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註定是等不到紀凌錚的。
審訊犯人就和熬鷹似的,誰熬得住誰就贏。
於母真心疼自己這兩個閨女特別是在聽到於知夏花了一天一夜帶著三妹跑出深山的時候,她就更心疼了。
還將自己準備留到過年的臘豬蹄給砍了燉了。
「知道你饞這個很久了,每天都要看著這豬蹄流口水,今天吃吧可勁兒吃,小紀的飯菜都留好了,你們幾個好好吃。」
於知夏的確饞這臘豬蹄呢,農家做這個最常見的方式就是燉,燉的軟爛後下白蘿蔔,再配一碗油辣子蘸料,嘖嘖嘖,那滋味兒不擺了,香得呢,大米飯都能多吃一大碗。
腊味有一種非常獨特的味道,好些人吃不慣,可雲貴川這邊的人卻是極愛的,家家戶戶都會做。
於知夏在吃東西上從來就當仁不讓,特別是昨兒吃的還是豬草,今兒更是放開了吃。
不過聊天中於母和於父還是知道劉廣生被放出來的事兒。
於父的目光先是看向了於知夏:
「這事兒你怎麼看?都說說看法,老四也參與,以後家裡的事兒能說的我都和你們明說,世道再變咱家也不是一言堂,都發表發表意見。」
於老四沒想到現在她居然有發言權了,那叫一個激動了。
第一個舉手道:
「我先說,我覺得我大姐和我大姐夫兩個人就是腦子有屎,大姐夫回來了不說來看看爸媽卻是去看奶奶,這不是神經病嗎?
這是擺明了和我們斷親,只和奶奶他們交好唄?
我大姐傲得很,也不知道她到底傲什麼。」
這是埋怨,老四這是對老大不滿呢?當然老大做的事兒也的確讓人不齒。
「那我問你,除了這個,你大姐和你大姐夫對你如何?」
這個?
於四妹還真愣了一下,然後才不是很確定的說道:
「還好吧。」
於大海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老四疾惡如仇這性格隨了我,但你這腦子啊隨了你……也隨了我。」
在蔣春花的強勢干擾(掐肉)下,於大海改了口風。
「但是遇事對事不對人上頭還得再學習。
當然你是最小的,能和家裡同仇敵愾是不錯的。
但有一條爸也得和你說白了,那就是如果有一天你大姐找上你要你幫忙或者要你做什麼,在姐妹之情的基礎上,你能幫就幫,不能因為爹媽的原因你們也成了生死仇人。
我們和她的情分可以斷,但你們姐妹的情分則由你們自己決定。
斷還是走動,都由你們。
不能因為我們就抹殺掉你們相處十來年的姐妹情分。
是這個理對吧?」
對,於大海說的很實在,也是真的在為兒女考慮打算。
「我們把你們帶到這世上,和你們走的最親近的陪伴你們最久的人不是你們的另一半,是你們的兄弟姐妹,你們打從娘胎開始就是一道的,長大了成家了才分開的,可你們的姐妹情不能這麼分,對吧?」
三姐妹放下筷子都點了點頭。
是的!
「那要是大姐做了對不起我們的事兒呢?」
這是於三妹說的。
於大海當然知道於三妹為什麼這麼問,所以於大海就說了:
「那你們想要斷也好還是怎麼都好,就不怕背這份良心債了。
要怎麼做,爸和媽都會尊重你們!」
那就好。
於知夏本以為於大海挺計較這些的,卻不想在教導孩子上,於大海將姐妹之間的情分說的這麼透徹,這格局還真是一般人比不了呢。
晚飯繼續,於知夏繼續啃豬蹄,任何事都不能影響她吃飯的決心。
於大海看老二這副饞貓德行有些無語。
這丫頭啥都挺好的怎麼就這麼貪吃呢?
不,還喜歡扮豬吃老虎。
以前以為是陰肚子,現在呵呵,芝麻餡兒的包子,連他之前不差點都看走眼了嗎?
臘豬蹄真好吃,白蘿蔔甜甜的,湯也好喝,大米飯吃了一大碗,好飽好飽啊。
唯獨那一盤於母特意用豬油炒的紅薯葉她一口沒沾。
「吃飽了就去睡吧,這裡我和你媽收拾你也辛苦了。」
「是啊,二姐你快去休息,其它的交給我。」
於知夏沒和他們爭,一家人爭這些就生分了。
倒是她一走,於老四咽下最後一根菜葉子道:
「今天我二姐居然沒吃紅薯葉,稀罕了,她之前不是說紅薯葉是好東西嗎?不嫌棄豬食了?」
於大海有些心疼的看著進屋的於知夏。
「那是你二姐吃了真正的豬食!」
嗯?這是什麼意思?
「二姐為了救我被那些人抓走了,她躲在豬圈裡靠吃豬食也就是生的紅薯藤才撐到了天亮。」
啊?
於四妹突然就味同嚼蠟了,二姐太好了。
「爸,奶今天見過大姐和大姐夫就來找我們麻煩了,肯定是我大姐他們說了什麼才如此。
大姐為什麼這麼見不得我們好啊?」
於大海沒說完走到門外抽菸去了。
於母看著於父又看了一眼於四妹:
「去燒點水給你三姐洗澡。
你大姐那邊……你爸心裡有數。
你放心,你媽我不會偏心,死也不會再偏心!」
於母說這話的時候透著狠勁兒。
無論是於三妹還是於四妹都知道媽這心裡的確是放下了。
「三姐你快去洗澡,洗完了好給我說說這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紀凌錚要住家裡,所以於知夏的臥室留給她,於三妹和於四妹住一屋,給她騰了一個屋子出來。
於三妹也很想告訴四妹二姐對他們有多好,為了救他們是豁出命的,這輩子誰都可以對不起,但是絕對不能對不起二姐,絕對!
另一邊,紀凌錚的審訊結束可是一無所獲。
那兩人顯然只是馬前卒,具體的東西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只說得了上頭的命令,而這上頭就和滇城那邊有關係。
紀凌錚就好奇了,難道說他們想多了?不是於知春?
不,他必須查清楚,如果還有下次那可了不得。
可是查來查去無論是劉家還是於家都沒有滇城的親朋好友,難道真是湊巧?
回到於家和於大海交流過後,於大海也有些疑惑:
「照你這麼說應該是巧合才對,可是你曉得今天我們回來的時候你奶擱屋門口鬧呢,嚷嚷著恨不得全村都知道說你三妹和人私奔了。
她言之鑿鑿,據說前腳於知春帶著劉廣生才去看了她,後腳她就開始造謠了。
這一件件每一樣都和於知春有關係,那就不可能都是巧合了。
哦,說來還有一件事兒你不知道,三妹被擄走的那天下午,還和於知春見過面,然後吵了一架氣呼呼的走了,接著就遇到那些人了。
小紀,你是偵察兵出身你說這麼多巧合在一起還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了。
這麼多巧合在一起就絕對不是巧合。
可是關鍵居然調查不到於知春和滇城的往來,而且對外於知春是和劉家人一起四處湊借借來的500塊錢。
這事兒……
「好了,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是狐狸終究會露出尾巴。
依著他們的性格,這尾巴不會藏得太深,快了,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