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她要在京城紮根

  要說統座大人是幾品官員,倒也說不上來多恐懼,恐懼的是他殺人不眨眼的傳聞,是皇上的鷹爪,來無蹤去無影,但現在就出現在府尹的眼前。

  周漢豫冷淡的聲音開了口:「此番前來,希望大人能放了一人,一位行商的婦人池氏。」

  府尹自知道這位,正是城西錢莊的東家,這鋪子還開設在城南錢莊的前頭,只是他怎麼想不清,一間小小的鋪子,來路也只是莊戶出身小地方來的鋪東家,是怎麼落入紫角營眼中的。

  這池氏與紫衣營的人是什麼關係,是因為她犯了不能說的罪,還是交情?

  說起交情,府尹更相信這是犯了來路不明的罪行。

  府尹有些猶豫不決,該不該放了池氏,沒想周漢豫再次開了口:「吳大人前不久納了一房小妾,小妾娘家姓趙——」

  「小六,把池氏帶來。」

  府尹趕緊開口。

  周漢豫也就不再往下說了,京城裡的這些官員家裡發生的每一件事他都一清二楚,這才是紫角營最可怕之處。

  很快池小悅被帶了出來,入京城別的成就沒有,倒是吃了頓牢飯,算是另一種體驗,但這種體驗不想再有,那發霉的吃食,她算是怕了。

  周漢豫看向一身狼狽的姐姐,面上便生了氣,手握緊成拳,要不是極力控制著,大概很想給吳大人來一拳。

  周漢豫很快起身,背著手闊步朝外走,到了池小悅的身邊只吐出一字:「走。」

  府尹想攔一下問個緣由的,最終沒有這勇氣,就這麼幹巴巴地看著他將人帶出去。

  池小悅從府衙出來,手裡握著是許謖給她的玉佩,今日若不是周漢豫來了,她也會想辦法從牢里出來,她原本也不想驚動許家。

  現在倒好,又欠周漢豫一份人情,不過好在沒有驚動許家,只要沒有驚動許家,許妃便不會知道,倒也好了。

  池小悅努力的在京城裡紮根,但她絕不能讓許妃瞧不起,所以也是她一直以來不願意動用許謖給她的保護網,便是她最後的固執。

  周漢豫先上了馬車,池小悅也沒有多想,隨即跟著上了馬車。

  突然姐弟兩人同處一處馬車,周漢豫猶豫了一下,趕緊又下了馬車。

  倒是怪了,他竟不敢與她同坐一輛馬車了,這是還怪著她當初的決絕還是在這外頭不方便兩人同坐一車?

  周漢豫長腿一抬,翻身上了馬,坐在馬背上,仍舊帶著帷帽,無人能看到他在想什麼。

  周漢豫並沒有催著馬往前走,反而走得極慢,像是不想這條往城西的路走得太快。

  然而路總是要走完的,即使是一步步移過去,也是要到達終點。

  馬車停在了府邸前,池小悅從車上下來,想要向周漢豫道聲謝,誰知這傢伙突然一夾馬腹,飛奔而去。

  好傢夥,直接給整跑了,都不讓她謝一聲的。

  池小悅只好向送她回來的車夫道謝,那車夫也是名紫角衣衛,他也很錯愕地看著自家統座大人逃也似的跑了,就感覺到不可思議,這女人是老虎麼?吃人麼?

  但紫衣衛知道,池氏便是自家統座大人的軟肋,這事兒可不能傳揚出去。

  「夫人以後有何事,記得派人去一趟城南紙鋪,那兒便能找到我們,在京城裡辦事,我們還是挺方便的。」

  不是紫角衣衛吹牛,在京城裡,紫角營橫著走,只是一般事情他們也不想出風頭,畢竟能入紫角營的人,都是無牽無掛的人。

  池小悅有些錯愕,但還是道了謝意,看著馬車離開。

  青妹和孫氏都在府里急壞了,昭兒要去外頭開設學識交流辯駁,也不知會不會惹禍上身,而悅兒卻還沒有回來,關在那牢里,也不知吃好睡好。

  兩人正想辦法去牢里看池小悅,手裡抓著銀錢卻突然發現這京城真不比陵城,有錢都沒地方使得感覺。

  正好這個時候,池小悅獨自一人回來了,將青妹和孫氏都嚇了一跳,連忙熱情地迎過來,孫氏就哭出聲來了。

  「悅兒,待牢里受苦了,本該是我們一起去,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受苦。」

  孫氏淚眼汪汪的,這一刻便是青妹也抹起了淚。

  池小悅真是感嘆兩人能聞得了她一身的髒亂和臭味,安慰道:「不准哭了,我現在只想洗澡吃飯。」

  這話很見效,青妹和孫氏這才反應過來,立即去廚房燒火做飯。

  池小悅泡在浴桶里,整個人放鬆下來,手裡仍舊握著許謖給的玉佩,她看著玉佩發呆。

  下一次再遇上這樣的事,她會不會用這塊玉佩,會不會借著許家的關係,然而她內心還是不願意的。

  池小悅還是將玉佩收了起來,閉上眼睛,前不久才與許謖一起泡在這浴桶當中,那時的甜蜜一一浮現在眼前。

  這會兒她真的挺想著許謖的,真希望他能趕緊回來。

  吃飯時,青妹和孫氏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吃,就又開始抹眼淚了。

  池小悅反而笑了起來,「看把你們給擔心的,以後不准哭,怎麼說,咱們也是做大生意的人,這點兒小小風浪還是得見一見的,以後指不定還有大風大浪。」

  青妹和孫氏卻是連忙問道:「咱們還做錢莊生意?」

  「做,為何不做,這生意是要做的,而且以後還要將之做大呢。」

  池小悅見兩人一臉驚訝的樣子,也不再多做解釋,她總有一日,帶著她們和胡四夫人一起紮根京城。

  她成不了後花園裡的富貴花,那就成為路邊石縫裡頑強的野草,然後再悄悄地占據著整個春天。

  隨著葉九昭這高調的作法,先前的諫書被葛延交到了御書房。

  皇帝葉景修還是頭回收到士子呈上的諫書,而諫書內容里指的就是這一次印子錢的生意。

  葉景修看了許久,而後將諫書放下,看向葛延,問道:「葉九昭所說的,你怎麼看?」

  葛延不好開口,但這涉及到六公主,也是皇室的顏面,眼下外城都鬧得不可開交了,這會兒諫書倒是能讓皇上有個台階下。

  於是葛延順著說道:「皇上,臣覺得葉九昭的主張也不無道理,不管什麼律令都是從無到有,印子錢是民間的生意行為,眼下是錢莊出了事才會引起關注。」