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向夜晚奔去

  感情充沛的人聲伴隨著沉重清晰的鼓點，開啟了rika作為歌手的第一次演唱會。

  這首歌之前從未唱過，是陳凌準備好的新歌，現在放在了開場的位置上，這就是rika在上台前想要做的改動。

  事實上，這樣的改動起到了開始就深深牽動人心的作用。

  偏藍調的旋律帶著濃重的悲傷，這首歌是關於她的自白。

  她給自己畫下了一個愛的囚籠。

  『人們總是不停追逐著愛的身影』

  『寂寞煩悶的生活』

  『突然綻放出光彩』

  『自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天』

  『即使孤獨與痛苦』

  『從此我也能忍受』

  只是孤獨而已，只是與那個家族不斷周旋而已，就算痛苦又能怎樣？

  只要有你，我都能忍受，你在我記憶里的面貌永遠都無法磨滅，即使它們隱藏在黑暗之中，我也能將它找出來。

  『從前的逞強貪婪』

  『從此都失去意義』

  『自從伱給予我愛情的那一天』

  『無論自由或悠閒』

  『一個人只會有空虛』

  在沒有你的房間內虛度光陰，不如早點去到有你的地方，與你呼吸同一片空氣。

  黑暗中，數不清的螢光棒在隨著我的歌聲揮舞著，面向著觀眾，我無法回頭，我想看看你面具下的臉，是否有因為我的歌聲，我的內心而被打動到？

  你現在，是什麼表情呢？

  是和我一樣面無表情，還是會有那麼一丁點，被愛的感覺？

  你這個榆木腦袋，可就算如此，我也樂此不疲。

  『我不會棄你於不顧，絕對不會』

  『即使無情的現實將你我殘忍拆散』

  『也只會讓我們更加被彼此所吸引』

  『無論還要多少努力』

  『我都深懷信心』

  『我，不會讓你孤單』

  這是獻給一個人的歌，這首歌的觀眾只有一個。

  就在我身後。

  人聲與伴奏都逐漸消失，預示著這首新歌走向了尾聲。

  下一刻，壓抑的掌聲傳遍了整個空間，或許是歌曲太過濃情，更多的只有共鳴的掌聲。

  這是認可。

  燈光漸亮，全身黑色的rika組合清晰地出現在所有觀眾的視線中，歡呼聲終於得以爆發出來。

  第一首新歌，實在是太能夠感染所有人的心了，尤其是曾經經歷過那種，刻骨銘心的戀愛的觀眾，最能感同身受。

  主唱rika的聲音，感情，以及唱歌技巧，賦予了這首歌無與倫比的感染力。

  當然，無比應景的歌詞和旋律也非常完美，離不開作曲家「南野」的功勞。

  可他現在在做些什麼呢？

  雙手慢慢從琴鍵上移開，陳凌體會著心臟在胸腔內跳動的感覺，或許是rika的歌聲實在動人，總感覺，心情有點壓抑。

  現在，他一點也不緊張，眼裡全是前方她的背影，乾燥的空氣里飛舞著細小的塵埃，稚名莉香的歌聲仿佛還在陳凌的腦海迴蕩。

  不知為何，陳凌的內心，有點奇怪的感覺。

  也許是苦悶，也許酸澀。

  他站在原地，有些醜陋的青鬼面具在臉上，沒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想說點什麼，但這並不是能說話的時候。

  燈光又換了色調，接下來是兩首之前發布過的歌曲。

  目前rika組合的一些歌曲都不太適合打call，更適合細細感受，因此氛圍雖然沒有太過火爆，但也有著另一種和諧舒緩的氛圍。

  三首歌結束之後，到了計劃好的休息時間。

  也就是歌手嘮嗑，說說話，畢竟人的體力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戴著面具的稚名莉香稍稍欠身，給觀眾問好。

  「米娜桑，晚上好。」

  她望著台下揮舞著螢光棒的數千名觀眾，心中並無太大緊張的感覺，今天，她想要為之歌唱的人只有一個。

  「今天能藉此機會，和大家度過一段愉快而有意義的時光，是我的榮幸。」

  戴著白狐面具的少女側過臉，似乎在看坐在靠角落的觀眾們，但陳凌心神微動，有種受rika注視的錯覺。

  陳凌真的很佩服莉香大小姐，能夠在這種規模的舞台上處變不驚，換做是他，早就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大腦一片空白，開始腳趾扣地了。

