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女郎,姐姐要帶我回府城,你可知道。」
一大早阮瑜就急沖沖的感到縣衙,他本以為這輩子都可以呆在隴城,在此渡過餘生。
今早姐姐突然來找他,他才知道五日後便要回去。
木言拉住他的手,看著讓人心疼的小公子。
「我知道。」
阮瑜不敢相信的盯著木言,「你知道,所以你也同意讓我回去是嗎?」
他回去就見不到她了,這樣她也願意。
木言將他擁入懷裡,她如何不知道自己決定意味著什麼,但是她不得不這樣做。
「小公子,你等我,我保證一年內去府城尋你。」
阮瑜心中一陣酸澀,「又要等,上次是一個月,這次是一年,是不是還有下次。」
他最討厭的就是等待,討厭的女郎還總是讓他等。
木言斂下眼底的心疼,是她傷了小公子的心。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君子一諾。」
阮瑜到底是心軟,他捨不得比得太過。
通紅的雙眼緊緊盯著惹他傷心的女郎,嘴裡說著氣話。
「你要說話算話,一年內我若是見不到你,我便隨便尋個人嫁了。」
木言雙眼暗沉,她明明知道小公子說的是氣話,但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她就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怕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小公子,我不會給你那樣做的機會。」
阮瑜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沒想到只是隨口一說,言女郎竟這麼大的反應。
他心中忍不住的得意,混蛋女郎如果敢忘了他,他一定會讓她後悔。
「你記住今日說的話,這一年裡你敢找什麼鶯鶯燕燕,你就給我等著。」
木言舉起手連連保證,「我木言至此一生只有阮瑜一人。」
小公子的擔心是多餘的,有了這麼一個人美心善的夫郎,她怎麼會容得下別人。
「聽姐姐說你要讓淮安與我們一同去府城?」
木言點頭,「有郡王在,她一定能護好淮安。」
什麼叫有她在?
阮瑜不悅的瞪了木言一眼,隨後小聲嘀咕,「哼,明明自己也可以照顧淮安。」
雖然聲音很小,但不妨礙木言聽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一些,她的小公子每一個舉動都讓她愛不釋手。
五日的時間悄然而逝,快得讓人覺得只不過才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木言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心裡一陣落寞。
想到兩個小傢伙眼淚婆娑的望著自己的眼神,就覺得心臟在隱隱作痛。
來時孑然一身,不曾想會有這麼多的牽掛。
伸手接下飄落的雪花,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過年這一說。
東寧國今年大雪不斷,因為災情緣故百姓民不聊生。
其它幾城更是出現了傷亡的情況,這事傳到了陛下耳里,立即引起了重視。
隴城清淨已久的茶肆突然熱鬧起來,幾個人正交頭接耳的討論近日發生的事情。
一人壓低聲音,「大夥聽說了沒,女皇陛下下旨封了個巡查史,負責巡視各城的災情。」
另一個湊上去連忙接話,「聽聞這巡查史大有來頭,所到之處所以的大人物都對她點頭哈腰恭敬至極。」
聽完這話另一個人語氣不屑,「再有多大來頭,還不是等百姓遭了難才來。
還是咱們縣令好,親自帶人送保暖物資給咱們。
怕我們度不過這個冬季,三天兩頭派人去看,就怕我們餓著凍著。」
在坐的人急忙打斷她的話,「你不要命了,你難道不知道郡守對咱們縣令厭惡得緊,縣令對我們的好,我們都知道,你這般大咧咧的說出,給縣令添麻煩怎麼辦。」
一聽那人連忙止住,再也不敢多說。
在他們不遠處,坐著兩個身穿布衣卻身姿挺拔,身上的貴氣盡顯。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不動聲色的喝茶。
縣衙里,木言和縣丞在查看近幾年的收成情況,兩人臉上難看。
沒想到楊縣令如此貪利,竟將百姓賦稅提至五成,這不是活生生逼死百姓嗎。
木言放下手中的書,準備讓自己的眼睛休息片刻,見一旁的縣丞欲言又止的模樣,她開口問。
「縣丞有事不妨直說。」
縣丞思慮再三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慮,「大人,聽聞巡查史下一站便是隴城,是否需要設宴迎接。」
木言淡然的瞧了她一眼,道出三個字,「我沒錢。」
她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誰人都別想惦記。
聽到答案,縣丞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
前幾年只要是府城有大人物來,縣令都不會浪費巴結的機會,鋪張浪費的準備宴會,只是為了在那些個大人面前留個好。
好在大人是個守財奴,也省得她費口舌。
「若是巡查史前來,我們應該如何做?」
他們總不能將人涼在門外吧!
巡查史是個什麼官,說好聽點是來體察民情,為百姓排憂解惑,難聽點就是下來收油水的。
既然如此何必理會太多,倒不如見招拆招。
「不必擔心,招待巡查史的事情輪不到我們做,郡守可是翹首以待了。」
縣丞瞬間瞭然,郡守早想升遷,定然不會白白錯過這次機會了。
「是我多慮。」
只要不是縣衙出銀錢就好。
銀裝素裹,一片純淨的白色世界展現在眼前。
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將大地裝扮得如同一幅水墨畫,詩意盎然。
樹枝掛滿了潔白的雪花,樹下站著一個人影,顯得那麼孤獨而堅定。
才不過短短几日的功夫,她越發想心尖上的那人。
她總是忍不住在想,若是執意留他們在身邊會怎麼樣,但答案始終讓她心痛。
她知道如果真的那樣做,會將他們置入險地,所以也只能是想一想。
一年的時間太過漫長,誰也不知道其中會發生什麼,她能做的就是拼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何方神聖?」
木言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冷銳,緊緊地盯著夜幕下潛入縣衙的黑衣人。
這個時候夜探縣衙,到底有何目的?
看黑衣人的舉動似乎不是來刺殺自己的。
他的行動敏捷,顯然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
黑衣人的動作不急不慢,像是在引導著她前往某個地方。
木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疑惑,這個黑衣人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