋看著蕭謹言的神情。
蕭謹言表情不變,臉上甚至還有一些微笑,但就是這些微笑讓李悅竹有些發毛。
相比而言,玄月就簡單粗暴多了,他充分的表現出對李悅竹的不歡迎,對她的不滿也赤裸裸的寫在臉上。
「謝謝哥哥。」
張口將那勺粥吞進肚子裡,蕭謹言是個心細的,小米粥旁邊還配了一些小菜,雖然看上去有些寒酸,卻別有一番滋味。
餵完了粥,蕭謹言又把李悅竹扶著躺下,他本身腿腳就不利索,這一下子自然是費了不少功夫。
李悅竹看著這樣的蕭謹言,心中直泛酸,謹言哥哥身體孱弱,以他的智謀,也不至於被逼到這荒涼之地來。
「你安心休息,這是我的臥房,不會有人進來的。」
李悅竹乖巧的點點頭。
蕭謹言說完這句話推著輪椅就想走。
「謹言哥哥,你就不想問問我這幾年在哪裡過的嗎?」
李悅竹瞧著他的背影,實在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大概猜出一些。」
玄月站在蕭謹言的身邊,仍舊是滿臉不滿。
「公子何必理會這種忘恩負義之人,人家堂堂聖女,尤其是我們這種小門小戶惦記得起的,人家身份那麼崇高,像我們根本就高攀不起。」
玄月推著蕭謹言,徑直往前走,他們家世子是個耳根軟的,他早已下了決定,不管那李悅竹說什麼,也不能讓世子再心軟了,大步流星的往門口走。
「五年前我被擄到東嶽國。」
還未走到門口,玄月就停下了腳步。
「當時北碩還不是皇帝,到處有人追殺他,我也是見了血腥畫面的。」
李悅竹這個時候說還有一些懷念,但,她知道,如果現在不把話說清,那以後就沒有機會再說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擄我,也許是因為我換了他的計劃,也許是因為他一時興起,也許是因為他早就計劃好了。」李悅竹聲音有些喑啞,因為身體的疼痛,她說話也是斷斷續續。
「後來因為天師的一句話我就成了他們的聖女,在我看來,聖女其實就是他們的精神支柱精神依託,這五年中,雖然我沒有回碧蜀國,但我也沒有在羅定待著,而是四處行醫,就在前幾日,我被突然召喚回京,然後又被派來了這裡,雖然我知道,因為我的到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但,我只想告訴你們,人民有國界,而醫者無國界。」
咳咳咳,大概這次傷到了肺吧,李悅竹難受的很。
「就算你們憎惡我,就算你們討厭我,就算你們認為我背叛了碧蜀國也無可厚非,我只需做到問心無愧。」
李悅竹的聲音越說越小,當蕭謹言轉頭看去的時候,那丫頭已經睡著了。
玄月就更加不滿了,哼哧哼哧的推著蕭謹言走出去。
「你這一天天氣鼓鼓的,到底是曾經的朋友,大家都是身不由己,這又是何必呢?」
蕭謹言看著幽藍的天,西北風呼呼地刮著,外面的溫度又降了些。
「你瞧瞧她說的那些話,我哪裡是因為她去了東嶽而生氣,畢竟咱們和碧蜀國現在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我生氣是因為他都已經在那裡當上聖女了,我們距離那麼近,也不知道給我們送條消息來,還有……」
「行了,不該說的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