  rika，作為歌手，也才剛剛過去半年不到，卻已經達到能夠在演唱會上座無虛席的程度，令陳凌唏噓。

  短暫的間隔過後，稚名莉香繼續說話。

  「眾所周知，我們出道時間不過半年，一路走來，能受到大家的喜愛，十分幸運。」

  rika醬，你這是在演講台上發言嗎？搞得這麼隆重。

  「現在我回答一下網絡上流傳最廣的問題：我和南野先生為什麼要戴面具。」

  原來你也是會看評論區的昂？

  「回答就是：我太醜了……以及，南野先生太卡酷一了，所以目前我們倆都還沒有做好在公眾面前露面的準備。」

  台下聽取「誒？」聲一片。

  這個回答和他們第一次參加線下節目時的回覆一模一樣。

  「也許，今後會考慮與大家真正見面的，現在，還請繼續聆聽我們的聲音。」

  「我們的曲目目前還不算太多，接下來會翻唱幾首歌曲。」

  正如rika所言，演唱會的時間不短，只唱他們自己的歌是達不到時長的，所以，就買了幾首陳凌覺得挺好的聽的歌的版權。

  這種還是比較常見的，而且rika唱得也很有自己的風格，只要不是刻板模仿別人，一成不變，那就還是rika自己的舞台。

  一個小時出頭的時間並不長，在演出中稍縱即逝，期間rika還唱了一首新歌，不過不是主打歌曲，沒有那幾首成名歌曲抓耳。

  演唱會期間需要補水，很正常，所以一般舞台靠後一點的地方都會騰出一個位置專門供歌手放水。

  目前這個舞台，rika放水的位置在陳凌的keyboard旁邊。

  陳凌的水瓶也放在上面。

  一首歌唱完後的間隙，稚名莉香轉身往陳凌這邊走來，面具之下的視線互相交匯，陳凌能看清rika薄唇輕啟，小口呼吸，平復心跳的動作。

  畢竟連著唱幾首歌，總會累的。

  穿著黑色長袖的黑髮少女伸出手，似乎是想拿自己的水瓶，頭頂的燈光刺得陳凌雙眼有些暈眩。

  咦，哪一瓶是我的水來著？

  下一刻，rika已經拿起了離陳凌近一點的那個水瓶，張開口含住瓶口上的吸管。

  額，陳凌想起來了，這是他的……

  在舞台上，喝水當然要矜持一點，總不能吹瓶，那太不雅了。

  明明還在舞台上，陳凌的注意力此刻卻只在眼前那纖細脖頸處有規律的吞咽動作。

  有點……

  陳凌啊，不要做一個到處發q的捲毛狒狒好嘛？

  妹妹啊，你是故意不小心的是吧？

  她回身來到舞台中央，燈光漸暗，演唱會已經接近了尾聲。

  陳凌忽然拿起身邊的話筒，打開開關。

  「我們迄今為止，在發展的同時，也收到了一些質疑的聲音……有些人說，歌手需要駕馭各種不同的風格才能稱得上全能，但事實上，別具自己風格的歌曲更能長時間被保留在你們的心中。」

  他的發言讓台下陷入了寂靜。

  「呀，當然只是這樣說說嘛，今天的最後一首歌，也是rika與我們，勇敢地邁出自己舒適區，回應大家質疑的第一首歌。」

  聚光燈瞬間聚焦在白狐面具的窈窕倩影身上，她站在舞台中央，扶助話筒。

  「《向夜晚奔去》」

  少女的低吟聲迴蕩在舞台上空，下一刻，空靈的歌聲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像是沉溺融化一般』

  『在只有你我二人的廣闊天空之下』

  陳凌按下一個個琴鍵，節奏極強的電子琴音編織成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輕快旋律，衝擊著觀眾們的聽覺。

  rika的唱法也與之前不太一樣，不再側重吟唱與情感表達，咬字更加清楚，每一個音都更加精準。

  』為在喧囂的日子裡失去笑容的你『

  』獻上所能想像到的一切耀眼的明天『

  』在墜入永不破曉的黑夜之前『

  』來，抓住我的手吧。『

  黑髮少女rika向前方伸出右手，像是要邀請誰與她在黑夜中驅馳。

  他願意嗎？

  『即使是那些想要盡數忘卻的』

  『封閉的日子』

  『我也會用相擁時的溫暖將其溶化』

  『沒有什麼害怕的，直到黎明再次降臨』

  『兩人緊緊相擁吧』

  極其現代風格的電子合成音像一輛在黑夜裡驅馳的汽車，前往沒有盡頭的黑暗中。

  非常上頭的節奏感和旋律讓台下的螢光棒都不約而同地跟上這份鼓點，甚至還有陳凌感到大為震驚的打call聲。

  這就是粉絲們與生俱來的廚力嗎？

  雖然這首歌的歌詞有些傷感，但旋律並不柔和。

  它帶著激情，帶著堅決的意志，歌唱的rika仿佛帶著衝破一切障礙的決心。

  』你說著「已經受夠了」「已經疲憊了」『

  』將我不顧一切『

  』向你伸出的手甩開『

  也許你認為並沒有這樣做，但對我而言，你的離開無異於讓頭頂將要破曉的黑暗又重新歸於沉寂。

  可我並不會放棄，直到你能握住我的手。

  『你將於一成不變的日子裡哭泣的我』

  『溫柔地引向終結』

  『像是沉溺融化一般』

  『染上的氤氳終於散開』

  正如你眉間的猶豫，將不再成為失去笑容的理由。

  『在想要盡數忘卻的』

  『封閉的日子中』

  『緊握住你向我伸出的雙手』

  『涼爽的風如同泳於夜空般』

  『吹拂而過』

  黑髮少女的目光迷離，仿佛看見了在黑暗盡頭等待的那個人。

  『不要鬆開緊緊牽住的雙手』

  就算滿手是汗也不要鬆開。

  『兩人現在，向夜晚飛奔而去』

  即使永遠也無法迎來黎明，我亦甘之若飴。

  ……

  蕪湖，開香檳咯～

  陳凌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桌上放著一個塑膠袋，裡面是各種他沒見過的酒。

  這次不算是半場開香檳吧，第一次演唱會已經順利結束了。

  比較稀奇的是，演唱會結束之後，那三個女豪傑居然沒有選擇今天當天去居酒屋開慶功宴，而是移到了明天晚上。

  理由是太累了。

  雀氏，大規模的演唱會誰都累，想回家休息，調整狀態，能夠理解。

  所以陳凌也只能自己開香檳了。

  其實喝酒的目的也並不是慶祝，這種事明明眾人一起更有氛圍，其實……陳凌他現在有點愁。

  因為，聽見莉香妹妹那樣的現場，內心實在難以平靜下來。

  愁嗎？

  陳凌不明白，他只是覺得心裡有些沉悶，當然，也許只是rika唱歌太具有感染力，但這並不影響他深陷其中。

  若大的公寓中空蕩蕩的，唯有陳凌自己。

  大小姐演出結束後，就自己先回家了，這是她主動提出的。

  陳凌嘆了口氣，坐起來從塑膠袋裡拿出這些不知名的酒，反正一共接近一萬塊呢，也不知道是什麼味兒。

  開瓶，開搞！

  一個人的夜晚，無論過了多久，都能感受到這份寂寞，加上今天又聽了rika的那些歌，也只能一醉方休了。

  把不同的酒混在一起喝，極其考驗酒量，陳凌每一瓶都來了一口，覺得腦袋逐漸變得輕飄飄起來。

  唉，愁啊！

  不知過了多久，玄關處忽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怎麼不按門鈴呢？

  有鑰匙的人，我，還有誰來著……

  陳凌給自己灌了一口清酒，現在覺得酒稍稍有點苦味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有點累，甚至懶得回頭看。

  「喲，rika，晚上好啊～」

  聲音軟綿綿的，慵懶得一。

  黑髮少女來到他身邊，迎上陳凌有些散漫的目光。

  喝大了好像。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眾多酒瓶，細眉稍蹙。

  「凌，為什麼這么喝酒？」

  陳凌看著眼前不遠處這張冷淡卻奪目的臉，今天總覺著格外的親切漂亮，讓人不想移開目光。

  腦海里又浮現出她璀璨令人沉淪的背影與歌聲。

  「來東京這麼久了，這些酒都還沒試過呢……今天都試試，好奇。」

  「真的？」

  陳凌咧嘴笑了笑，沒有回答。

  他的身上瀰漫著淡淡的酒味。

  倒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只是有些說話沒個把門。

  拿起紅酒又灌了一口，然後把酒瓶遞給面前的少女。

  「rika，你要喝嗎？」

  陳凌頓了一下。

  「咦，不對，rika還不能喝酒……」

  他收回酒瓶，準備湊到自己嘴邊，可眼前的大小姐忽然伸手拿走了紅酒瓶。

  「啊？」

  陳凌也沒注意到是什麼情況，腦子有點遲鈍。

  直到眼前投下一片陰影，伴隨著熟悉的芬芳。

  他努力地凝聚視線，可嘴唇忽然被一片溫軟近乎粗暴地抵住，帶著點溫熱、甘甜卻苦澀的液體從柔軟中渡進陳凌的唇邊，鮮紅的酒液划過陳凌的下巴。

  陳凌逐漸睜大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

  黑髮少女睜著雙眼，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眸，足夠讓陳凌沉淪在塵世的醉人中。

  借鑑歌曲：《向夜晚奔去》——yoasobi

  這首歌也是我最喜歡的之一，而且非常符合rika此時的心境。

  今晚的情節是本書的一大高潮點，標誌著陳0和大小姐的戀愛終於一起奔向不知前途的夜晚。

  看得爽的話，記得月票和支持哦，當然，歡迎打賞砸我。

  嗚嗚嗚，我要看到月票破千，秋梨膏，不然就……鼠給你們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